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專註做書的手工藝人,她相信每一本書都有自己的命運
我們的文化中,紙和書都是有著傳統氣息的物品,但在電子設備甚囂塵上的時代,似乎越來越少人能夠駐足欣賞一本紙質書的美,更別提有自己動手做一本書的想法了。今天介紹的這位姑娘鍾雨,卻在做書中找到莫大的樂趣,她曾師從書籍設計大家呂敬人先生,目前仍在巴黎書籍裝幀工坊Atelier des Bernardins學習手作精裝書及書籍修復。在快節奏的今天,她像一個古代匠人一樣,享受著製作一本書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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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學習做書,與手作書親密接觸
2009年,鍾雨在清華美院讀研究生時,正巧遇上德國哈勒大學「藝術家書」專業的師生來學校做交流,他們展示了幾種簡單而實用的裝訂方法,一下子吸引了鍾雨。
那時,手工裝訂只是鍾雨的興趣之一,她並沒有打算深入學習,不僅因為國內學做手工書的資源比較少,更重要的是,即使學成之後,也很難找到相關的工作。
之後又一次與手制書的「相遇」改變了她的想法:2012年,鍾雨作為「敬人書籍設計研究班」的工作人員,結識了擁有超過30年書籍裝幀、修復經驗的Catherine Malmanche女士,她現場演示了法式精裝書製作過程,在三個小時之內展示原需一個禮拜才能完成的工藝。課程結束時,她受到相當大的震撼,被制書過程的美感迷住了。
Catherine察覺到鍾雨的興趣和熱情,邀請其去她在法國的工作室學習,鍾雨感到意外而興奮,儘管當時的她在手作書這個領域幾乎沒有什麼基礎,卻現場感受到其神奇的魅力,於是她沒有放棄這次難得的學習機會,欣然前往。
在法國的短短兩個月里,鍾雨系統學習了幾種法式傳統手工裝幀的製作流程。前兩周,她只完成了一本書,「有次我問老師是不是做得太慢了,她告訴我學手藝不在於快慢,而在於理解。」Catherine的這番話緩解了她的擔憂。
剛開始時做得慢,不僅因為手工藝的學習需要反覆理解和熟悉流程,也有部分是來自於語言的障礙。第一次來到巴黎,鍾雨不會講法語,只能用英語跟老師交流,但書籍裝幀是關於傳統文化和文學藝術的專業,無論是對於學習本身或溝通交流,語言能力都顯得非常重要。所以,回到北京後,她開始學習法語。
認真參加語言課程,準備留學,用兩年時間在巴黎專門學習書籍裝幀和修復技術,卻是在鍾雨第二次來巴黎學習之後的事。這回,她能夠用法語做簡單的對話,跟Catherine也有更深層的交流,對方真誠的鼓勵和自己強烈的意願,使鍾雨決定放棄穩定的工作,隻身赴法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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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社會,更適於手工藝人生存
鍾雨所在的Atelier des Bernardins裝幀工坊,坐落在巴黎繁華的拉丁區,小小的空間里堆滿做書所用的材料與工具,紙櫃和工作台幾乎佔滿了整個空間,只留下狹窄的過道,收音機里播放著音樂,尤其在冬天的傍晚,這裡充滿著溫馨的氣氛。
Catherine告訴鍾雨,現在巴黎大概有二十多家裝幀工坊,而書籍裝幀行業之所以能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也是因為其悠久的歷史——在約兩千年前的歐洲,人們開始實用方形手抄本,現代形式的書籍結構就被確定下來,一直沿用至今,最早的裝幀師是記錄宗教故事的僧人;經過漫長的中世紀,書籍裝幀在文藝復興之後飛速發展,經歷了四個多世紀的輝煌時期;
進入大工業生產時代後,平裝書的封面大都非常簡單,讀者買到由工廠生產的書,如果其中有珍貴的或者特別喜歡的,就拿去專門的裝幀工坊製成精裝書,他們覺得,一本書只有經過這樣的工序之後,才算是真正屬於自己。
今天的Atelier des Bernardins,從事著相似的工作,因為在巴黎,儘管傳統行業正在漸漸消逝,但仍有一些人保留著舊習慣。而另一些人創造了新習慣,這些年輕的客戶,要求更符合現代審美的裝幀形式,更簡介或者更藝術化,新時代的裝幀師們因此有了新的任務。
法國是被公認為具有慵懶氣息的國家,但手藝人們恪守時間,他們面對繁重的工作內容,總是盡心儘力。儘管目前法國經濟不太景氣,但整個社會氛圍鼓勵腳踏實地,這樣的工作環境,給手工藝人們供應著安心做事的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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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又二分之一工作室
在鍾雨一直在做書,點點滴滴,都保存在她的豆瓣相冊「一個半人的工作室」里,她用董橋先生文章中的一句話作為相冊描述:「愛書愛紙的人等於迷戀天上的月亮,只是我們迷戀的是紙月亮!」
鍾雨還曾為斯普特尼克出版的LILISAY詩集《1986》製作了100本手工迷你書,每本只有兩個拇指大,小小一本,封麵皮革顏色各異,像一盒有故事的糖果。
「紙的延伸空間很大,不同的媒材和紙結合會出現很意想不到的效果,因此書的表現方式千變萬化。」一直以來,鍾雨都視書為有生命的機體,從文字內容到封面、扉頁、勒口、正文版式、插圖、紙張材料,全部都是組成生命的要素,在她看來,一本書也應被給予生命的尊重與敬意。
她說:「手制書肯定是在主流消費以外的小眾選擇,親手創作完全適合一己所需的本子或書冊不是天方夜譚,創作過程到完成的那份滿足感,更是非常難得的心靈養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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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修與學習中精進技藝
今年,鍾雨又一次前往巴黎學習,這會是一次長時間的停留。之後,她希望能夠正式經營自己的工作室,並開設相關課程,重點放在傳統制書和修復工作上,但也不僅局限於此,她對未來的工作,持著開放的心態。
除此之外,由於自身有書籍設計和平面設計專業背景,鍾雨也希望能夠多接觸一些包含設計內容的工作,與藝術家合作,或創作屬於自己的藝術家書籍,都是非常有趣的工作方向。
學習手制書這件事不僅將為鍾雨帶來巴黎兩年生活與學習的經歷,更為她明確地指出可以腳踏實地為之努力的專業方向和職業目標。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是一件幸運的事。相信自己的選擇,好好生活,跟隨自己的心,做一件很長久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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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時代的嘉柏麗爾
鍾雨提到自己的父親時曾說他是那種跟隨自己的心,認準一件事就一直做下去的人,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半個多世紀以前,也曾有一位同樣執此精神的女性,在她身上,曾有著多重的定義與標籤,時尚界顛覆者、全球知名品牌創始人、女性精神標杆,她就是可可香奈兒。
但比起「可可」,她的本名嘉柏麗爾卻更少為人提及。如果說「可可」是香奈兒精神的最好詮釋,那麼「嘉柏麗爾」就是她真正的化身。
嘉柏麗爾,這個名字是她是最為真實、未加粉飾的一面。嘉柏麗爾始終選擇忠於自我,「只做自己」的口號擲地有聲。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帶著熱情、創造、專註與真誠,始終堅定不移,勇往直前,鑄就女性自我的命運與個性。
嘉柏麗爾不再僅僅是一個名字,更是一種指引向上的精神,今日的女性,依然追隨這種精神不斷往前,於是湧現出一批批新時代的「嘉柏麗爾」們。
在問到「是什麼讓你對自己所追求的堅定不移」時,鍾雨說,比起堅定不移,她更相信自然而然流露的熱情。現在的她,只基於自己的興趣和社會的需求做好短期計劃,用充實的每一天來盡量靠近夢想。
她相信,正是在日復一日的勞作與生活中,人能夠觸摸到堅實而確切的力量,滋養身心,變得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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