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父親去了……

最新 08-29

文：古岸雲沙

今天開會一天，從上午手機調至靜音，就一直在看是否會有人打電話，好象有一種預感似的，這一天不應該如此平靜似的。

一上午看了十幾次都沒有動靜，放到口袋裡十分鐘，再拿出來，二個未接電話。一個是大學同位的，一個是同位的同位的。一起打電話過來，還是第一次。先打給同位的同位。她告訴我同位的父親走了。

心情一下子低落到零點，坐在那裡，忍不住流下淚來。我一直羨慕同位，父親得腦謚血十幾年，一直伺候的非常好，從九五年一直到現在，二十二年，雖然老爹躺在床上不會說話，不能動，但是每天都夠看到父親，對她來說也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她父親與我父親同歲，都是屬豬的。我父親九三年病逝，距今已經二十四年了，我每年都會寫一點文字來紀念他，今年還沒有寫，因為父親在我心裡越來越遠了，我們已經能夠在飯桌上談起父親而不再流淚。

我這半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等到父親老年，讓我守在他身邊，與他一起聊天，說話，喂他吃飯。父親很早地去世，留給我太多的責任與委屈。有父親在，就象有一座靠山，走得再遠，也不會擔心自己會倒下。沒有父親，就象失去了航道，自己一個人跌跌蹌蹌往前走，很多次怕自己擔不下這個家，可是還要硬著頭皮走下去。

前一陣子放母親節的片子，很多同仁都流淚了，我沒有流淚。母親為我們做了很多，我們卻從來沒有為母親洗過腳。我也沒有。我想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父親走後，我和弟弟與母親相依為命，過了這麼多年，我能夠讓母親過上舒適的生活。我讓她快樂，安心。我覺得我還行。不管怎麼樣，我們生活得還算過得去。

然而父親的缺失對我來說，一直是我最大的傷痛。在我還沒有學會好好對待父親時，父親就走了。

所以我一直羨慕同位，能夠每天見到父親，哪怕父親躺在床上，不能說話，不能微笑，能夠每天看到父親，也是一種安慰。而我只能在舊照片或者夢裡見到父親了。

在這一點上，我與同位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曾經慈愛的父親對於我們來說都成了最寶貴的記憶。所有的美好都隨著父親的病逝或者說疾病而走了。

大學期間，我常常去同位家裡吃飯。阿姨對我特別好，性情平和，讓人覺得親近溫暖。第一次見她父親卻是在我們大學畢業之後，一起去她家做客吃飯，她父親讓我們吃上海的大白兔奶糖——那是之前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糖。切水果給我們吃，還做了很多好吃的。她父親是上海人，皮膚白晰，相貌慈祥。

第一次見到她父親，就象看到我自己的父親一樣，那種感情非常複雜，因為我剛剛失去父親，還不能夠從失去父親的悲痛中走出來，看到與父親年齡相仿的老人，就會從心底生出無限的依戀來。後來同位父親生病，我去看過幾次，每一次去，同位都會問老爹是否還記得我，每次他都能夠清晰地說出我的名字，我老家在哪裡，我在哪裡上班；同位就會笑著向他豎大拇指，誇獎他。

這麼多年，我一直非常心疼同位，因為她每天都要與母親一起照顧父親，幫他翻身，給他擦洗，十幾年如一日。這一次是因為感染了肺炎才使病情惡化的。我想，如果沒有這個病，老人家還會一直活下去的。我也從心裡心疼阿姨，這麼多年，她老人家真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