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牙的那些事兒

odontalgia

（配圖源於網路）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牙壞了終得找牙醫——在我想通這個道理的十八個小時之後，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牙科床上。

很榮幸，我的牙齒是泡在糖水裡長大的，據堂哥講啊，小時候的我，就算喝口水，也必須得是糖茶。白糖罐子對於我，比布娃娃什麼的還重要。但很不榮幸，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牙痛的早日到來。

回想起牙痛的那段時光，即便時隔十餘年，也能令我從心窩窩裡冒出一股冷嗖嗖的涼風。如果要用顏色來描繪那些日子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黑色！每個午後，我的那顆牙齒就開始暗示它的存在感，先是隱隱作痛，這時候你可以視而不見，但慢慢地疼痛感伴隨著心跳，伴隨著呼吸，如浪潮般的襲來，一波猛過一波，當傍晚到來的時候，我只能捂著腫腫的腮幫子，無聲地流著淚。

「吃點飯吧？」——我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帶你去看牙醫吧？」——我拚命地搖搖頭。

永遠記得第一次去看牙醫的經歷，那絕對是一次糟糕透頂的「越獄」。當我鼓足勇氣隨父親出門時，我的父親很輕鬆地說，我們將要找的，是他的朋友，這可是整個縣城技術最好的牙醫。父親還張開嘴巴，讓我看了看他的牙齒：「瞧，我的牙就是他幫我醫的。」

當我的父親推開那扇冰冷的大門時，我被帶入一間陰暗的房子，房子里有一架冰冷的牙科床，上面安裝著奇奇怪怪的東西，房子的主人用同樣冰冷的語氣命令我：躺下去!我求助般地望著父親，父親沒有看我，他正微笑著與他的朋友聊天。在父親那兒得不到鼓勵的我，只好悻悻地靠近白色的牙科床。

金屬儀器在我到來的幾分鐘後，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音，這令我父親的那個牙醫朋友感到很愉悅，他接通了電源。牙醫說：「張嘴！」父親也跟著喊：「快張嘴！」我的眼皮跳動著，就是合不上，一睜開眼，只見儀器前方的那根細細長長的針，漸漸漸漸地向我靠近，好像要戳入我的心臟！最後我緊緊地捂住嘴巴，身一矮，就從儀器下鑽了出去。

這次「越獄」只讓我享受了幾分鐘的自由以及十多分鐘的洗腦教育，結果還是得接受無情的現實。父親握著我的手，他手心的溫暖，給了我一種叫做勇敢的東西。只要把自己當成砧板上的魚就好了——我只得這樣安慰自己。

有過一次體檢，之後的看牙經歷也不再那麼可怕了，甚至在父親離開我的日子裡，我也學會了一個人去面對牙醫。

「你看看，補了牙以後，你的牙齒是不是更加潔白了？現在你知道了牙醫的好處了吧？」牙醫遞給我一面鏡子，打斷了我的那些回憶。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我還是多麼想擁有一副好牙啊，這樣我就可以不用看牙醫了。

作者 徐巧瓊

1980年生，浙江寧波人。自由職業，愛讀書，愛獨行，塵土衣冠，江湖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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