萬年書——昭明太子大傳(長篇歷史小說
長篇歷史小說連載(6)
萬年書
——昭明太子大傳
阮德勝 何志浩 著
第三章 再別襄陽
3.1
還是因為戰爭的緣由吧,丁令光默許了江行的陣勢。三艘較大的艨艟巨艦護衛著安逸的樓船,沈約又將陳慶之的暗護隊伍調入樓船,近身護衛丁令光和蕭統。
船隊朔江而上,蕭統對一路滾滾東水、一路遠近不同的山巒,時而沉思,時而發問,沈約總是貼在前後古論今。船行第二日黃昏,丁令光母親去世的噩耗傳來,丁令光悲痛欲絕,但他很快強止住自己,因為她看到蕭統始終沒有哭出聲來,而是將牙咬得「吱吱」響。她沒有讓船隊披上縞素,只是自己和蕭統戴了孝。
船隊明顯在加快,比預定的時間要早半天抵近襄陽。這夜,丁令光早已休息,蕭統在聽完沈約的講學後由宦官送去艙內入寢。
沈約沒有去睡覺,也沒在書屋內讀書,而是走上甲板。船靠在岸邊,陳慶之正在碼頭安排著護衛的值班。沈約看著月色和船上的燈光在水中交融,有一種靜美,但他內心卻沒有安寧的心境。
陳慶之安排檢查完護衛哨位,轉身看到了船上的沈約。他上了船,向沈約行了揖禮復命,「卑職已經安排好宿衛。」
「慶之啊,」沈約意味深長地說,「你可得知:陳伯之當真因為軍中故友丘遲的一封書信,率八千部眾投誠。皇帝下詔,嘉獎太子。」
「太子聖質非常,功得勛歸。」
「這事沒你堅持,不會有人當真,我也不會書牘言事。宮中和軍中多人只以為你是個只會陪聖上下棋的陪侍,皇帝曾對臣關於你聰慧睿智和心胸大志早有論定。僅從這些天安排宿衛、儀仗,也是適理合法。」
「太傅言重,都是些分內之事。我也只是覺得太子所言有理罷了。陳伯之此人反覆無常,當年就曾經叛齊入梁,隨後又叛梁入魏,雖然素無節義可言,但是名利知害。朝廷一面增兵,一面安撫,招降成功自然是情理之中。」
沈約的誇耀,很得心陳慶之和從容和謙遜,「這次北伐,著實大快人心。前些日子韋睿將軍在合肥大獲全勝,殲滅魏軍二十萬人,自宋皇劉裕以來,此謂大勝矣。」
「卑職也有聽說。」
「太子天資聰穎,是我們梁朝的希望。不過我已經年過六旬,估計看不到太子繼承大統的那一天。後宮之中,風雲變幻,現在宮內皇子都還年幼,未來爭鬥,史有鏡鑒。」
陳慶之清晰地從沈約的顏面和言辭中看到一種遠憂,於是說:「陛下對太子尤為恩寵,太傅或許多慮了。」
「慶之啊,你還年輕。等我百年之後,輔佐太子,義不容辭啊!」
「太傅是國之大幸、我輩榜樣,望您日後多加指教。」陳慶之迅速將話題作了轉移,「太傅可知最近前線的消息?」
沈約雙手背過身後,笑著對陳慶之說:「你體力羸弱,不能馳馬開弓,更不能突陣殺敵,難以為將。你天資聰穎,口才也不錯,何不託中正官給你評個品級,讓陛下給個門第,將來謀個封疆大吏,或是尚書、丞相。」
陳慶之倒想與沈約論論戰,「在下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太傅多慮。何況,將在謀,不在勇,前朝諸葛亮亦是文弱,可是卻六出祁山,天下震動。」
「自比諸葛,心性不小。合肥大捷,臨川王和昌義之已率領的主力進抵淝水一帶,焦土已安」
陳慶之聽之,卻微微搖頭,「南軍勇而寡,北軍怯而重,北伐應當效仿劉裕,精兵兩萬,趁其銳氣,直搗洛都,橫掃中原。像這樣久而不決……唉……」
「這次北伐,原先的計劃就是將邊境線推進到淮河,減輕長江以南的防禦壓力。你慮何為?」沈約安慰道。
「若真是如此,也便好了。劉裕代晉,有北伐之功;蕭道成代宋自立,也是借北伐樹立的微信。陛下伐無道之齊,是清君側,如此難以服眾。所以這次北伐,陛下執意任用臨川王,就是想藉此機會壯大皇族的聲勢與威望……」
沈約欽佩陳慶之的分析,但是卻又不得不打斷他的話,「對了,你年紀輕輕的,又不縱酒,又不服石,為何身體如此羸弱?」
陳慶之低頭不語。
沈約不好追問,只是行了個禮數,踱步到船艙中,隨手翻開蕭統的摹書,一個字一個字地圈批起來。
次日,天剛啟蒙,縴夫們便拉著行船,繼續進發襄陽。船又行了一些時辰,到了中午的時候,眾人終於在襄陽登陸。
衛士們從艨艟軍艦上下來,迅速組成衛隊。丁令光和蕭統則在萬人矚目之下,搭乘當地預備的車馬,直奔蕭統外婆的墳地。蕭統見到外婆的墓碑,掙脫丁令光緊拉的手,呼喊著:「婆婆,維摩想你啊!婆婆。」
丁令光雖也淚鋪滿面,但卻遵照沈約的交代,不失國母之儀地拜謁親母,雙與家人一一互慰。也是生怕傷及蕭統年幼之身,加之襄陽民眾越擁越多,祭禮並不像人們期待的皇式大觀,反而顯得小氣。蕭統連同丁令光,驅車前往蕭衍當年的軍營,那裡,有各類軍人的家屬。
丁令光叮囑,與蕭統依然回住到當年的軍營——南北朝時期,軍中推行世兵制,軍戶時代從軍,一家老小都在軍營之中生活。每逢戰事,營中男子出戰,營中便只剩下老弱婦孺——她要去看望她們,她們更需要貴嬪和太子的看望。
進入軍營,丁令光便帶著蕭統步行,一路上和各種老友打著招呼,短短的路卻行了許久,行至蕭衍當年的將軍幕府時候,已經是傍晚。
這座宅院被簡單修整,成為丁令光和蕭統的離宮,宜居宜情。
雖然說,氣氛其樂融融,蕭統明明看到丁令光在享受一種親和,他卻抓不到。
「母后,這個將軍府是我們以前的家嗎?」
「是啊。」
「那我怎麼一點也記不起來。」
「你離開襄陽的時候,才兩個月大,當然記不住。」
……
第二天,蕭統一起身,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沈約處聽講學,而是得到了丁令光之令——和她一起,去一一探望軍人的遺孤遺孀和老弱病殘。
3.2
將軍府的側邊,有一處僻靜的小院。府中高大的泡桐猶如天傘,護住了半個院落的風雨。丁令光帶著太子,在外敲門。
一位老嫗慢慢踱步出來,打開柴門,端詳了好一陣,才恍然大悟,「誒,是令光啊……是令光啊……呸呸,老婦無禮了,是貴嬪大人。」
老嫗昨日也聽說丁令光回襄陽祭拜家母,卻不想她能以貴嬪之尊,竟然還會敲她家的柴門。她盛情邀請丁令光和蕭統進屋,不多時,小小的院子,已經聚攏了一群人了。
「維摩,這是陳氏婆婆,快行禮。」丁令光時刻不忘誤導蕭統的禮數。
蕭統上前,向著陳婆行禮,引得老人一陣惶恐,「煞身,煞身!太子殿下是千金聖軀……叫我一聲婆婆,如何受得起……」陳氏婆婆說著,倉忙扶住蕭統並順勢而跪。
「婆婆請起!」蕭統做得有禮有道。
「當年魏軍南下,我和陛下能夠從雍州逃離,多虧了你們陳氏父子的護衛,才得以脫身到襄陽。」丁令光拉起陳婆說,「這救命之恩,我和陛下都深深記著呢。」
丁令光還是將軍府中的丁令光,每句話都是從心窩時暖熱了才出口。
陳婆激動得不停地擦拭著眼淚,無忌地將蕭統攬入懷中,「太子如今,都這麼大了。」
「當年我在襄陽坐月子,也多勞陳婆婆的照料。」
「將軍……」陳婆剛剛說出口,立即改口道,「陛下怎麼沒有回?」
丁令光說:「聖上日理萬機,國未定家難行。這次趁家母病危,聖上特旨太子代他行孝,也替他慰問將士親屬。婆婆吃穿上有難么?」
「將軍是真龍天子,我們一百輩才修的這個福啊!」陳婆感激地說,「我們過得好著呢,不勞貴嬪和太子操心了。」
「婆婆,家裡只有你一人嗎?」蕭統突然問道。
丁貴嬪投來怪責的眼神,陳婆卻不以為意,反而面露自豪,「回稟太子,老身還有一個小兒子,現在正隨軍北伐呢!」
幾番寒暄之後,有了告別。
離了小院,與陳婆告別之後,丁令光對蕭統說:「當年,你父皇還在雍州,陳婆婆的丈夫是父皇的衛士。北魏南下,雍州失守,是陳婆婆的丈夫和兒子他們留下來牽制魏軍,才讓這些軍隊和眷屬能夠平安撤到襄陽。」
「難怪陳婆婆的家,離將軍府這麼近。」蕭統思索著,隨後又問道:「母后,陳婆婆的兒子是將軍嗎?。」
「不是。」
「那是校尉咯?」
「就是一個甲士。」
「我感覺她提到自己小兒子的時候,好自豪啊。」
「這是父母的常情。何況他的兒子隨軍北伐,為國建勛啊!」
「都是戰爭,為何北伐意義非同?」
丁令光不知如何解釋,只好說道:「你可以今晚聽學的時候,問問夫子。」
「嗯……」蕭統點了點頭。
一群人已經簇擁在丁令光和蕭統的四周。丁令光走得有些累了,隨行的宮女拿出胡床,讓丁令光就一寬處而坐。
很多故舊,聞聲而來,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蕭統自出生起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親故,看著大家的笑臉,他也很開心,很快便和這些鄉親打成一片。
蕭統有些調皮地問道:「你們見過當年我父皇起兵的時候嗎,我問夫子,夫子說他也不清楚。」
「見過,見過!」一個拄著拐杖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回應道。
丁令光聞聲望去,喜喜地喊道:「錢校尉!別來無恙!」
錢校尉向這邊行了禮,然後跟蕭統說:「當年,陛下駐守襄陽,暴君蕭寶卷殘害忠良,殺了殿下的伯父,還賊道襄陽,圖謀不軌。聖上明君天道,早得訊息,暴君惡念徒行。隨後,聖上興兵討逆,對抗暴君蕭寶卷造福天下。」
蕭統抓抓腦袋,「那時候父皇還不是皇帝嗎?」
這話一問,讓錢校尉犯了難。
丁令光介面道:「你父皇推翻荒淫無度、殘暴鄉民的齊朝,立下樑朝,方為對君。蕭寶卷是個暴君,民不愛,國不容。」
「是啊!」錢校尉拄著拐杖上前一步,繼續說道:「蕭寶花天酒地,紙醉金迷。想當年,我和聖上打進齊朝皇宮時,那宮室的地面上,鋪的全是黃金啊!」
蕭統瞪大眼睛問:「父皇打進齊朝皇宮的時候,戰鬥一定很激烈吧!」
「與南下之戰相比,進城並非大戰。」錢校尉見蕭統聽到這話一臉的疑惑,趕緊追說,「當時我們帶兵打到建康城下,陛下的帥旗以掛起,很快城門上的齊軍戰旗便被人放倒,之後城頭上掛起了一顆頭顱,便是蕭寶卷的人頭。根本沒有發生戰鬥,我們就大搖大擺地進了建康城裡。」
蕭統對問題有追根求源的韌勁,他說:「這麼說,蕭寶卷是被自己人殺掉的。」
「額……」錢校尉畢竟跟蹤當朝皇帝同戰疆戰,而對貴嬪和太子也不怯場,他說,「蕭寶卷是個暴君。回稟太子,暴君是沒有自己人的。
提到蕭衍年輕時候的英姿神武,很多老兵讚不絕口——
「聖上當年,每逢出征,身穿鐵扎兩當鎧,頭戴紅纓葉子盔,可威武了。」
「聖上所到之處勢如破竹,齊兵不堪一擊。」
蕭統似懂非懂,但他可認真地聽,不懂的先記著,將來會一一詢問沈約。令他興奮的是他能感覺得到那場戰爭中,他們這些殘疾軍人所爆發的那種熱忱和心血。
「打仗真好玩。」蕭統心裡念叨著,剛想說出這話,卻被一聲嘆息打斷。
「可惜啊。」
人群中,不知是誰,只說了這三個字,引來一陣唏噓——
「唉,可惜我的二弟,永遠回不來了。」
「我的夫君,也只帶回了一縷頭髮……」
「還有,我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婿都魂在他鄉。」
……
丁令光立起身,一一去親握他們的雙手,有淚光,有問候,正在蔓延的憂鬱,在她的溫情中漸漸化解。蕭統隱約看到了戰爭的殘酷和血腥,他也清楚地看到母親的偉大和鄉親的寬大。他眼中的襄陽多了一層色彩,儘管他還無法說清。
3.3
民情是一本大書,毫無世道經驗的蕭統讀起來,自然生熟悉不均,這一切都被沈約看在眼裡,可他不去說,他只能等蕭統來問,他也不能僅僅將之作為一個求知蒙學的孩童來傳教,也不僅僅因為他是太子。
午休後,蕭統照例聽沈約講學。孩子畢竟是孩子,沈約擋眼就看出他沒有午睡,滿眼時寫著疑惑。果不其然,未等沈約開口,蕭統搶口道:「夫子,我能不能提問幾個與所學經書無關之事?」
沈約猜出了太子的八九分心思,於是應允道:「今日上午太子去慰問聖上的故舊,想必有些疑問?」
蕭統點頭稱是。他早習慣於張開口沈約就能看到他心肺的能力。
「那,可以破例一回。」
「請問什麼是暴君?」
「你可曾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至聖孔子,亞聖是誰?」
「孟夫子。」
「在孟子眼裡,世界上根本沒有『暴君』這回事。」
「啊?」蕭統更加迷茫,「孟夫子這麼亂說,難怪比不上孔夫子。」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君王如果暴虐,不守禮法,那麼對臣民來說這個君王就是不再是君王,而是民賊獨夫,人人得而誅之。」
蕭統一聽,心裡似乎有些明白:「那夫子,如何才叫暴虐?」
「不問國政,荒淫無度;發難百姓,橫徵暴斂;賤踏法度,蹂躪民意還。」
蕭統若有所思。
沈約很欣賞蕭統小小年紀養成三思而行的習慣,是成大器之象。他開始舉例說明,「歷史上,夏桀無道,成湯革命,將夏桀流放,代夏而成商。商紂暴虐,周文王、武王興義軍討伐之,代商成周。之後,漢伐暴秦,魏代後漢,皆是如此。」
「夫子,君王的暴虐,對於百姓而言,有多麼可怕嗎?」
「當年孔子出遊,路過邊境,聽到一個婦人嚎啕大哭。」
「婦人因為君王無道而哭?」
「孔子也好奇,便上去詢問,原來是婦人的丈夫被山上的猛虎吃了。而且,婦人的兒子,也有被猛虎所殺的。」
「那他們為何還不搬家?」
「孔子也這樣問他們,他們說因為這裡是邊境,地方也偏,可以遠離暴君的『苛政』。正是得如此:『苛政猛於虎』。可見,對於百姓來說,暴君比老虎還要可恨。」
「反抗暴君,對他們來說,即是為自己謀出路,也是為自己復仇。仇恨一旦被煽動,非常可怕。所以太子今後,要做一個仁君,勤勤懇懇對待政務,愛惜民力,不隨意發動戰爭,不以自己的意願隨意修改政令法度。」
「夫子,為什麼父皇他們都那麼重視北伐?就連陳婆都覺得自己的小兒子在北伐軍中是件自豪的事。」
「陳婆婆一家滿門英烈,對國盡忠是他們的家風。」
「可是夫子,北伐明明是我們去侵佔北人的領土,父皇為什麼要這樣做?」
沈約聽了這話,不禁長嘆一聲。
蕭統聽到嘆息,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低頭不語。
「當初陛下曾經是雍州刺史,隨後魏軍南下,雍州失守,陛下不得不退到襄陽。」
「可是,雍州在西,北伐卻是在江淮,由建康而北。」
沈約驚嘆於蕭統如此年幼,卻對時局已經有了如此多的了解。他於是問道:「太子可記得自己家族郡望么?」
「姓蕭,蘭陵蕭氏。」
「那太子知道,蘭陵在何處么?」
「江東晉陵武進,在……在……建康城東。」
「那是南蘭陵,是另設的僑郡。真正的蘭陵,在淮河以北、東海之濱、泰山之南。」
「那是北魏的境內啊!」
「沒錯。」
「那,我是北人?」蕭統愈發疑惑。
面對蕭統的追問,沈約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不,太子自然是南人。只是……」
就在沈約為難之際,一位宦官小跑進來,向蕭統和沈約行禮,隨後說:「啟稟太子,主書令吏陳慶之求見。」
蕭統看了看沈約,沈約點了點頭,便下令讓陳慶之進來。
陳慶之行禮之後,對太子說:「太子剛剛的問題,臣可以回答么?」
「子云但說無妨。」沈約代太子答道。
「無論南人,北人,都是漢人,都是華人。百年前,晉朝失德,致使諸多胡虜侵暴中華,以至於晉室只能南渡到建康城再續國統,北方則淪為赤地。胡人暴虐,所以很多人只得陸續南遷,這其中,就包括了殿下的先祖。」
蕭統不太懂,又問道:「也就是說,南北雖然現在是異姓的兩國,實際上曾經是一家一姓之天下?北伐就是要讓兩國繼續成為一國?」
陳慶之行禮道:「太子英明。不過意義不僅在此,北魏的國君、將、官,以及朝中大多權貴都是胡人,與我們是異種異族。我們是漢人,是華夏。天下漢人多,夷人少,而胡虜卻佔了我們半壁江山。」
「我明白了,北伐不是侵略他國,而是拿回原本就該屬於我們的東西。」蕭統自已為明白了起來,所以說得幾分得意。
可是,沈約有些不樂,「子云賢弟,講學未完,你暫且退下,有事我們事後商議。」他客氣地稱陳慶之的字。
陳慶之聽聞,行禮告退。沒多久,太子在舍人的帶領下回房休息,沈約召喚陳慶之入內。
「子云,我講學的時候,你一直在聽么?」
「卑職斗膽,今日宿衛已經安排妥當,閑來無事,故而在窗外聽夫子講學。卑職出身寒門,年幼時沒有機會入學,只能勉強學些文書,不是睜眼瞎。有機會聽聞先生講學,所以……」陳慶之說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看太傅有些不願回答,晚輩斗膽出來說說見解。」
沈約請陳慶之就坐,隨後說道:「你說的那些,我原本也打算和太子講講,但是你想過沒有,太子年幼,正是成型之時,這些東西講多了,以後萬一好戰,豈不成了萬民之禍?到那時,我們便是罪人。」
陳慶之聽了這話,心中不悅:「卑職不這樣認為,如果太子今後熱衷北伐,非但不是萬民之禍,反而是萬民之福。」
「砰!」沈約一拍案幾,斥責道:「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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