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導演郭柯：走投無路才拍了紀錄片

《二十二》火了。

排片從上映首日1.5%的排片飆升到11%，票房破億，在貓眼電影專業版上預估票房兩億，感動了無數人，幾乎每個看《二十二》的人都看到所有字幕滾動完才離場。這個國產紀錄片打破了很多記錄，也創造了奇蹟。

但其實，導演郭柯卻是「走投無路」才開始拍紀錄片的。

《二十二》本來是個劇情片

2012年，郭柯關注到了「慰安婦」這個群體，本來想拍一個以她們為原型的故事片，但因為資金的問題只好改成了紀錄片。剛開始連紀錄長片都拍不起，只能先拍了個紀錄短片《三十二》，結果拍完之後意外發現其實用紀錄片的形式拍她們更合適，於是郭柯才又有了拍長片的想法。

《二十二》的拍攝過程也一波三折，最大的困難還是資金。最後在多方眾籌和老鄉張歆藝的仗義支持下才得以開拍。

最大的困難是和老人相處

除了資金困難之外，最大的困難就是跟老人們的相處了，郭柯說，把她們當成誰，以什麼樣的關係去拍，這點是很難的。

不過上海師範大學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的蘇智良教授幫助了劇組很多。在他的介紹下，劇組才接觸到了這些老人和她們的家人。郭柯說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老人們都非常配合：「這個片子里只有一位老人她說她不願意被拍，但她只是很好地跟我們說能不能不拍她。」

印象最深的是她們的普通

最終，劇組輾轉了五個省份，了解到了老人們的故事。其實老人們都很好相處，幾天就熟悉了。郭柯說：「跟她們熟了之後她們就會把你當孩子一樣，你問她什麼她有時候就會說，但是她傷心的不想說，也就不問她們了。一般她們有時候會跟你講一些以前的事情啊，她們還是會講一點。一定要跟她們熟悉了以後，才會跟我講故事。」

讓郭柯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人們的普通和質樸：「越普通其實越打動人心，因為你會覺得這些曾經的困難去哪了？你發現她的普通，但心裡其實會越心痛她們，就是那麼多的傷痛現在好像表面上都看不出來，那就會更加感同身受地去體會她們。」

尤其讓他記得的是李愛連老人每天早上起來給劇組炸饅頭片：「老人每天都會給我們吃東西，其實就像普通老人一樣，你跟她們離得越近，離拍電影這件事情就越遠，她們和普通的老人是一樣的。」

銘記是最大的意義

電影上映以後引起了各方的討論。有的人會質疑把這些老人放在銀幕會不會打擾到她們生活的平靜。但郭柯說雖然拍電影免不了打擾到她們，但把她們記錄下來，能讓更多的人看到她們，是電影的初衷：「過去的苦難我們不能忘記，對於這些老人也一定還是要記住她們，知道她們曾經受過什麼苦難，不要去猜測她們，她們現在已經很平靜了，客觀一點去看待就好，不要打擾她們的生活。」

不過其實大家還是冷靜理智的。導演說跟她們和家人也知道電影上映這個事情，但是還沒有很多人去打擾她們，只是有的老人會收到一些包裹什麼的，陸陸續續有很多社會的資助。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用心一定會被看到

現在《二十二》創造了這樣的奇蹟，郭柯其實有點措手不及。上映之前他根本沒想到片子會得到這麼廣泛的關注，也沒想到會有這麼高的票房，不過另一方面，他覺得片子能得到這麼高的關注也在情理之中。他說沒有出名的時候可以做一些沒有雜念的事情，發心是好的，這個片子是用心做的，肯定會被人看見的：「開始拍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想，只是想用電影團隊去記錄這件事情，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態度，想用相對好的方式記錄下來，如果進院線那當然最好，因為電影院的環境讓觀眾能更容易體會到她們的情感。」

片子獲得了這麼多關注，郭柯的生活也變得忙碌了起來，不過他已經在調整自己的狀態：「我覺得這兩天就慢慢地回歸到平靜吧，因為最近事情確實有點多，包括媒體採訪什麼的，但是我覺得慢慢回歸平靜以後你還是要去想接下來去做什麼，你時刻要去提醒自己不要被這個偶然沖昏了頭腦，該幹嘛還是要幹嘛。」

負面的聲音可以屏蔽

對於那些負面的評價，郭柯說「我沒有義務跟任何人交代，我有義務向張歆藝還有幫助這個片子的人交代，沒有義務向網友交代，所以負面的聲音我可以屏蔽，還是那句老話，人在做天在看，你要記得曾經拍片子是為了什麼，但當初不是為了賺錢，所以應該把這些錢放出去。」

不過這次收益太多了，這麼大一筆錢，捐到哪怎麼捐要重新安排。老人花不了很多，其他的錢要怎麼花有很多考慮。但他認真地說一定會把這個事情做好：「很難得做成這件事情，為什麼不讓他有一個更完美的結果？」

接下來會拍劇情片

忙完了《二十二》的事情，郭柯接下來除了回歸平靜，也有了時間做一直想做的事情----拍劇情片。其實他一直都是想拍劇情片的導演，他很誠實地說這次是一個誤會：「下面還是回到劇情片上來，不過一定還是會關注到我們忽略的人和事物，我可能還是要關注這些。」

至於接下來劇情片的方向，還是以真人真事出發，郭柯說已經在和人物原型交流了，再去看怎麼安排劇情。

拍《二十二》前，郭柯只有一個想法：「雖然不一定有很多人去看，但是我們還是要去做，也許那麼幾百萬觀眾，有十分之一的人記得這些老人就夠了。一部片子改變不了任何事實，但對我們來說希望讓它傳達什麼還是要傳達出來，這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吧。」

現在這個願望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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