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春源：拜讀高坡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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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春源近照

【今日封面人物】鄧春源

【封面人物簡介】

鄧春源，男，貴州開陽人，貴陽電視台原駐開陽記者站站長。系貴州作家協會會員，貴州書法家協會會員，貴州散文學會副會長，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貴州師範大學職業技術學院客座教授，已公開發表文字百餘萬字，獲《人民文學》《貴州日報》《貴陽日報》《勞動時報》等獎20餘次。

拜讀高坡梯田

鄧春源【貴州】

拜讀了高坡的山，高坡的河，高坡的洞和高坡的草原再讀你——高坡梯田。

在你的懷抱中，我發現，你與天捏地造的山山水水截然不同卻又相得益彰，激人賞心悅目而又深邃可究。

在詩人的眼裡，你是上帝留在這裡的一道美麗皺紋，在畫家眼裡，你是一幅光彩照人的艷麗畫卷，可在我的眼裡，你還是一部厚重的書。

早春二月，你在萬頃油綠的田疇一夜間鑲嵌出片片金甲，讓二月的風，夾帶著你的芬芳和遊人的迷戀，在山裡和山外的世界中蕩漾，蕩漾出一種由踏青踏出的金色的，永不褪色的夢。

仲夏之初，你讓耕作的牛兒化作跳躍的音符，與馭耕農人揮舞長鞭，把流線形的道道田垠點綴成一章節奏明快的五線譜，伴和著山裡人打情罵俏的歌子，吟唱出一曲，秧禾的縱排與田埂的橫曲形成的鮮明對比而和諧統一的基調，讓「退後原來是向前」的歌意，成為山民勞作的永恆主題。

金秋時節，你的萬頃綠波倏然間由青轉黃，金光燦燦，把農家小院映照得蓬蓽生輝。銀鐮的閃爍與撻斗的「叮咚」在金色的海域中舞蹈和遨遊，與蛙鼓共和，秋蟬齊鳴，同出一台大戲！豁然，打破了大山往日的沉靜和寂寞，把萬山的鶯雀與遠來賓客的目光，都緊扣在那銀鐮揮割與撻谷猛擲的兩道弧線上，於是，但見金黃顆粒組合的瀑，就那麼流淌，流淌成流金的歲月與堆金積玉的屋。

數九寒冬，皚皚白雪將你塑一派銀裝素裹，粼粼波光頓然化作塊塊白銀玉翠，在雲煙繚繞的掩映中，你便是苗家女頭戴的銀冠，脖配的銀鏈，又在艷陽光柱直射的瞬間，那還應該是一篇篇要由當地人為來年重新書寫內容的扉頁……然而，在未翻犁你的時候，你總是那麼沉靜，沉靜得無任何一絲動感！任憑狂風與冰雪交加的肆虐，你總是保持一種泰然自若的冷靜！可誰能知，你是在用包容與無畏，來面對苦楚和嚴酷，並是在冷寂的凄愴中，孕育著來年的春之黛色與秋之堂皇。

我走近你，你用層層疊疊的萬頃碧波向我擁來，用阡陌縱橫為我開道，用馨香四溢為我醒腦，用幽幽萬籟為我悅心……恍然間，一陣蘆笛的吁嗚和銅鑼的鼓點在曬穀場上炫耀，原來是當地人隆重的「吃新節」正在滿栽滿插之後奏響——那是一個紀念低賤的狗，這個讓他們頂禮膜拜的、神聖的畜，為他們帶來了福，而世代舉行的！

相傳，苗人首領蚩尤被黃帝戰敗，桎梏並殺於梨山，先民迫於南遷，涉江過海，幸得狗用尾巴翹出水面攜來了「粟」，即谷，於是在此山巔，依山就勢，開墾田壠，種植成稻，萌發農耕文明，從此，苗人告別了種族爭鬥，守獵戮殺和刀耕火種的野蠻，開創和形成 「促井而飲，耕田而食」的農耕文化，於是有了豐衣足食，有了穿金戴銀，有了秧歌和銅鼓，「背牌舞」和「吃新節」，繼而繁榮，幅射和交融著其他民族文化，演繹出語言文明，服飾文明，婚喪文明與禮儀文明……

大好河山的美，是大自然的傑作，而高坡梯田的美，絕非上蒼所能締造！她是當地人智慧的結晶，力與靈的壯舉，生息繁衍的家園，苗胞從蠻荒走向文明的階梯，更是一部記載和見證當地歷史進步厚重的典籍！

拜讀你，我澎湃的心情難以平靜！品味你，總覺回味悠長而難解難分。留連中，我深感你襟懷的博大精深，愧嘆我拙筆的蒼白和語言的貧泛，遂只好用手中的長槍短炮，「喀嚓喀嚓」「謀殺菲林」式的橫掃囊括，以至於最終「彈盡糧絕」，便只得「忍痛割愛」般「逃之夭夭」！

美，是一種感覺，更是一種實惠！是取之不盡用之不謁的精靈。然而美的事物是要靠人們去創造，去發現，去體味的！倘若你也走近她，貴州高原貴陽屋脊的花溪高坡那一道「美麗的皺紋」，無疑，將定格成為你，記憶中的永恆風景——流金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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