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輕婚姻的美好，觸動過我

有句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說話人有說話人的角度，但，必定代言不了全部的男男女女。

我的職業單純，業餘時間又幾乎都在育兒，總體上交際有限。不過從農村女娃到大學教師，不同階層的相處和婚姻，倒也或目睹或旁聽了一些。反而，烙進了心裡的那個字和那句話，出自兩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年輕家庭，兩對，所謂的「貧賤」夫妻。

我不敢說，我看到了美好的婚姻。畢竟誰也說不清，怎樣才算得上是一樁美好的婚姻。但我可以確信，至少，那是八零後和九零後婚姻當中相對而言的美好。

01 「疼」

靜是我的妹妹。一母所生，性格卻截然不同。我小的時候算是比較外向潑辣的，成年懂事之後，才慢慢變得沉默孤僻了些；相比而言，我那妹妹，卻是那種自始至終都悶到別人懷疑她智障的類型。

我從四歲就開始抱著她坐在我的大腿上，照顧並且欺負她至今。

十幾二十歲的時候，她打扮中性，又不愛說話，一直也不見戀愛的苗頭。我曾輕口問過她：你是不是同性戀？她白我，說我神經。後來我就不幹著急了。再後來，她突然就有對象了，還是姐弟戀，還很快就結婚了，還很快就懷孕了。之所以知道懷孕，是因為先兆性流產。一直先兆性流產，保胎保到生。

我從擔心她孩子保不住，到保住之後擔心她早產，到足月了又擔心她難產。我判死了她一定得去剖宮。可奇蹟的是，她不但保住了孩子，還扛到了足月，並且進產房兩個小時就把孩子給順下來了，秒殺了當天同一片區的所有產婦。

在她生產的兩個小時當中，產房的門口，妹夫面色發青，雙腿發抖，眼中泛淚，說話走路僵硬到不行。

我不停地給妹夫遞濕巾，名義是叫他擦擦汗，其實是怕他尷尬。畢竟平常是個退伍軍人，鐵錚錚的漢子，而且產房門口，也擠滿了各家各戶的家屬。

為了緩解他的緊張，我有一句沒一句地撩他。有些緩和了之後，我就直接問他：你是擔心她生不下來？還是怕她受苦？

他低下頭，用力一閉眼，終於擠出來了噙在眼眶裡的全部眼淚，吃力但卻小聲地吐了一個字：疼！

聲兒是啞的。

那個字，和那一幕，我終身難忘。

我開玩笑說我妹妹是悶聲發了大財，如今有房有車有兒子，還有個吃苦耐勞會疼人的年輕老公。可那畢竟是玩笑。試想原本一個悶悶的假小子，能讓一個小自己兩歲的92年的壯小伙兒在公眾面前那麼「不要臉」地心疼著，必然不可能只是運氣好那麼簡單。

我是見過妹妹伺候丈夫的。

妹夫下班一進門，妹妹就端茶倒水盛飯夾菜。雖然家裡事無巨細全是妹妹說了算，但是夫妻同框的時候，女方總是賢惠得自然流暢，樁樁件件的，稍稍分量一點的事情，妹妹必定找妹夫商量。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是看在眼裡的，且自嘆不如。

妹夫自從結了婚，生活質量也是直線峭壁式上升。冰箱常年都是塞得滿滿的，各種蔬果和妹夫愛喝的酒水。家裡從來都是井井有條。妹夫上班的午餐，也都是妹妹親手烹制的新鮮飯菜。

其實現實生活當中，疼愛，從來都是相互的。你疼他，他不一定會疼你；但是你不疼他，他一定不會疼你長久。

02 「他掙錢也不容易，我不能隨便花。」

蘭是我十七年的好姐妹。

早年的她，是條漢子。工作戀愛了之後，成功轉型，從漢子又回歸到了女性，還有提升，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女強人。因為她總能不溫不火地應對幾乎所有難題。當然，私下裡會有些情緒，宣洩給我這樣的老閨蜜，但也只是點到為止。婚後的她，在與人的私交之中，更多地，是扮演一個傾聽者的角色。

也是很平常地，在合適的年紀里跟一個合適的人結婚生子。丈夫有固定的工作單位，常年在外跑業務。她自己，則是二胎媽媽兼私企法人。夫妻倆都是貧寒出身，算是白手起家。外表風光的背後，只有我們這些相對親近的人才知道，那些年，她付出了常人和外人難以想像的艱辛。

我最震撼，是有次約見。作為私企老闆，她告訴我，前面兩到三年的創業初期，她將自己的個人消費嚴格控制在每個月一千塊錢以內。

我，愣住了。半天說不出來話。

一千塊，對於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職業女性來說，也就只能買到一套中檔的水乳霜而已。那，其他呢？

我怪她對自己太苛刻。

她跟我粗略算了筆賬。家裡兩個孩子加上四個大人的開銷，兩套房子的房貸，她丈夫一個月的薪水，和創業初期光投入難回本的現實。

這些其實不用她說，我也可以想像。不過也還不至於讓一個女人這麼嚴厲地剋制自己。

最後，她很嚴肅跟我說了這麼一句：他掙錢也不容易，我不能隨便花。

蘭對婚姻一直都是極度理性的，甚至理性到讓我懷疑她對他根本就沒有感情。但自從那句話過後，我便時常反思。也許，是我對感情的定位太過淺薄了。

當初她辭了工作連生兩胎。他背著她，利用出差跑業務的空閑時間，整個大半年都在考察琢磨創業。後來也是他主力促成了現在的企業，不過，他說法人一定得是她，他自己堅持打工。他說一來多些資源，二來，女人強些，家庭才不容易出亂子。

他是一個吹毛求疵經常招她厭煩的男人。但他也是一個高瞻遠矚主動獻計獻策並且賣力去受制於妻的丈夫。

瞧，著想和疼愛一樣，也都是相互的。

03 不會吵架的夫妻

最近網路上在更新一部日劇，中文名叫做《我家丈夫不會工作》。主旨是講會否做人比做事更重要。

對於作品，我自認是一個比較現實的人，碰著我認為虛構成分太多的東西，一般不會深入下去。這部日劇，看完第一集我就暫停了。小夫妻倆的關係，實在是好到讓人看不下去。畢竟，年輕夫妻相敬如賓，在我看來是太不真實了。

後來之所以重新看，還應該感謝餘熱未消的《戰狼2》。因為這部電影，我跟朋友之間有些辯論。有的人因為愛國主題，衝動就愛上了這部電影；也有的人因為這個主題和票房，不加甄別地就鄙視吳京。

前面說的，我妹夫，就是個退伍軍人。平時踏實上班，基本不發朋友圈。可人家裡卻掛著一面巨大的五星紅旗。而且每年八一建軍節必定要公開發表忠軍愛國的熱情。

我看《戰狼2》，更多地，是因為一個男人對事業的誠意和能力。由此引發的辯論，卻讓我正兒八經地考慮了愛國的事情。

也許，不是別人太熱了，而是，你太涼了呢。

所以我又接著看起了《我家丈夫不會工作》。不能因為你整天咆哮謾罵，人家夫妻互敬互愛就一定是弄虛作假。真看下去了，還真有些觸動。我慢慢開始嚮往，欽佩那種有一紙婚書還能相互敬重如初的愛人。也慢慢開始懷疑，到底是故事太理想化？還是現實生活中的我們，在婚姻里防備爭吵得太草木皆兵？

劇中也有設定。女主人公聽朋友說不吵架的夫妻不牢靠，動了故意吵架的念頭。後來加上陰差陽錯又澆壞了丈夫的黏菌，於是半真半假地，小夫妻倆還真吵了一架。不過很快，雙方都覺得為點兒雞毛蒜皮太不值當。

有一個場景，是女主人公跟媽媽聊簡訊。原來，媽媽一直教導女兒：夫妻不應背道而馳，而是得奔著一個方向努力。

這個道理你我都懂，可還原到相處之中，卻很難執行。往往，我們做過不少南轅北轍的傻事情。

於虛於實，我都看到了，一起打拚的年輕夫妻，說出了平實的愛，做出了感人的事。這些，反倒是條件相對好一些、閱歷相對豐富一些的朋友們未曾給過我的衝擊。逆境，的確能致人多生哀怨，但只要誠心實意去齊心協力，患難，其實更加容易真情。

我自己五年婚姻，又三年抱倆，加上還是個敏感衝撞的人。跟他的相處，二胎過後是矛盾的巔峰。像爬坡一樣，過來了，就鬆口氣慢慢平靜了。再回首，真是做過不少不值當的傻事情。

美好的婚姻的確太難得，因為美好沒有固定的標準，人的慾念也無際無邊。但婚姻的美好卻無處不在，只要你有心。其實成年過後，相處的危機抑或薄情，很多地，可能只是源於我們自己或深或淺的不安，和或明或暗的敵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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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為本人原創，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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