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花王朝的「紅顏禍水」：嫁了法王又嫁了英王的埃莉諾王后

著名的獅心王理查一世是金雀花王朝的「開國太祖」亨利?安茹和王后埃莉諾之子。在秉承「好女不侍二夫」的國人眼中，理查一世的母親爵埃莉諾可謂是不守婦道。坊間更一度將其周旋於英、法兩國君王之間的故事與男兒美髯聯繫在一起。傳說埃莉諾的前夫——法王路易七世長有一副漂亮的鬍子，令埃莉諾非常喜歡。但路易七世自第二次十字軍遠征後就剃掉了鬍子，並且不願再留鬍子。王后認為沒有鬍子的國王不如以前漂亮了，夫妻關係逐漸冷淡，並最終離婚。由於這則故事往往將日後的英法百年戰爭也歸咎於此。因此一般被冠以「鬍子引發的戰爭」之名。

這則膾炙人口的故事雖然不乏趣味，但與歷史真相卻有著極大的出入。阿基坦公爵雖然名義上效忠於統治法國的卡佩王朝，但在政治、經濟、軍事等領域均高度獨立。埃莉諾的父親威廉十世甚至在臨終前留下遺言，要求自己的女兒決不能阿基坦為法國王室所并吞。但是繼承爵位之時年僅18歲的埃莉諾，面對周邊強敵環侍的局面。唯一能做的只有嫁給剛剛登基的法國國王路易七世，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儘管後世對於路易七世和埃莉諾的夫妻生活有著諸多惡意的猜測。但總體來說，在婚後的頭十年里兩人感情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在第二次十字軍東征中，埃莉諾甚至還陪伴丈夫一同踏上了前往耶路撒冷的漫漫長路。雖然許多八卦史料之中都宣稱埃莉諾在十字軍抵達安條克公國後，一度與公爵雷蒙德出雙入對、關係親密。但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埃莉諾似乎沒有必要在自己丈夫和諸多十字軍騎士面前公然偷親。

埃莉諾和雷蒙德公爵之間的互動，更多的還是出於政治利益的考慮。自嫁入法國王室以來，埃莉諾便始終期望希望能在擺脫卡佩家族的陰影，突出阿基坦公國的存在。正因如此埃莉諾才刻意將自己的軍隊獨立組建「阿基坦騎士團」，而抵達安條克公國之後，面對上上代阿基坦公爵威廉九世之子、自己的親叔叔雷蒙德，埃莉諾熱情洋溢的表現之中既有親人相見的本能，更是為了彰顯阿基坦公國在十字軍運動中的貢獻。

▲ 抵達耶路撒冷的路易七世

可惜法國軍隊的抵達，並沒有改變安條克公國所面臨的惡劣局面。在路易七世圍攻大馬士革不克，率軍撤回歐洲後不久，安條克公國東部國土宣告淪陷，雷蒙德公爵亦戰死沙場。此事顯然極大的影響了路易七世與埃莉諾的夫妻感情，以至於羅馬教皇都不得不出面頻繁規勸兩人要相敬如賓。但硬要說埃莉諾是在怨恨自己的丈夫用兵無方，卻也又失片面。路易七世與埃莉諾之間主要問題是，多年以來他們雖然生育了兩個女兒卻尚未可以開枝散葉的男性繼承人。基於王朝傳承的考慮，公元1152年路易七世單方面向教廷申請離婚。而短短6周之後，埃莉諾又成為了英國國王亨利?安茹的新娘。

埃莉諾與亨利?安茹年齡相差懸殊，此前也幾乎沒有生活上的交際。單純從感情上來講，這對戀人的「閃婚」似乎有些危險。但政治地位上的門當戶對和相互扶植卻可謂是夫妻之間最好的粘合劑。對於埃莉諾來說，亨利?安茹手握英格蘭、諾曼底、安茹三地、麾下數萬雄兵，足以保障阿基坦的安全。而在亨利?安茹看來，埃莉諾的豐厚嫁妝，足以令自己金雀王王朝的版圖憑增一倍，與路易七世分庭抗禮。

▲ 亨利?安茹和埃莉諾

但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金雀花王朝事業的成功起始於亨利?安茹與埃莉諾的婚姻，卻也最終由於這段「忘年戀」而幾乎徹底葬送。雖然年齡相差11歲，但是亨利和埃莉諾卻一度如膠似漆，在14年的光陰中連續生下了五子三女。身為一名高齡產婦，埃莉諾如此熱衷於「造人」。除了和前夫賭氣之外，自然還有更為深層的政治考量。嫁給亨利?安茹之後，阿基坦公國雖然名義上是英國王室的領地，但仍在政治上保持獨立。按照埃莉諾的計劃，自己的眾多兒子之中一人繼承王位，統治英格蘭、諾曼底、安茹足矣，另一人便可以繼承阿基坦公爵之位，已實現自己父親保住祖業不墜的遺言。

應該說埃莉諾的這個計劃在一度進展順利。雖然長子威廉早夭。但次子亨利還是於公元1170年加冕為英國國王。應該說在老國王仍健在的情況下，便給其子加冕的作法在法國早已成為了慣例，在英格蘭卻尚屬首次。因此不列顛人稱亨利為「幼王」。而埃莉諾的第三個兒子理查則繼承了阿基坦公國。

「幼王」亨利雖然頭戴王冠，但他老子亨利?安茹卻絲毫沒有放權的意思。百無聊賴的他便在各地舉辦「騎士比武」來消磨時間。「騎士比武」對於中世紀貴族來說不僅是一場充滿刺激和榮譽的派對，更是往來交際的重要平台。「幼王」亨利不惜為此大撒金錢，自然不是為了收穫所謂「在舉起過盾牌的國王中他是最好的，是馬上比武者中最勇敢也最出色的」的虛名。當公元1173年，「幼王」亨利為了封地和自己的父親鬧翻之時，亨利?安茹才發現除了英格蘭，幾乎整個西歐的主要貴族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這場曠日持久的內戰緣何而起？史學家給出了諸多有趣的答案。一種說法是隨著埃莉諾人老色衰，正值壯年的亨利?安茹勾搭上了一個名為羅莎蒙德的貴婦。面對自己老公的公然出軌，埃莉諾醋意大發不僅打上門去，還逼迫羅莎蒙德當場自殺。痛失所愛的亨利?安茹隨即向羅馬教廷提出離婚。但教皇在貴族婚姻問題上向來更願意扮演「和事老」的身份，在一番「回去再想想」的忽悠之後，亨利?安茹和埃莉諾的關係，迅速走向了決裂。幾位王子為自己老媽打抱不平，便揭竿而起了。

▲ 亨利?安茹的情婦羅莎蒙德

另一個更為常見的說法是，公元1167年亨利?安茹和埃莉諾生下了幼子約翰。由於此時金雀王王朝的領地已經被「幼王」亨利和阿基坦公爵理查瓜分殆盡，舔犢情深的亨利?安茹不忍小兒子成為「無地王」，試圖重新調整分封體系。但被動了乳酪的「幼王」亨利和理查豈肯答應。而早已覬覦金雀王王朝遼闊疆域的法國國王路易七世之子腓力二世、蘇格蘭國王威廉等人則抱著「看熱鬧事大」的心理跟著煽風點火，並站在了亨利?安茹的兒子們這邊。

客觀的說，亨利?安茹晚年的家庭紛爭在歐洲的貴族豪門之中早已司空見慣。之所以會演變成為一場慘烈的內戰。與其歸咎於王后埃莉諾是「紅顏禍水」，生下幾個「亂世災星」。不如說是亨利?安茹投機取巧所建立的金雀花王朝本身就並不穩固，一有風吹草動打破其內部脆弱的平衡，便會引來滔天的禍事。

▲ 金雀花王朝的疆域

本文經指文烽火工作室授權發布。主編原廓，作者趙愷。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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