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被毀容後我找廟裡高僧求葯，突然收到留言：想活命趕緊逃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王文通 | 禁止轉載

1

清晨的山間還帶了些霧氣，遠處的青山隱隱約約看不太清楚，倒是多了幾分朦朦朧朧的美。大雄寶殿前粗壯的菩提樹也落了繁葉，滿地殘綠。雲玉拿了一把自己用地膚子扎的掃帚出了禪房，因為昨夜的大雨，山門處落了一地的殘葉，他只得起了個大早去掃地。

走了幾步，腳上的布鞋便被野草上的雨水給打濕了，雲玉輕嘆了一口氣，也不再理會，專心掃起了地。沒過片刻，便聽見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走路聲，雲玉停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望了過去。

一個披著斗篷，渾身素衣的女子正從翻滾的晨霧之中漫步走來，泥濘的山路彷彿並沒有放緩她的腳步，雲玉只覺得眼前一晃，那女子便來到了自己跟前。

「小沙彌，你家方丈呢？」那女子低著頭，看不清樣貌，只是聲音沙啞，聽起來疲憊至極。

雲玉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又用手指了指身後山門殿上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半山腰」，笑道：「女施主，我就是這裡的方丈。」

那女子略帶驚訝地抬起了頭，雲玉這才看清，那女子戴了一面薄紗，遮住了自己的樣貌，「我聽山下的樵夫說，這山中有個半山寺，向來有求必應，所以特地上來看看。」

雲玉也不驚訝，半彎下腰撿起地上的一片落葉，接著順勢對那女子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不知女施主是想求什麼呢？」

女子不曾回話，打量了四周，便踱著步子走進了山門。雖說是寺院，但裡面卻是花紅柳綠，一片生機盎然之相，怪不得世人常說「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大雄寶殿里，釋迦牟尼和迦葉阿難兩位尊者的佛像就擺在正中央，女子拜了拜，方轉過身來，問雲玉：「若真如那樵夫所說，半山寺有求必應，為何卻不見你這裡香火鼎盛？連方丈也是由你這小毛和尚來做呢？」

雲玉拿起手邊的紗布開始細細地擦拭佛像，輕聲道：「一來，我這半山寺不是誰想上來就能上來的；二來，對於這山間以捕獵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們來說，虛無飄渺的佛總比不上自己手裡的長矛來得實在。女施主，你還沒有告訴小僧您究竟是來求什麼的。「

那女子笑出聲來，道：「你這和尚，嘴倒是伶俐。我此行來……是為求相。「

「哦？怎麼個求法？」雲玉頓了一頓，微微欠了身，望著她。

那女子猶豫片刻，還是慢慢摘下了自己臉上的白紗，一道猙獰的傷疤，自她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際，看上去唬人至極。

2

那女子喚作聽雅，她的臉是一次爬山時不慎摔下山，被山石擦破的。雲玉告訴她面相可以醫，但是她要留在寺中拜佛七日。

聽雅猶記得那小沙彌笑眯眯地說要留香火錢時可恨的模樣。

「施主，今日的香火錢還沒給呢。」客房門外傳來雲玉笑意滿滿的聲音。聽雅乾脆起了身，一把拉開破舊的房門，沖他道：「你這小和尚，怎這般不知足？昨日不是給過你香火錢了嗎？」

雲玉拿了缽，含笑而立，頭頂就是一根盛開的桃樹枝椏，「施主不能這麼說，我佛只要一次香火錢表誠意便夠了，小和尚我可是天天要吃飯呀，吃不飽的話哪來的力氣給施主您醫面相？」

聽雅不耐煩，隨手扯了一吊錢便扔了過去，緊接著重重地關上了門。

「也不怕我這銅臭味髒了你的缽！」

雲玉好像並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似的，心滿意足地向自己的禪房走去，臨走之前還有意無意地掃了客房前的那株桃樹一眼。

雲玉剛走不到一刻鐘，就又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聽雅開始有些惱火，這小和尚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她帶了幾分怒意拉開了門，正欲開口斥他，卻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話。

門外的青衫男子赤著腳，長發披肩，頭頂還落了幾瓣桃花，眉目清冷，可不知為何看起來竟有幾分女子才有的魅惑。

「你是山下來的香客嗎？」他開口問道，聲線也如人一般清冷。

雲玉點頭，略帶疑惑地打量著他。本是四月天，清晨的山間還是帶有幾分涼意的，那青衫男子卻赤腳而來，更為奇怪的是，那男子的足上白白凈凈，沒有丁點山泥。

「我跟你講，那小和尚是吃人的妖怪，你若是想活命，還是快快下山去吧。」語罷，便不再理會聽雅，轉身從迴廊離去。

「哎，還未請教公子名諱？」聽雅連忙追了出去，卻不知為何，那男子看起來步子極為緩慢，可她就是追不上。

「以山。」那男子到迴廊拐角處一個轉身，便沒了身影。聽雅心裡愈發好奇，抬步正準備追去，卻突然聽到身後不遠處雲玉在喚她。

「女施主這是要往哪裡去？」

聽雅一頓，轉過身來不露痕迹道：「無事，隨便逛逛而已。」

雲玉哈哈一笑，又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也不再多問，「女施主隨我來吧，草藥已經熬好了，小僧這就為你醫相。不過小僧可是要告誡女施主，這深山老林里，日子久了難免會有些山精野怪之類的，最是會惑人心智，施主無事的話還是不要亂走，免得生出什麼事端，還得小僧去搭救。」

聽雅一聽可以醫治自己的臉，也顧不得方才那奇怪的男子，折身隨著雲玉去了配殿。對於雲玉所說的，她還是信了幾分，心中暗忖自己還是少走動為妙，免得落下舌根，好讓那小和尚又有借口來討要香火錢。

聽雅隨雲玉來了配殿，只見那供台上，香爐旁邊放了一隻破舊的瓦罐，幾朵木芙蓉浮在裡面不知名的液體上，還有一股莫名的香氣在大殿氤氳。

「這是小僧花了一個清晨的時間，在山間采了了梨花、杏花、桃花、薔薇、櫻花、白玉蘭、含笑和海棠上的露水，熬了一個上午，再泡上木芙蓉才製得的。」雲玉對自己的成果頗為自豪，招呼聽雅到佛前跪下，又端來了那隻瓦罐。

雲玉面對著她跪在了地上，正要拿起手中的畫筆給她塗抹藥水，卻又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站起身來，匆匆地跑向了自己的禪房。不一會兒，聽雅便見他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手裡還捏了一柄斑駁的銅鏡，遞給了她。

「施主自己也看著些，免得說小僧醫術不精。」

聽雅險些笑出聲來，沒想到這小和尚不僅是個貪財的主，還可愛得緊。雲玉不慌不忙跪了下來，用畫筆蘸了些藥水，小心翼翼地摘下了聽雅的面紗，在她臉上的疤痕處細細塗抹了一遍。

3

聽雅只覺得疤痕處痒痒的，隨後她便在鏡子里看到，自己臉上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下去，直至不見蹤跡。她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連忙起身向雲玉道謝：「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雲玉並沒有注意到她稱呼的改變，只是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連說了幾聲蹊蹺。聽雅疑惑，正要詢問，雲玉便開口道：「女施主先不要下山，待過幾日看看再說。」聽雅見他一本正經，不像騙人的樣子，也只得壓下內心的疑惑，暫且聽他的話，在半山寺住下。

到了夜間，山裡便涼了下來，聽雅只覺得開著窗子冷，再者山裡不時傳來凄厲的狼叫聲，聽得她也是瘮得慌，於是便披了一件袍子，起身去關窗。

她剛走到窗子邊，一抬頭，頓時嚇得身子一顫險些摔倒。只見白日那赤足的青衫男子就立在窗戶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以山？」她試探地問道。

男子微微頜首，壓低聲音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那和尚是吃人的妖怪，你為何不逃走？」

聽雅心生疑惑，這男子總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的附近，可今日她問過雲玉，這寺中並沒有其他的香客。再加上雲玉對她的告誡，聽雅有了幾分警戒。聽雅不去理會他，急忙關了窗，轉身朝對著禪房的那扇門跑過去。剛打開門，就看見雲玉挑著一盞大紅燈籠，哼著曲子從曲折的迴廊上慢悠悠走了過來。飄渺的歌聲在深山中不停地回蕩，倒多了幾分瘮人的意味。

待他走近了，聽雅才發現，雲玉手裡提了一隻竹籃。

「小師父這麼晚了是要去哪啊？」

「采桃花。」雲玉挑著燈走到了客房門前的那株桃樹下，卻又突然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盯著聽雅，道，「女施主，快去把鏡子拿來看看你的臉。」

聽雅登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匆匆回了自己的房去，把雲玉今日送她的銅鏡給拿了出來，借著燈光一看，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只見她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不知何時又浮現了出來，而且看起來更加猙獰！

聽雅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盯著雲玉一字一頓道：「你不是說可以醫好我的臉嗎？」雲玉絲毫沒有慌張，反問道：「女施主，世事本無相，萬相由心生，你可是有什麼事瞞著小僧？」

聽雅怔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開始給雲玉講她的故事。

4

聽雅有一孿生妹妹，喚作聽瑤，兩人本是京城望族的大小姐和二小姐。聽雅自幼喜讀詩書，溫雅賢淑，聽瑤偏偏是個假小子，不喜琴棋書畫和女紅之類，反倒是鍾愛騎馬、射箭這些男兒愛的事物。

聽瑤和聽雅十八歲生日那日，府上舉辦了一次隆重的宴會，京城裡叫得上名的望族幾乎全都去了。也就是在那日，聽雅和聽瑤同時相中了一家商會的二公子。那二公子，生得是眉目如畫，舉世無雙，更為可喜的是，他還飽讀詩書，滿腹經綸，騎馬射箭更是不在話下。

聽雅和聽瑤都中意陳家二公子，但為了不傷兩人姐妹和氣，兩人決定約陳公子出來上山踏青，看誰能在那一日里得到陳公子的青睞。可誰也料不到，那日山裡突然下起了大雨，聽瑤一個不小心在山崖邊滑倒，多虧聽雅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

那時陳公子去為兩人尋找避雨的地方去了，並未在兩人身邊，聽雅一介弱女子，很快便支持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掉下了懸崖。她慌忙之下便要下山尋她，剛走了沒幾步便摔在了泥濘的山路上，臉也划上了山石，一下子便暈了過去。後來好在陳公子及時趕來，將她救了回來。只可惜聽瑤紅顏薄命，年紀輕輕便香消玉隕了。

聽雅說著流出兩行淚來，梨花帶雨，甚是惹人憐愛。

雲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突然就轉過身去不理會她，自顧自摘起了自己的桃花。

「小師父不相信我？」聽雅抹了把眼淚，止住哭泣看著雲玉。雲玉手腳麻利地爬上了桃樹，一把大紅燈籠掩映在重重桃花里煞是好看，他不帶感情地回她：「女施主，我說過了，相由心生，您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我佛才懲罰你，不讓我醫好你的臉的。」

他摘了一大籃桃花，才小心翼翼地從樹上爬了下來，道：「恕小僧無禮，依小僧看來，施主你恐怕不是救不了自己的妹妹，而是不想救吧？」

語罷，他也不看聽雅錯愕的神情，燈籠一提，便離去了。

雲玉剛走，聽雅便覺得身後有人拍了自己一下，她轉過身去，只見以山緊緊貼著她，陰森森地來了一句，聽雅聽完，發出一聲尖叫！（原題:《半山腰詭談》作者：王文通。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