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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抹月光(上)

最後一抹月光(上)

作者:胡賽尼

編輯:閃宇順

師斯阿訇從茅廁出來,收住腳步,站立在院中央,不由地看了看貼在天幕上的月亮。今兒個夜,月亮圓得駭人,亮得也駭人。借著這不尋常的月光,再放眼看看,素夜看不清的莊戶房屋、隊部、清真寺、宣禮塔,卻在今夜裡看得清清楚楚。還讓師斯阿訇感到訝異的是,今夜整個莊戶沉浸在一種十分寂靜的氣氛中,狗不叫,雞不叫,風不吼。

轉身往屋裡走去的那一瞬間,無意間瞥了一眼地上自己的影子,師斯阿訇不由地嚇了一跳,誤以為自己旁邊站著一個人。再看了月亮一眼,算是把適才騰地跳出的心臟平撫了一下,不像那樣嘭嘭亂跳了。雖說整個莊戶里找不出比師斯阿訇膽子大的人,但這時走起來的步子很飄。

師斯阿訇插好門板後,準備這樣和衣躺著睡,師娘鼻腔里發出哼的一聲,十萬個不情願地責怪:「給你說了多少遍了,咋上衣也不脫,襪子也不脫!」

「脫不脫,反正都一樣!睡的五個多小時,五更時還要起來!」師斯阿訇淡淡地說。

師娘說:「不說了,不說了!說了也白說!你還是起身把燈繩拉一下!」

師斯阿訇嗯了一聲,然後把挨近窗戶的燈繩拉了一下。

就這樣,兩個人陷入在沉寂的夜色中。

雖然白天里沒有睡覺,但師斯阿訇這時感到異常清爽,恐怕一時半會睡不著的。索性側過身子,枕著胳膊,想跟媳婦扯扯磨、聊聊天,說「你看這個月十五的月兒咋這麼亮呢?」

師娘的語氣里明顯帶著一絲驚詫:「咋了?」

師斯阿訇倒是很鎮定地說:「你沒覺得今兒個夜跟白天一樣,啥都看得顯顯亮亮的。」

師娘沒好氣地說:「十五的月兒不都是這麼圓嗎?」

師斯阿訇想把話引得更深些,繼續說:「你倒沒覺得今兒個夜安靜得很,狗不叫,雞不叫,風不吼。」

師娘好像從井中倏然跳了出來一樣,驚呼道:「我也思謀著咋不對,老是感覺今兒個夜少了些什麼。你這一提醒,倒提醒了我。」

透過窗帘的縫隙,師斯阿訇注視著窗外閃爍的碎星和金色流水一樣的月亮,緘了口,沒有再吐出一個字。那些往昔紛亂的事情,像無數個蚊子一樣,突兀地闖進他的腦海里。他想起了這三年中,前前後後有十個麻拉娃離開自己執教的清真寺,打工的打工,當翻譯的當翻譯。現在身邊只剩下唯一的一個滿拉,尕娃哈桑;說不定,哪天他也行李包包一卷就走了。他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既很尷尬,雖說時代變了滿拉娃不肯蝸居寺里念經,但他擔心群眾私底下議論他的爾林水平;也很無助,眼望著一個個跑掉了,自己卻有無法堵住窟窿的無奈。很多時候,他都不想這件事,倒情願想想頭一年來這裡開學的繁榮景象:十來個滿拉娃齊刷刷地站成一排,頭戴一色的岱斯達爾,身穿一色的鐘白,要多體面就有多體面、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這一排朝哪裡一站,立時就會奪得群眾的注目,還能引起他們嘖嘖的誇讚。但事實上,這樣的景象隨著滿拉娃數目的銳減——其實現在寺里只剩尕娃哈桑一人——終而變成了一個遙遙逝去的夢想。總之,他對目前滿拉娃的現狀感到失望和迷茫。能生活在那時多好。他嘆了一聲。

也沉默半響的師娘,聽師斯阿訇長吁短嘆的,用十分低弱的聲音問:「你咋了?不舒服嗎?」

這一問,惹得師斯阿訇鼻腔徒然一酸,險些哭了出來。他怕自己在媳婦面前難堪,情急之下捂住嘴,沒有哭出聲來。憋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大口大口地吐出了氣,忙不迭地說:「沒咋!」

師娘最見不得師斯阿訇對自己這樣不陰不白的語調,委屈道:「我看你也別在一棵樹上栓死了,也別一門心思地當你的阿訇。兒子古柏眼看就要考大學,考上就要學費呢,不得個十幾萬塊哩。我咋愁得很,你一年寺里的工資還不夠家裡的花費呢。平日里過乜貼和濯水攬來的錢,前腳來後腳就走了,手裡存不住個閑錢。你說,古柏上大學的錢從哪湊呢?」

師斯阿訇自知理虧,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心想現在支吾一下,到時沒準就有轍了。

師娘覺得他又在打馬虎眼,心裡的怒氣騰地躥了起來:「古柏的學費,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呀!」

師斯阿訇也像是吃了子彈,火槍味十足:「到時學上不成就不上了,不上了就跟我來寺里當滿拉念經。」

「你說什麼?」師娘的表情很驚愕。

「念經——」師斯阿訇說話時有點結巴。

師娘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他說:「你說什麼?念經?古柏大學放著不上,跟你到寺里念經,像你一輩子吃油香、攬乜貼。」

「一輩子吃油香、攬乜貼咋了?」師斯阿訇揶揄道。

「你說咋了?」師娘終於口若懸河了起來:「家裡里里外外的活,都是我一個人包著呢。你光知道上寺教經,油瓶倒了你都懶得伸手扶一下。你好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也不為兒子的未來的前程考慮考慮,大家都希望自己的娃娃往前爬著呢,你倒希望拉下來念經哩。如今寺裡面寡得狼嚎著呢,哪有個滿拉呢,還有誰願意都寺里念經呢?」

師斯阿訇被擊中要害,在炕上翻了個身,眼睛閉了一會兒,又睜開,說:「不是寺里還有尕娃哈桑嗎?」

「尕娃哈桑——」師娘失笑了起來,「哈桑,你看著,過不了幾天哈桑也要離開寺里。」

不用師娘提醒,師斯阿訇也知道哈桑這幾天就走了。那天,哈桑倚著門框,滿臉通紅,想對他說些什麼卻始終開不出口。他的心瞬間突然被什麼狠狠地撕扯了一下,他當即明白哈桑站在那裡說不出話的原因。他至今都無法忘懷哈桑的眼神,那迷茫且無奈的眼神。即使這樣讓他感到心如刀割一樣絞疼,但他還是嘻地一笑,並未執拗地說服一通。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今天哈桑寺里就告訴他明天就動身呢。他很奇怪,這三年來,包括哈桑在內的十一個滿拉一一地離去,每次他都像突患重病,渾身柔軟無力,休息好幾日後才能恢復起來。最後哈桑的離去,竟然讓他有了靈魂和精神被抽空的感覺,忽然他心臟被什麼重重地給壓住了。許是心臟不好的緣故,還是心情不佳的原因,反正他這幾天茶不思飯不想。一看到熱騰騰地飯,胃裡的酸水就好像湧上候底,他感到被猛然嗆了一下。他長時間地冥思苦想,仍然不能把十一個滿拉娃出走離去的原因歸結地十分簡單。哈桑呀,哈桑,你也說走就走呢。他一連數夜裡就這樣在內心深處呼喚。想當初,準確地說——三年前哈桑被領進寺里,十五歲不到的樣子,精瘦精瘦的,嘴唇上還掛著一溜青鼻涕。沒想到哈桑這一跟,就跟自己快三年了。三年的時間,把那個精瘦且嘴唇上還掛著鼻涕的哈桑,變成了一個強壯俊秀的大小夥子。整整三年的時間啦,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可是整整三年里,走了十一個滿拉娃。他高聲地喊了一聲。

師娘說:「又咋了么又咋了么?扯磨著咋又哀嚎了起來?」

師斯阿訇覺得屋裡悶熱不堪,就氣呼呼地翻身起來,走到窗戶前,打開了一扇窗戶。此時月亮正升到正中央,清冽得像河水一樣,把整個天空映射得亮瑩瑩的。

「我是把你說氣了?」師娘問。

「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師斯阿訇本想狠狠地回敬一句,但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什麼變了「我也想給古柏圖個好前程!」

「說得好聽!就你那一年的幾千塊工資!」師娘咄咄逼人。

師斯阿訇一時語塞。

見師娘還想追問,師斯阿訇忙說:「時候不早了,五更時候我還要起來到寺里領邦布達!」

師娘也不好再言傳。

然後兩人就睡了,睡得很沉,轉眼功夫進入了夢裡。幾乎沒睡上半個小時,兩人就被門外一陣忽輕忽重的敲門聲給吵醒,噹噹當,噹噹當。師娘推了一把師斯阿訇,說:「趕快起來,燈拉著,看誰在敲門?」

師斯阿訇睜大眼前坐在黑暗中,他知道這時有人敲門,準是莊戶里有人口喚了,派人請阿訇去濯水。再仔細諦聽,就清晰地聽見有人師父師父地喊。師斯阿訇就知道尕娃哈桑喊自己,遂問:「哈桑嗎?咋了么?」

「山坡底的馬老大口喚了,家屬來寺里找人去濯水。我就來找你。」哈桑回答。

師斯阿訇嘴裡先忙忙地念了一句經文「銀那林倆希,我銀那依萊希,拉吉歐乃」。然後囑咐哈桑:「你先到寺門口等我,我一陣就到!」

哈桑嗯的一聲。哈桑走了,師斯阿訇就站起身,拉開燈,跳下炕。他給金黃色的湯瓶裝滿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洗起阿布岱斯。

彎彎曲曲地山樑上走著兩個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後,兩頂白帽在夜色中愈加顯得亮白。雖然此時月亮已經往西偏了很多,四處升起一團團濃霧,但天地間的一切仍然清晰可見。老的大闊步往前走,嘴唇微微地張了起來;少的則低垂著頭,滿懷惆悵地想著一些事。

師斯先發話了,說:「你明天真格要走?」

「嗯,明天走!」哈桑回答。

師斯阿訇說:「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哈桑說:「準備好了!再說也沒啥好準備的,又不是去念經,行李包包的一大堆!」

「翅膀硬了都會飛走的。」師斯阿訇又說:「誰叫你上去的?是穆薩嗎?」

哈桑沒有回答,他不想說出誰。

師斯阿訇見他不說,語氣堅定地說:「我一猜就猜到穆薩!原先在寺里你倆好得穿一件褲子,不是他才日怪呢!」

師斯阿訇頓了頓,又問:「他沒說叫你上去幹啥?翻譯還是打工?」

「先上去再說!」哈桑說。

師斯阿訇說:「如果說哪天混不住了,你還會來寺里念經嗎?」

「會的。」哈桑的聲音有點顫抖。

師父這樣一問,哈桑心酸得很,眼眶裡噙著淚花。或許此時此刻只有自己,才能感受或者明白師父內心裡積滿的那種痛苦和落寞。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師父的背影,發現師父的要比原先更佝僂了下去。也許職業使然,師父雖然不到四十五歲,但看起來五六十歲了。想起三年前自己被爺爺連哄帶騙地帶到寺里念經,一見到師父,就被師父嚴肅的表情給震懾住了。說來也怪,後來的日子裡,他非但沒有被師父嚴肅呆板機械的表情給嚇住,反而越來越發現自己有點喜歡上這位師父。恐怕感動哈桑,還包括莊戶里的所有人的東西,無非是師父身上那種與世無爭、溫文爾雅的東西。師父是個稱職的阿訇,是整個莊戶里最受敬重的人,也是莊戶最為需要的人物——無論宰牲,還是給新生的嬰兒起經名,抑或主持紅白喜事,一時三刻也離不開他。雖然師父的職業無比高尚——他曾一度強烈渴望成為像師父那樣的人,但是那點微薄的收入補貼勉強支撐著五六口人組成的家庭。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打算中途改弦易轍,到南方城市去淘金。

兩個人又默默往坡地方向走了一會兒,哈桑覺得臨走之前就好好跟師父談談心。他問:「師父,您一開始給埋體濯水感到害怕了嗎?」

師斯阿訇笑了,他說:「那有什麼可害怕的?不過,頭幾次確實是感到有絲害怕,但當時具體啥感覺我也給我忘了?」

哈桑說:「大家都說阿訇里您的膽子最大?說給一個渾身窟窿的人濯水過。」

「膽子最大,那倒不是。我去世的師父——你阿訇爺確是膽子最大的人。聽老人講,舊社會裡,尤其是低標準時期,土路上或田野間,到處橫躺著或側卧著餓死的人。那些狗搖動著近乎細繩一樣的尾巴,啃噬這些死屍;被狗咬過的屍體,成了零零件件。你阿訇爺獨身一人手提尼龍袋,撿拾這些零零件件,然後拿回去清洗一下,再掩埋到土裡。那個時期,這已算是對那些亡人最大的疼顧和憐憫。給一個渾身窟窿的人濯水過,這件事不假,倒是真的。五六年前,也許七八年前,顧兒庄一個人遇害,渾身被小刀捅得全是窟窿,堵哪哪都出血。碰到這樣棘手的問題,請來的阿訇束手無策,臉上黃豆一樣的汗珠直往下掉。後來有人說起我,說我怎麼怎麼膽大怎麼怎麼心細。再後來,我也是獨身一人進去,連倒帶洗地給這個埋體濯水了。」師斯阿訇說罷,仰起頭望了望偏西的月亮,兀自念誦著什麼。

哈桑又問:「師父,您信有鬼嗎?您一輩子見過鬼嗎?」

師斯阿訇笑出聲來,回答:「哪有鬼,咋們不信這套。埋體因頓亞上的罪過連自己都顧及不上,還能顧及其他人?」

哈桑問:「那些特殊的埋體,濯水的過程,您彈嫌過嗎?」

「特殊的埋體,啥么?」師斯阿訇好奇地問。

哈桑乾巴巴地笑了一聲,說:「就是那些得肝病,或出車禍口喚的人。」

師斯阿訇「噢」了一聲,眼珠子輕輕轉動了一下。然後說:「你這尕娃,回回穆民哪有相互彈嫌的道理。我給他們濯水,既能獲得真主那裡的一份賽哇布,又能盡了我們這些尚活著的人的義務。」

「活人的義務?」哈桑疑惑地問。

「是呀!家屬不給你錢,你也得給盡義務。」師斯阿訇高聲地說。

哈桑心虛地看了看師父的後背,又問:「師父,我一直都想問您一句,您後悔當阿訇嗎?」

師斯阿訇聽到「後悔」兩個字,忽然停住腳步,轉身過來,說:「沒有什麼可後悔的!」他的語氣裡帶有一點勉強和生硬的成分。

哈桑沒有料到師父會轉過身來,於是說話也開始抖抖索索起來:「不是——師娘——也鼓勵您改行干點別的。」

聽到徒弟說起師娘,師斯阿訇馬上來了精神:「你師娘,婦道人家,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你說說,雖然說寺里的工資不高,勉強過個緊巴巴的日子,但你不當阿訇,我也不當阿訇,一旦有人亡故了,誰替活人盡義務,誰給他們濯水呢?寺里的領拜、教滿拉的事先放到一邊不說!」他習慣性地開始說教。

師父的話出乎哈桑的意料,他沒有回答師父的話,而是重複那句話:「誰替活人盡義務,誰給他們濯水呢?」

「是啊!你終於想明白了!」師斯阿訇笑著說,聽出來這時他的心情很好。

「師父,埋體摸上去,什麼感覺?」哈桑還是圍繞濯水的話題跟師父聊。

師父忍不住大笑起來,說:「除了有點涼,跟活著的人一樣啊。我差點給忘了,你來這三年,膽子小,還從未親手濯水過。要麼,今天這個埋體,我就指導你濯洗一下。你就是我的實習生。」

聽到讓自己親手濯水,哈桑還是被驚嚇了一下,連連喊:「不,不,不.....師父,我不敢!」

「有啥不敢的!」師斯阿訇在淡薄的夜光里微笑,語氣里也瀰漫著笑意。

「恐怕我的手剛摸上去,我的手就會顫抖,心臟也會跟著顫抖。」哈桑辯解地說。

師斯阿訇又笑了,他說:「哪有啥可顫抖的呢?你只要按規矩把程序做完,就大功告成了。」

哈桑語氣里透著哭腔的味道,說:「我還是給你一旁打下手,倒倒水!」

師斯阿訇微笑了一下,說:「好好好!你就打下手,倒到水!」

兩個人又低首走了一段路。師斯阿訇慢騰騰地問:「你看這個月十五的月兒咋這麼亮呢?」說完,用手指了指月亮。

順著師父指著的方向,哈桑也抬起頭看月亮,雖說月亮這時偏西,沒有升到正中央時那樣鮮紅光亮,但只看一眼也感覺心裏面水淋淋的。應著師父的話,他說:「是啊!真亮!亮得駭人!」

說話間,就快走到坡地的馬老大家。

遠遠看去,偏西的月亮,把西邊的羅山染得一片鮮紅,宛似一片片金紅色的麥場。

沒邁過門檻,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陣抽抽泣泣的聲音。屋檐上掛著的燈顯得昏黃昏黃的,還不如熄滅好,起碼借著月光可以看清屋外的一切。見濯水的阿訇進屋,埋體家屬們簇擁了過來,親切地說了聲賽萊姆。看樣子主事的是那個白須飄在胸前的老漢,師斯阿訇一進來,他就緊緊握住阿訇的手,眼眶裡噙著淚,喃喃地告訴給阿訇埋體去世的經過。老漢說話時,師徒兩人目光迅速掠過停放在地上的埋體,這一掠卻不由地驚了一下。地上躺著的埋體不止一個,還有另一個,統共兩個。主事的老漢似乎看出了兩人的詫異之色,忙解釋說,小煤窯打完的不止馬老三一個人,還有他的兒子。這時,另一屋,突然響起一陣哭喊聲:我的老伴啊——我的兒子啊——我的苦命的人啊——你倆一走,這個家就沒個男人了,沒了頂樑柱了——這哭喊聲刺得在場的所有人眼眶發軟、鼻腔發酸。主事的人見狀,交代一個人過去說阿訇要給埋體濯水呢,莫哭了,埋體受驚恐和疼痛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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