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宰相崔湜：靠賣身上位，用妻女賄賂太子

（奇葩宰相崔湜）

唐朝時，被中原人稱為「蠻夷之地」的嶺南，是犯錯誤官員最主要的貶職、流放地。據統計，有唐一代，有史籍可考貶流嶺南的官員及家屬，貶職者近200人（次），流放者近300人（次），其中皇親國戚37人（家），宰相49人（次）。流放嶺南的宰相中，包括靠賣身上位、賣妻求榮、三起三落的宰相崔湜。

崔湜出身於博陵崔氏世族，年紀輕輕便考中進士踏入了仕途，由此可見其人天資聰明、勤奮好學。但是，一個人要爬到宰相的位置，光憑天資和勤奮是不夠的，還需要機遇。那麼，崔湜抓住了什麼樣的機遇呢？他抓住的是武則天退位後，中宗、睿宗在位時期，皇室女人在政治舞台上各顯身手這個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

神龍元年（705年）正月，宰相張柬之、崔玄暐，與中台右丞敬暉、司農少卿桓彥范、相王府司馬袁恕己等人發動軍事政變，逼武則天傳位唐中宗。可中宗李顯是個軟弱無能的皇帝，重登帝位後權力落到了皇后韋氏、昭容上官婉兒、女兒安樂公主手中。於是，以張柬之為首的宰相集團與以韋皇后為首的宮闈集團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政治博弈。此時的崔湜任職考功員外郎，即科舉考試的主考官，在朝廷的權力鬥爭中他本來沒有多大能量。但宰相集團的桓彥范、敬暉卻交給了他一項特殊任務，派他到藉助宮闈集團勢力重新掌權的武三思身邊當卧底。武三思是武則天的侄子，與韋皇后、上官婉兒都是「床友」。安樂公主則是武三思之子武崇訓之妻。因此，武三思算得上是宮闈集團的急先鋒。宰相集團只要掌握了武三思的動向，就能大致了解宮闈集團的陰謀。

然而，由於宮闈集團有中宗撐腰，宰相集團很快便在這場博弈中顯露出敗勢。神龍元年五月，中宗以尊寵功臣的名義，將張柬之等五人進爵為王，卻免去了他們的宰相職務，實際上是解除他們的實權。崔湜一看形勢不妙，馬上投靠宮闈集團，並將宰相集團派他當卧底的情況全盤告訴武三思。結果桓彥范、敬暉等人慘遭流放，繼而被害。崔湜卻因此升職為中書舍人。

崔湜雖然當上了中書舍人，但距離宰相的位置還有多級台階。下一步怎麼走？崔湜從武三思身上總結出了一條成功經驗，那就是要與宮闈集團的人物結成「床友」，然後藉助她們的力量往上爬。史籍中記載崔湜是個貌比潘安的帥哥，又頗有文才，天生具備當「床友」的優越條件。

崔湜把目標瞄準了中宗的昭容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是皇帝的女人，崔湜怎麼敢上？那是因為唐朝宮廷一向性開放，而上官婉兒更是後宮中的「公共廁所」。上官婉兒是唐高宗時宰相上官儀的孫女，上官儀被武則天殺害後上官婉兒與母親鄭氏被配沒為宮女，可上官婉兒長大後卻成了武則天的心腹。據說武則天與男寵在床榻間交歡時也不避忌她。想必是受了女皇的不良影響，上官婉兒也變得水性楊花，甚至與武則天的男寵張昌宗有了私情，氣得武則天要砍她的頭。多虧張昌宗苦苦替她求情，才得赦免。中宗複位後，上官婉兒搞掂中宗，成了中宗的昭容。可她仍不安分，又同武三思有了一腿。因武三思與韋皇后亦是「床友」，得優先事奉韋皇后，對上官婉兒難免有所怠慢。於是崔湜趁機補上這個空缺，如願成為上官婉兒的「床友」。上官婉兒在宮外有一座別墅，那兒便成了與崔湜日日鴛鴦戲浴的場所。據《控鶴監秘記》描述，上官婉兒對崔湜這個「床友」十分滿意。

（上官婉兒）

現代女作家張愛玲有句名言：「通往女人心的路是陰道。」這個奇妙理論其實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崔湜深刻領會了。由於崔湜走進了上官婉兒的心，上官婉兒便在中宗面前大力舉薦崔湜。崔湜於是象坐上直升飛機，很快就當上了宰相。

崔湜不但自己賣身，而且全家總動員。為了發展同太子的關係，他將自己漂亮的妻子和兩個女兒一同進獻到太子宮中，讓她們去勾搭太子。當時有人貼出大字報說：「托庸才於主第，進艷婦於春宮。」意思是說，本是個庸才卻身居宰相要職，原來是將自己美貌的夫人進獻給東宮的緣故啊！

崔湜不僅放縱，而且貪婪。當上宰相後負責主持銓選，竟大肆收受賄賂，將選拔官員的工作搞得一團糟。崔湜不僅自己貪贓受賄，連他的父兄也借他的招牌拚命撈錢。他的父親崔挹收了一個選人的一筆賄賂，大概是忙於數錢而忘記了把這件事告訴崔湜。等到公布錄用名單時，行賄的那人落了選。那人跑來質問崔湜：「你的親屬收了我的錢，為什麼不給我官作？」崔湜說：「這個親屬是誰？我要把他抓來用鞭子抽死他！」那選人說：「好啊，你用鞭子抽死他的話，你就有機會給你老爸辦喪事了。」崔湜啞口無言。銓選變成了賣官，醜聞傳開後，崔湜遭御史彈劾，被貶職為江州司馬。

崔湜被貶出了京城，上官婉兒當然不甘心失去了這個極品「床友」，便找安樂公主向中宗求情。安樂公主是中宗的心肝寶貝，她在父皇面前一撒嬌，中宗還有什麼不答應的呢。崔湜隨即被任命為襄州刺史。沒過多久，便調回京城擔任尚書左丞。景龍四年（710年）六月，中宗被韋皇后與安樂公主合謀毒死，韋皇后臨朝稱制。作為宮闈集團得力幹將的崔湜，重新被任命為宰相。不過，韋皇后還沒來得及象她婆婆武則天那樣過把女皇癮，就在臨淄王李隆基（即後來的唐玄宗）與太平公主聯合發動的宮廷政變中被殺。一同被殺的還有安樂公主和上官婉兒等宮闈集團的主要人物。隨後，李隆基擁其父唐睿宗李旦複位，李隆基則被立為太子。也就是說，崔湜第二次當上宰相，只當了十幾天，任命書就作廢了。

（安樂公主）

但善於看風使舵的崔湜並沒有就此退出政治舞台。韋氏宮闈集團覆沒後，崔湜馬上找到了一個新靠山——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是唐高宗與武則天之女，中宗和睿宗的胞妹，不僅長得像武則天，就連性格愛好也極似她媽，野心勃勃，驕橫放縱。因此，太平公主在協助李隆基除掉韋氏之後，又與李隆基發生了權爭。她甚至要求睿宗廢掉太子李隆基，並積極培植黨羽準備奪權。崔湜抓住這個機會，積極向太平公主靠攏。崔湜很快獲得太平公主的信任和器重，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又成了太平公主的「床友」。史籍中說他「有馮子都、董偃之寵」。馮子都、董偃都是西漢人，前者與權臣霍光之妻私通，後者獲寵於皇室館陶公主。就是說，崔湜像馮子都、董偃一樣被太平公主所寵幸。看來崔湜的床上功夫確實不錯。由於得到了太平公主的寵幸，崔湜第三次當上宰相。

延和元年（712年）八月，夾在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之間左右為難的睿宗，大約也覺得有點心煩了，主動退為太上皇，把皇位傳給了李隆基。李隆基成為唐玄宗之後，太平公主圖謀再次發動宮廷政變，卻被李隆基先發制人。最後，太平公主被賜死家中，其黨羽或被誅殺或被流放。崔湜本來被判流放嶺南，而且已經上路。但刑部官員在審理其它案件時，有位宮女供出崔湜曾經想在赤箭粉食中下毒，謀害李隆基。如此險惡之人豈能放過，李隆基立即下令處死崔湜。

據說崔湜被判流放後並沒有絕望，他覺得自己還有翻身的機會。一路上他對一同被流放的原尚書右丞盧藏用說：「我弟弟崔滌頗受皇帝器重，我們也許很快會被從輕發落。」但是，行至荊州的那天夜晚，崔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坐在佛經講堂里一邊聽法一邊照鏡子。這個夢預兆著什麼呢？崔湜趕緊去問善於算卦占夢的人，得到的結果嚇出了他一身冷汗：「講堂是受法之所，法是從上而來；鏡字是金旁加個竟字，竟為終了之意。此夢乃大凶之兆啊！」果然，才過一會，御史就帶著皇帝的敕命趕到了，令崔湜自盡。

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肥皂泡，崔湜三起三落的人生終於走到了盡頭。他默默地起身，用馬鞭套住自己的脖子，弔死在驛站的橫樑上。（文/謝志東）

（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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