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45 書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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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首發】作者 | 呂安太

在我小的時候，大伯時不時會在皎潔的月下對我說，你的太爺呂冒，讀過私塾，有文化，有本事，給人寫門匾、寫信、寫訴狀、寫對子，很受鄉鄰喜歡。可能受太爺良好素質的影響，我不知不覺地也喜歡上了讀書。

上小學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自在地躺在土炕上，或躺在玉米堆上，拿著心愛的小人書和文學小說，就這樣漫無目的地看著，實在看得眼澀了，心困了，就想著書中的人物和情節，慢慢地進入甜蜜的夢鄉，睡得特別香，也很踏實。

我看書有一個壞毛病，不管在什麼地方，看得實在瞌睡了，就會把書放在心口，書面朝上，書頁朝心，當作被蓋，兩手摟著書臉朝上睡。夏天和秋天，待睡到半夜時，常常會被書弄醒。我從老雙爺爺家借來的舊版《英烈傳》《水滸傳》《西遊記》《三國演義》等，這些書很厚，有時它會壓得你出不勻氣，你就會猛然醒來。醒後也不老實，經常是「看」中睡，「醒」來看，從內心感到讀書真幸福，也讓人很留戀。

人隨著日月的升落，終究是要長大的，這是自然規律，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不管你願意與否，還是是否真正意識到它，其實，我們已經開始慢慢長大…

上了初中，因要中考，我幾乎很少主動看課外書。每天不是做數學題，就是背元素周期表，做物理實驗，等等。在初二那年，我們班新來了一位語文老師郭新江。他長得慈眉善目，又高又瘦，搗蛋的學生調皮地描寫他走路的真實寫照「個子高高，走路飄飄；如不小心，就會摔倒；夕陽一照，瘦棍一條。」當他聽到這些風趣的描述，也很無奈地默許了。他是開封師範中文系畢業，說話幽默、出口成章、講課有趣，教書靈活。每周作文，他都會「瘸子裡面挑將軍」，在班裡朗誦上二三篇比較好的作文。

當然，我的作文有時也會被朗誦，文章是他批改過的。他朗讀時抑揚頓挫，聲情並茂，同學們瞪著兩個小圓眼，像青蛙坐在荷葉上，不眨眼地看著對岸。在安靜的氛圍中，同學們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對寫佳作的人非常羨慕。幾周過後，作文課時，他讓一個女生朗讀了一片優美感人的作文，以一種適應少年青春期心理特點的方式，開了教學的先河。男生有些嫉妒和疑惑，課下問他為什麼？他說，男生在這個年齡階段處於變聲期，聲音粗狂，悶聲悶氣，吐字不清，不易聽，而女生的聲音清脆悅耳，能夠把文章的意境生動地表現出來。我們男生呢，想到可以不用站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朗誦，就暗自慶幸，偷著樂。坦白地說，那個年齡階段的女生，聲音像百靈鳥唱歌一樣婉轉動聽，男生都愛聽，尤其是聽到那些自己認為漂亮女同學的聲音，心裡就會像兔子一樣蹦蹦亂跳，趁著大家都去看她的時候，也多看一眼，自己就會感到很滿足。

為了經常聽到「百靈鳥」的聲音，我就必須寫好作文。要寫好作文，讀書是必須的。學校路法江老師辦公室，有十來柜子書。我只要做完作業，就會死皮賴臉地找路法江老師借書。當年，條件簡陋，我們那個學校沒有圖書館，我把老師這裡當作一個小型圖書館，禮拜天、麥假、秋假、年假，都要到這裡借書。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書讀得多了，作文自然就寫得好。中考時，我們考的作文題目是：回顧與展望。我審題後，一鼓作氣，一筆千里，寫成文章，奪得高分。自己下的功夫初見成效，我考上了小有名氣的林縣二中。在此，我得感謝郭新江老師，感謝那幾柜子書。

上高中後，那時不讓考大學，學習不是很緊。不少同學參加了學校體育隊、宣傳隊、電工隊、板報隊，上完課，就各干其事，很少手不釋卷。我因為愛讀書，啥「隊」都沒參加。下午上完課，一頭鑽進圖書室，博覽群書，長知識，開闊眼界。那時不放暑假，放的是麥假和秋假。每到放假，同學們都是背著鋪蓋卷回家，而我則是把被褥放在合澗南街我老姨奶家，自己從圖書室借一包書背著回家，沒明沒夜地看書。在那個年代，誰在報紙上發表一篇文章那是了不起的，可我就在河南日報上發表過《五月注意小麥防霉》的「豆腐塊」。文章發表後，讀書讀報的勁頭越來越大。

高中畢業後，我回到我的小學母校當民辦教師，我真真切切地把讀書當作我生活的主要部分，接著讀那十幾柜子書。我靜下心來讀每一本書，從內心深處受到了很多啟示，教學長進很快， 77年進行了「觀摩教學」，受到表彰。

上世紀80年代，我隨父來到山西虞鄉農場工作。場里有個圖書館，我負責民警職工借書。我如魚得水，近台樓水先得月。圖書館裡面的藏書類別無所不有，有人文社科類，也有理工農醫類，還有文學小說類。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書整齊地擺放在書架上，頓時有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在借書的工作中，我再一次體會到了主動讀書帶給人的樂趣，挑上自己喜歡的書，在靜靜的環境中，從容地品讀，彷彿獲得了靈魂的慰藉和升華。書是有靈性的，書與人心心相印。夜深人靜，獨坐燈下，打開一本書，就像打開一扇心窗，我的心彷彿又一下子歸於平靜，忘記了自己也獲得了真實的自己。

書是人生的益友，在人生的旅途上，人與書有邂逅，有相戀，有分別，也有重逢。書給我們添上了浪漫的情趣，同時也帶來了現實的苦惱，書讓我們的內心如此的豐富多彩。

宋朝詩人黃山谷有一句名言，「三日不讀書，便覺語言無味，面目可憎」。周國平先生解釋為：三日不讀書，你就會自慚形穢，羞於對人說話，覺得沒臉見人。我喜歡這個解讀，讀書終歸是關乎於個人心靈深處的事，是一種自發自覺的行為。讀書是一種心趣，一種需要，更是一種生活方式。看書是一種感情的宣洩。是一種心靈的減壓。儘管我已到順耳之年，也離崗退休，但我仍以書為伴，與書為友，決心在以後的人生旅途中，與書並肩行走，完成人生的旅程。

呂安太原籍林州木纂村，讀書於林州二中，後工作於晉司法系統，喜愛寫作。有作品見諸於《山西日報》《山西法制報》《黃河晨報》《南湖詩刊》等。

原創作品作者授權發布 部分圖片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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