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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當夜妻子被辱自殺,頭七那晚我上演一出換頭大戲復仇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岳勇 |禁止轉載

小城喚做綉林城,地方不大,但因地處長江之濱,上承巫山雲雨,下引白雲黃鶴,扼荊楚之要衝,集湘鄂之大成,五方雜處,漁龍混雜,歷來多出奇人異士。

無量觀的松木道長便是這麼一位。

無量觀位於城南綉林山麓,始建於唐開元年間,觀內有玉皇閣、羅漢洞、老君殿等建築。觀外有石刻一座,高約丈余,其形六面,惜年代久遠,字跡模糊,今已無從辨認。

三清福地,香火曾經盛極一時。清光緒十二年,長江決堤,綉林水災,位於綉林山頂的無量觀遭到災民破壞,此後無力修復,香火逐漸凋零。到如今,殘破的道觀里已只剩下松木道長,和他的兩個俗家弟子小聾和小啞居住。

松木道長少年向道,曾得異經半卷,修鍊一生,未能得道成仙羽化升天,卻習得不少奇能異法雜技魔術,山下人家每有紅白喜事,必請他下山表演助興。他也樂得掙些辛苦費,一則可以養活自己師徒三張嘴巴,二來可以積攢些錢,準備重修道觀。

每有東家相請,必先言明,表演什麼節目由道長定,但最後壓軸大戲一定得把那套「活人換頭」的絕活給安排上。於是這「活人換頭」就成了松木道長每次出場的保留節目,因其情節扣人心弦,場面驚心動魄,觀者也是百看不厭,好評如潮。

九月初十,黃道吉日,乃是喬記米鋪老闆喬玉庭成親的大喜日子。喬老闆除了廣發請帖,遍請賓朋好友城中名流之外,自然少不了花上幾個大洋,請松木道長下山露上一手絕活,以娛賓朋。

初十這天,天氣晴好,松木道長在觀里吃罷早飯,換了衣服,頂黃冠戴玄巾,著青袍系黃絛,足纏白襪,腳納雲霞朱履,一副仙風道骨的打扮,領著小聾小啞一男一女兩個小徒弟,騎著一匹青驢,緩緩下了山。

喬記米鋪總號在衣鋪街,三家分號分別開在城中幾條主街的黃金地段,生意極好。據說曾有好事者調查,綉林城中十戶人家,至少有八戶人家鍋里煮的是喬記米鋪的米。

為了打理生意,喬玉庭一直住在店裡,因要結婚成家,這才買了地,建了自己的宅子。宅子就建在北門口長江邊,青磚鋪地,蕭牆粉壁,四周圍著丈余高的圍牆,算得上是深宅大院了。

青驢屁股上掛著寶劍道具法器,背上乘著松木道長,似乎不堪重負,走起路來左搖右晃,行動緩慢,脖子上鈴鐺晃蕩,灑下一路清脆鈴聲。松木道長倒也不急,就坐在驢背上打起盹來。

師徒三人到得北門口時,已近中午,遠遠便瞧見喬府門口張燈結綵,爆竹開花,賓客絡繹不絕。正要走得快些,忽地從路旁大樹後閃出一人,攔住青驢去路,「撲通」一聲,跪在了路中間。

松木道長著了慌,急忙吁停驢子,滑下驢背,上前兩步,扶起來人。只見那人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著淡青色長衫,麵皮白凈,頗有些書卷氣。瞧臉相似乎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便問:「先生是何人?何故跪攔老道去路?你看看若不是老道反應得快,那驢子豈不就要踩著你了?」

那人起身朝他行了個拱手禮,道:「在下姓鄭名紹棠,是城關小學的一名教員,常常看道長表演的魔術。」

松木道長心道難怪有些眼熟,想是曾經照過面,說:「原來是鄭先生,不知有何見教?」

鄭紹棠道:「在下冒昧,想請道長幫個忙。」

松木道長呵呵一笑說:「你想叫老道幫啥忙?儘管說吧。」

鄭紹棠道:「在下知道道長是受了喬老闆的邀請,要去喬家婚禮上表演節目。在下斗膽,想請道長把我也一同帶進喬家去。」

松木道長這才有點明白過來,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參加喬老闆的婚禮,卻沒有請柬,不好自己進去?」

鄭紹棠點頭說:「正是這樣,我去了幾回,都被門口的管事給攔住了。道長把我帶在身邊,就說我是道長新收的俗家弟子,或者說是專門請來給道長打雜的。不管怎麼樣,只要能讓我進去就成。」

松木道長上下打量他一眼,說:「老道這就不明白了,既然人家沒有送請柬給你,那你為何一定要參加這婚禮?」

鄭紹棠回頭朝喬家大門口望了一眼,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咬牙道:「我進去並不是為了參加什麼婚禮,我進去是為了殺一個人!」

松木道長一愣,道:「哎喲,這話可是咋說的?」

鄭紹棠抬起頭來瞧了老道一眼,心想,都說道長是個古道熱腸之人,今日若不說實話,倒是對不住他了。便拉著松木道長走進路邊樹林,在一塊大青石上坐下來,嘆息一聲說:「此事說來話長,請道長聽在下慢慢道來,且看那人該不該殺。」

原來這鄭紹棠是湖南南縣人,從長沙師範大學畢業後,受聘到綉林城關小學任教。一年前,他與同校的音樂老師袁梅相愛,兩心相悅,很快就舉行了婚禮。

在他們的婚禮上,來了一位特別嘉賓——石家誠。石家誠不但是綉林縣縣長石景深的公子,而且年少有為,在縣政府身居要職,地位顯赫。他的到來,自然使婚禮增色不少。鄭紹棠陪著縣長公子,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醉得不省人事,白白錯過了洞房花燭的良宵美景。

而讓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這一切竟都是石家誠設計的陰謀。石家誠將他灌醉之後,便偷偷摸進洞房,把還沒揭頭蓋的新娘子給姦汙了。完事之後,他還得意地告訴袁梅,自己有一個喜歡跟新娘子睡覺的癖好,綉林城稍有姿色的女子在成親之夜,他都不請自到,想方設法,辣手摧花,以滿足自己的淫慾。

好多人家畏其權勢,不敢告官,更不敢張揚,以免丟了自家臉面。袁梅性情剛烈,受辱之後,一時想不開,含淚給丈夫留下一封遺書,便懸樑自盡。鄭紹棠第二天早上醒來,看見新婚妻子的屍體,驚得呆住。待看了妻子的遺書,才明白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拿著妻子的遺書到警察局報案,結果卻被石家誠暗中使了手腳,使案情如石沉大海,不了了之,最後他連告倒石家誠的惟一證據,妻子的那封遺書,也沒能拿回來。

他痛定思痛,覺得石家在小城手眼通天,告官是告不倒他們的了,要想為妻子報仇,為民除害,惟一的辦法就是親手殺了石家誠這個畜生。

義憤之下,他什麼也顧不得了,接連籌划了好幾次刺殺石家誠的行動,但因這位縣長公子聘有保鏢護駕,都沒有成功。他打聽到今天石家誠要來參加喬玉庭的婚禮,知道這個畜生多半又是看中了喬家的新娘子,想在婚禮上故伎重施,玷污新娘,便想告訴喬玉庭叫他警惕。

可一想,石家誠是個衣冠禽獸,在綉林城口碑還不錯,就算他告訴喬玉庭,喬玉庭也不會相信。怎麼辦呢?妻子受辱而死,屍骨未寒,眼見著又有一位良家女子要遭他毒手,鄭紹棠一咬牙,索性便在懷裡揣了一把牛角尖刀,躲在路邊樹林,準備待石家誠今天來喬家從這裡走過時,一不做二不休,撲上前去一刀結果了他,也算是為民除了一害。

誰知這次石家誠雖沒帶保鏢,卻是坐著一輛人力車來的。那車夫跑得極快,鄭紹棠想要動手,卻趕不及,眼睜睜瞧著石家誠進了喬家。他想混進喬家,伺機動手,不想被門口的管事攔住。

管事見他拿不出請柬,死活不讓他進去。他正在路邊徘徊無策,忽然看見松木道長騎驢而至,知他必是受喬玉庭邀請,要去婚禮上表演節目的。情急之下,攔住道長去路,懇求他帶自己混進門去。

松木道長聽他說完,皺眉道:「假若真如你所言,此人確實該殺。」

鄭紹棠道:「道長放心,我得手之後,立即自刎,絕不連累道長。」

松木道長道:「話雖如此,但事情絕不會如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你想想看,石家誠乃咱們綉林城的太子爺,他不明不白死在喬玉庭的婚禮上,他那位縣長父親豈會善罷甘休輕易放過喬家的人?

「你是老道帶進喬家的,事後若追查起來,老道豈又脫得了干係?你作為兇手,就地伏法,大仇得報,死了一了百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一刀下去,會要連累多少無辜之人?

「老道一把年紀,只要能幫你伸張正義,倒也不怕什麼,可憐我這兩個小徒弟,一聾一啞,沒了依靠,又如何生活?如今這社會,是非黑白,全都顛倒了,你伸冤無門,拼了性命報仇雪恨,我不攔你,可若因此而累及無辜,老道於心何安?」

鄭紹棠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道:「如此說來,道長是不肯帶我進喬家去了?」

松木道長點一點頭,道:「還請鄭先生海涵。」

鄭紹棠頓時泄氣,踉蹌後退兩步,雙目黯然,面如灰死,仰天長嘆一聲,道:「我堂堂七尺男兒,冤深似海,伸訴無門,又不能手刃仇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益?梅梅,你在地下寂寞了吧?為夫這就來陪你。」說完,流下兩行悲淚,掏出牛角尖刀,就要往自己胸口扎去。

松木道長神情微變,忽道:「且慢!」

鄭紹棠怔在當場,說:「道長不肯幫我,難道連我自殺也不許了?」

松木道長瞧他一眼,道:「鄭先生,你真的肯拼了性命為妻報仇為民除害?」

鄭紹棠悲然道:「生逢亂世,做人不如做鬼。自從梅梅死後,我已了無生意。既然蒼天無眼,有仇不得報有冤不能伸,那我也只好了此殘生,去陪梅梅。」

松木道長眯縫的眼睛微微一亮,道:「既然你死意已決,我倒有個法子,可以幫你報仇,而且絕不會連累他人,只不過……」

鄭紹棠忙道:「只不過如何?」

松木道長看著他道:「你可聽過眉間尺的故事?」

鄭紹棠道:「曾在《搜神記》一書中讀過,眉間尺,因眉距廣尺得名,傳為春秋著名鑄劍工匠莫邪之子。父為楚王鑄劍而失命,遂立志復仇,以頭賄客,代擊楚王,最終得報大仇。」

松木道長道:「我可以替你報仇,但須有一樣東西作為道具。」

鄭紹棠問:「什麼東西?」

松木道長道:「你的人頭。」

鄭紹棠一怔。

松木道長道:「如若信我,便請借頭一用。」

鄭紹棠道:「人言松木道長古道熱腸,法術通天,我自然信你,請道長隨我來。」

轉身走入樹林深處,揮刀往脖頸處一抹,一片鮮血濺出,人已倒地身亡。

松木道長仰天笑道:「好漢子,你信我,我又豈可言而無信?」

撿起地上的利刃,將鄭紹棠的人頭割下,用布包上,做成一個包裹,背在背上。用刀就地掘個淺坑,將鄭紹棠的無頭屍體埋了,拍拍手上的泥土,大步走出樹林。

經此一耽擱,日已過午,他怕人家久等,急忙領了兩個徒弟,匆匆趕往喬家。喬玉庭早已在門口候著,見了松木道長,迎上來道:「哎呀,道長,怎麼才到?」

松木道長哈哈一笑道:「路上有點事情耽擱了,請見諒請見諒。」

喬玉庭道:「快請進屋吃飯。」

松木道長回禮道:「打擾了,我這兩個徒弟可食葷腥,老道用齋飯即可。」

喬玉庭讓下人把驢子牽去料理,自己引著松木道長師徒三人,徑直進了屋。

吃罷午飯,管事的便開始張羅迎親事宜,喬家大院里頓時熱鬧起來。

喬玉庭租了一乘大紅呢花轎,八抬,轎窗玻璃上用水銀描龍繪鳳,裹幃則是紅緞平金綉銀花。官吹,鑼鼓,細樂整整齊齊,一樣不少,極是氣派。先在院中吹奏一通,再由一童男持大鑼一面,在喜房內敲打三聲,名曰響房。眾人喜氣洋洋,一聲呼喝,喜轎隨即出發。

新娘是北碾子灣沈記染坊沈貴頌家的大小姐沈小蓮,曾在荊州讀過女子中學,正值二八年華,才貌雙全,與年輕有為的喬玉庭倒是門當戶對,天設一雙。

向晚時分,新娘接到,拜了天地,新郎拿起秤桿,將新娘大紅頭蓋挑下。紅燭映照,只見新娘粉臉含羞,美艷動人,眾人瞧得目眩神迷,都忍不住喝起彩來。

一幫年輕人圍著新郎新娘,著實鬧了一陣,忽聽那邊廂管事的拖長聲音一聲高喊:「晚飯時間到,請諸位賓客就座,新郎新娘要給大夥敬酒啰!」

隨著管事的這一聲高喊,松木道長知道,該自己出場了。管事的在擺置酒席時,早已在客廳中間留了一塊空位做為舞台。松木道長要在眾人吃飯時表演節目,讓賓客們邊吃邊看,吃好樂夠。

松木道長身著玄服,往場中一站,四方施禮,高聲道:「今天是喬老闆大喜的日子,老道空手而來,也沒準備什麼好禮物,聽說新娘子芳名中有個『蓮』字,老道就討個巧,送新娘子一朵七彩蓮花吧。」

眾人聽得一怔,時值深秋,哪裡會有什麼蓮花?更何況還是七彩蓮花。大夥不知松木道長葫蘆里賣什麼葯,都睜大眼睛瞧著。

松木道長朝自己的男徒弟小聾招招手,小聾立即把他的百寶囊拿了上來。松木道長把手伸進囊中,摸索半晌,摸出一顆蓮子來,放入開水中浸著,又拿過一隻大碗,裝滿松泥,將蓮子種在泥中。

洗凈雙手,呢喃作法片刻,只見碗中泥土微動,緩緩開出一朵蓮花來。那蓮花與平常蓮花大小無異,只是色彩卻要鮮艷得多。眾人一數,不多不少,正是七種顏色,不由嘖嘖稱奇。

松木道長招手叫過女徒弟小啞道:「小丫頭,給你一個賣乖的機會,把這七彩蓮花摘了,送去給新娘子吧。」

小啞聽了師父吩咐,上前把蓮花摘了,笑嘻嘻送給新娘。

新娘滿心歡喜,伸手接了,順手賞了她一個銀元,小啞咿呀道謝。新娘細看之下,驚訝道:「呀,這蓮花中間還結了蓮子呢!」

松木道長笑道:「那是當然,蓮子蓮子,是蓮當然就要生子。」

賓客聞言,個個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新娘這才明白,蓮生子,松木道長是借蓮生意,祝她早生「蓮子」之意,一張俏臉不由羞得通紅。

松木道長呵呵笑道:「送完禮,老道再為大夥表演兩個驚險節目,本來這兩個節目不大適合在婚禮上表演,不過喬老闆親自點了這兩個節目,老道只好獻醜了。」

接下來表演的是一個叫做攔腰鋸人的節目,松木道長一招手,小聾立即抱著幾塊木板送上來。這些木板都是松木道長馱在驢背上帶來的自備道具,木板早已做好榫楔,松木道長一番拼湊,很快攏成一個木箱,長約四尺,寬高各約尺許。

松木道長朝小啞招招手,小丫頭立即乖乖躺進箱子,把頭和腳從兩端洞孔中伸出,不住伸著舌頭朝看客們做鬼臉,惹得大夥一通鬨笑。松木道長拿起一塊長木板,將木箱蓋得嚴嚴實實。然後拿過一把大鋸,從木箱中間攔腰鋸下,「哧拉哧拉」幾下,就連箱帶人,一鋸為二。

再在鋸縫中插入兩塊木板,一個長箱子頓時變成兩個小箱子,小啞頭足分離,被攔腰鋸成兩截,卻還在箱子裏手舞足蹈,擠眉弄眼,嘻嘻笑著,眾人直驚得目瞪口呆。

松木道長抽掉中間木板,將兩截箱子合在一起,打開箱蓋,小啞又完好無損,活蹦亂跳地從箱子里鑽了出來。眾人如夢方醒,紛紛鼓掌叫好。

松木道長四方行禮答謝掌聲,呵呵笑道:「大夥可別光顧著鼓掌,吃酒要緊,吃酒要緊。」

眾人哄然一笑,這才想起自己是坐在酒席上呢,忙舉起筷子,端起酒杯,「來來來,吃吃吃,喝喝喝。」

趁著這當兒,新郎新娘忙來給眾位賓客敬酒,兩個丫環托著酒壺酒杯跟在後面。每至一位賓客面前,便遞上一杯新酒。在湘鄂一帶,婚禮上有收敬酒錢的風俗,每位賓客喝完新人敬酒,將酒杯遞迴之時,必得在杯中放入錢禮,不能空杯送回。

眾人喝了新人敬酒,都在杯中放入一兩塊銀元做敬酒錢。有些財大氣粗掏錢多的,故意將一把銀元擲入杯中,叮噹作響,以示炫耀。

當新郎新娘走到一位西裝革履的男賓客面前時,那人忽然站起身來,大笑道:「玉庭兄,你來敬酒,客人們都是一口乾了,你這新郎官卻只喝一小口,似乎有失公平吧?」

新郎臉色酡紅,道:「那依家誠兄之見,又當如何?」

松木道長聽他稱呼對方為家誠兄,方知這油頭粉面的傢伙,原來就是縣長公子石家誠。

只聽石家誠道:「今天是玉庭兄大喜的日子,我也不為難你,咱們互干三杯,如何?」

喬玉庭期期艾艾道:「這……這……玉庭不善飲酒……實在是……」

話未說完,石家誠早已在面前擺了滿滿三杯綉林玉液,依次端杯,一一乾淨,「嘩啦」一聲,在每個酒杯中各放了十塊大洋作為敬酒錢。眾賓客見他喝得豪爽,出手闊綽,一點縣長公子的架子也沒有,不由紛紛叫起好來。

喬玉庭面露難色,只得硬著頭皮,陪他連干三杯。他本不是善飲之人,這三杯酒又喝得急了些,酒意上涌,立即就有些迷糊了。

石家誠將空酒杯遞迴,新娘伸手去接,卻不防石家誠暗底下伸出手指,在她掌心輕輕一捏。新娘子臉色一變,驚叫縮手,酒杯「叭」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新郎醉意迷糊,不知就裡,只道是新娘子不小心打碎了酒杯,一面叫人打掃,一面挽著新娘,繼續給賓客敬酒去了。

松木道長目光何等犀利,早將一切瞧在眼中,心道:「鄭紹棠所言不虛,這位縣長公子果然是衣冠楚楚,色膽包天。」

稍息片刻,待新郎新娘敬完酒,松木道長大聲道:「下面老道再給大夥表演一個節目,叫做活人換頭。」在場賓客都知道這是松木道長最有名的絕活,紛紛扭過頭來,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瞧著,生怕一不小心錯了過最精彩的一幕。

松木道長曉得大家等得心焦,卻更加慢騰騰起來。眾人心頭著急,又不好出言相催,只在心裡暗暗笑罵這牛鼻子老道不厚道,故意吊人胃口。

松木道長施施然走到場中,又拿起幾塊木板,不慌不忙地在小啞剛才躺過的木箱邊拼了一個一般大小的箱子。他把兩隻木箱並在一起,手持法劍,回身一指,對兩個徒弟道:「還不進去,更待何時?」

小聾雖然聽不見聲音,卻看得懂師父的手勢,搭把凳子,爬上桌子,老老實實躺進了師父剛剛搭起的木箱里。小啞是個女孩兒,卻比師兄調皮得多,坐在椅子上噘著小嘴不肯進去。松木道長連喝兩聲,小丫頭只當不理,還掏出新娘子剛剛賞她的那塊銀元,翻來覆去把玩著。

新郎官瞧出端倪,也賞了她一塊大洋。小啞得了賞錢,這才嘻嘻一笑,高高興興躺進了先前自己躺過的那個木箱子。

松木道長不禁笑罵:「小丫頭片子,為了討賞錢,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拿過兩塊木板,分別將兩隻木箱蓋上。小聾小啞師兄妹躺在木箱里,各自把頭露出半截,小啞笑嘻嘻直擠眼睛,小聾卻臉色蒼白,似乎有點害怕。

松木道長打個手勢,問二人準備好否。

兩人抿著嘴巴,點一點頭。

松木道長步罡踏斗,仗劍施法,嘴裡喃喃念道:「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請聽清,給我兩個劣徒換換頭,好叫他們重新來做人。」連唱三遍,忽然「咄」的一聲,一劍劈下。

那本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寒光一閃,劍鋒就從小聾小啞二人脖頸處斬下,「喀」的一聲,將二人的頭頸連同箱子一同斬斷,卻又沒有一滴鮮血濺出來。

看客們嚇了一跳,「啊」的一聲,驚呼起來,擔心老道這一劍下去,傷了兩個徒弟的性命。如果在這喜氣洋洋的婚禮上鬧出兩樁人命案來,那可大煞風景。

再看小聾小啞二人,頭雖然被斬下,兩隻眼珠兒卻還在骨碌碌轉著。

眾人這才鬆口氣,說:「他倆還活著呢。」

松木道長拿出木板,分別從木箱上被劍砍開的縫隙中插下去,這樣小聾小啞的頭顱就與身子徹底分開,被裝在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木匣子里。

松木道長快手快腳地把兩個裝頭的小木匣子掉了個邊,小聾的頭放到小啞這邊,小啞的頭放到小聾這邊,再將被砍斷的木箱拼好,把插在脖頸處的小木板抽開,口含法水,「噗」的一聲,當頭噴落,同時嘴裡喝聲「起!」

水霧瀰漫中,只聽「咣當」兩聲,蓋在木箱上的兩塊木蓋被踢開,小聾小啞應聲從箱子里跳出來。小啞扎著兩隻牛角小辮的頭,正安在小聾身上。小聾的頭,卻長在了小啞那穿著花布裙子的瘦小身子上。兩人被換了頭,卻還能在地上活蹦亂跳。

一眾看客哪裡見過如此驚險離奇的場面,夾菜的把筷子伸到菜碗里忘了收回去,喝酒的把酒倒進嘴裡忘了咽下去,張大嘴巴想叫一聲好,卻發不出半點聲響,那酒就從嘴角邊直直流下來,打濕了衣衫,也不知覺。

偌大的客廳里,突然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人「嗤」一下笑出聲來,緊接著旁人也似乎明白了什麼,都跟著嗤嗤笑起來,到最後,竟變成了戲謔地哄堂大笑。

松木道長被大夥笑得莫名其妙,回頭看看兩個徒弟,忽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剛剛動手太快,把小聾的頭安在小啞身子上時,竟安反了方向,變成了臉朝後,後腦勺朝前了。一個男孩,配上一個女孩兒的身子和衣裙就夠詭異滑稽的了,再像個申公豹似的,連頭也反了過來,就更是可笑了。

松木道長略略有些慌張,忙喝道:「兩個不中用的傢伙,別在這裡丟人現丑了,快給我躺回去。」小聾小啞立即乖乖地重新躺回木箱。

松木道長又用木板將兩人頭身隔開,把兩顆頭顱左右調換,重新裝回各人身上。小聾小啞從箱子里爬出來,完好如初,毫無異樣。有人忍不住心中好奇,拉過兩人,盯著他們脖頸處,轉過來轉過去地看,卻是連一點痕迹也看不出來。

也不知誰帶的頭,大夥連飯也不吃了,把碗筷一推,震天叫起好來。

等賓客們吃完酒席,一邊剔牙一邊喝茶的當兒,松木道長又給大夥露了兩手絕活。眾人吃飽喝足了,更是卯足了勁,一個勁兒地拍著巴掌。

松木道長表演完畢,天已斷黑,管事的說:「辛苦道長了,那邊留了一桌酒席,有葷有素,請趕緊吃飯罷。我已讓人收拾了三間清靜上房,請道長師徒今夜就在這裡安歇吧。」

松木道長見天已晚了,難以趕回觀里,便說:「好,我跟小聾住一間房,你給咱們兩間房就夠了。」管事的說好,就下去安排去了。

綉林地處湘鄂交界地帶,受湖南風俗影響,老百姓多愛聽花鼓戲。喬玉庭早已命人在院子里搭起了戲台,請來了花鼓戲劇團。這邊酒席剛散,那邊院子里就已經唱起了《劉海砍樵》。

「小劉海在茅棚別了娘親啰伙呵

肩扦擔往山林去走一程哪

家不幸老爹爹早年喪命

丟下了母子們苦度光陰

實指望討房妻把娘親侍奉

誰願意來與我訂下這婚姻啰伙呵……」

松木道長是個花鼓戲迷,往戲台前一坐,就不肯起身了。聽得入神處,還搖頭晃腦,打著拍子,跟著台上的「劉海」哼上幾句。一直看到半夜時分,看見「劉海」把個天仙似的胡大姐領回家,夫妻倆過上了和和美美的日子,這才回房去睡。

小聾與他同居一室,早已上床睡得熟了。松木道長點上蠟燭,正要回身關門,忽地人影一晃,從門外閃進一個人來,卻是石家誠。石家誠躬著身子,背上背著一人,那人滿身酒氣,似是喝醉了。松木道長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新郎官喬玉庭。(原題:《換頭記》作者:岳勇。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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