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豐子愷：看似童趣天然，實是悲憫之心

豐子愷

初見豐子愷的畫，是在讀庫出品的《日趣》主題日記本上。質樸簡練的人像印在淡黃的紙張，令人乍見就為之心靜。語文課本上那遙遠的「豐子愷」三個字，此刻終於在他的作品中變得真實起來。

《日趣》內頁

說豐子愷為中國漫畫第一人，一點都不為過。1924年，豐子愷在雜誌上發表了一組小畫《人散後，一鉤新月天如水》，自此，中國美術史上，「漫畫」一詞開始正式出現。他的漫畫用筆疏疏朗朗，洗鍊簡約，主題往往離不開日常生活，因此各個階層的人士均能輕鬆讀懂他的畫作。

兒童是豐子愷作品中常見的形象，可以說，他畫盡了孩子的喜、怒、哀、樂、懵懂、稚拙等多面的神采。畫作中的背景有大量的留白，人與物的刻畫也只是寥寥數筆，因此他的畫作常給人清爽平和的感覺。

然而在欣賞豐子愷的漫畫時，那一股油然而生的平靜過後，不知為何確是莫名的心酸。

他生於社會相對不安定的時期，盡量避開亂世，以文學、繪畫和音樂養心。

然而他創作中儘力追求的那一點「天然意趣」，在亂世之中實則是十分奢侈的，是戰火炮灰里一點純真的星光。

因此，每每見他在畫里儘力傳達童趣和天倫之樂，感受到的卻是他對人世的一顆悲憫之心。

《護生畫集》是豐子愷先給恩師李叔同的五十歲壽禮，一開始只有五十幅，因為李叔同希望直到百歲仍然可以收到這份賀禮，豐子愷便一直堅持下來，哪怕在他受到壓迫的特殊時期仍然筆耕不輟。

那些年，豐子愷被迫住在破爛的茅草屋，經受著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摺磨，但他在畫作中仍然釋放的是積極、正面的力量，是對真善美的無盡追求——

大概這就是畫作中流露著童趣，卻讓人莫名哀傷的原因：他筆下的質樸與溫和並非輕易得來，而是在困頓的環境中抽絲剝繭，凝結而成。

他儘力守護著自己的一顆至善之心。

選自《護生畫集》

《護生畫集》出版後，有人認為，豐子愷的「護生」過於理想主義，動植物有生命，細菌也有生命，若要徹底護生，人類就無法生存了。

對此，豐子愷道：「我們所愛惜的，不是雪地本身，不是花草或動物本身，而是為了自己的慾望毀壞其他物事或殘害他人的心。」

選自《護生畫集》

也許越是表現得善良、爛漫的人，越是歷經滄桑。他們需要抵抗住這世界帶給他們的苦難，並將其拋之腦後，才能剩下一顆金子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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