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經典原文】

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論語?顏淵》

【注釋】

曾子：姓曾名參，字子輿，孔子的著名弟子。曾子是對他的尊稱。輔：幫助，培養。

【譯文】

曾子說：「君子用文章學問來結交朋友，用朋友來幫助培養仁德。」

曾參，小孔子46歲，被人們尊稱為曾子。他在《論語》中被提及14次。他注重修身，以孝道出名，相傳著有《孝經》和《大學》等主要儒家經典。從儒家的道統來看，孔子傳曾子，曾子傳子思，子思傳孟子。可見，他是孔門儒家學派的主要傳道者之一。據傳《論語》就是由曾參、有若及其弟子編撰的。我讀《論語》，覺得曾子是幾乎可以和顏淵並肩的優秀學生。曾子的優秀主要表現在他的仁德品行上，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他自覺地以仁為己任。曾子說過兩段很著名的話，一段是他關於「吾日三省吾身」的自白，一段就是他自覺地踐行仁道的話，他說：「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論語?泰伯》）成語「任重道遠」和「死而後已」都出自這句話。

本文的這句話是曾子關於交友之道的論述。這裡所說的「文」，說大些可以指文化、思想、學識、學問，說具體些指文章。總之，朋友相交，要在學識上互相切磋鼓勵，在思想上相互交流，在方法上相互啟發，圍繞著有利於提高雙方道德品質和人格修養的目標，取長補短，共同提高。不要交那些無原則、無理想追求的朋友，如酒肉朋友、利益朋友等等。曾子的這一交友之道，即便是在現在也是很有啟發意義的。學習曾子的這句話，我受到很大的啟發。現和讀者交流如下。

第一，交友有道。孔門儒家非常重視交友之道。在《論語》中，孔子及其弟子對交友問題，有諸多討論，發表了很多有益的觀點。孔子的主要交友觀是：「無友不如己者」（《論語?學而》），即要交那些比自己見識多、品行好的朋友。還提出了「益者三友，損者三友」（《論語?季氏》）的著名論斷。孔子認為「性相近也，習相遠也」（《論語?陽貨》）。這裡「習」就是指後天環境的習染和改造。家庭、學校和社會都是環境，朋友當然也是環境，而且是最重要的環境之一。我國社會上流傳有一句話叫做：「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巫婆子學假神。」形象地道出了朋友影響的巨大作用。

總之，交友有道。朋友是人的重要環境，既可是正能量源，也可是負能量源。人可以從好朋友那裡學習知識，汲取經驗，增長才幹，也可以被壞朋友所感染，所同化，甚至被壞朋友拉下水。所以交友不可不慎重，也不可以不加選擇。

第二，以文章、學問為交友平台。孔子說：「君子上達，小人下達。」（《論語?憲問》）即君子關心形而上的高尚東西，關注的是自己學問修養的進一步提高和仁德的提升。若朋友之間以文章、學問為媒介，為交流的平台，那他們就會在「上達」的道路上共同切磋，相互鼓勁，一起進步。所以，君子要「以文會友」，而不能相反。有的人不是「以文會友」，而是「以酒會友」「以牌會友」「以吹牛會友」，整天和幾個所謂的朋友在一起吃吃喝喝，吹吹拍拍。這樣的朋友叫「酒友」，不能叫真朋友，他們彼此在道德學問上不會有什麼提高，反而會相互傳遞負能量。這樣的朋友越交品位越低，越教越俗氣。孔子在2500多年前，就曾對這種酒肉朋友現象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孔子說：「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論語?衛靈公》）大意是：一群人相聚在一起終日不散，言談不及道義、文章，專好逞使一些小聰明，賣弄小才智。這種人可真難辦呀！描述的就是「酒肉朋友」。他們常聚在一起吃喝聊天，不談道德學問，不切磋上進方法，而是天南地北胡吹一通。他們比的是看誰的俏皮話多，看誰的酒令新奇，看誰牛皮吹得大、認識的朋友多，看誰知道的奇聞趣事多等，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對於這種人，孔子嘆息：「難矣哉!」那我們有什麼辦法呢？若按孟子的話說，這樣的人就是「自暴自棄者」，他是不會教導這種人的。

第三，以交友幫助成長。曾子說，應該把文章學問作為交友的載體，做到「以文會友」，那麼交友的目的是什麼呢？曾子的答案是：「以友輔仁」，即交友的目的在於幫助自己修養仁德、踐行仁道。孔門師徒以仁為崇高理想，所作所為皆指向仁這個目標，交友當然也不例外。小人交友則不然，他們要麼沒什麼目的，就是為了圖一時快樂，要麼就是為了物質利益，或陞官或發財。有人信奉「一個朋友一條路」「有朋友走遍天下」的觀念，大搞關係學，把心思和精力全放在結交朋友上了，整天忙得不亦樂乎，把酒場、牌桌、歌廳當成了自己的交友平台。這樣交朋友在當今社會確實能辦成一些事，也能吃得開。這種人把交朋友當成了謀生髮財的工具。他們結交的未必就是真心朋友，對於這一點，他們之間可能心知肚明。

按孔門儒家的觀點，君子或正直的人，不以這樣的方式去交友。交朋友的目的在於「義」，而不在於「利」，他們的目的是道義，是自身人格的完善和提升。總之，君子的交友方法是「以文會友」，君子的交友目的是「以友輔仁」。這對我們當代人仍有極大的啟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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