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一輩子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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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林一芙

前段時間放假回家，參加了親戚間的聚餐。20多歲女孩的飯桌就像個逼婚局。每個人都死乞白賴地想把你拽到婚姻里去。

「怎麼還沒有對象？」

「喜歡什麼樣的？」

「女孩子的黃金期就這幾年。」

我在一旁忍不住開玩笑說：「那我一輩子不嫁人好了。」

沒想到過幾天，外婆把我拉到角落很嚴肅地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輩子不嫁人了。」

我還正在哭笑不得準備反駁，外婆很認真地接了話：「你們年輕人這樣想沒問題，不過那你得努力了。你要攢一點小錢，一輩子都有米下鍋。」

「這輩子沒有人會和你一起商量事情，所以你自己要有能耐，什麼問題都拿得准。」

我以為外婆會說什麼「我養你」之類的話，沒想到就拋給我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但這確實小巫見大巫了，我面前的這位老人家，早在五十年就已經思考過「如果一輩子不嫁人會怎樣」的問題。

外婆年近三十才嫁給外公，算是那個年代的晚婚晚育女青年。她在國營食雜店工作，每天早早到櫃檯把門打開、貨物擺好，糧油券從來不搞錯。

到了晚年，她還常常得意自己當年辛苦工作被領導嘉獎。其實不必她說，她當年下的那一番苦功夫，到現在仍有跡可循。

外婆文化程度不高，但就憑藉那些年鍛煉的本事，她讀書看報毫無壓力，偶爾看政論節目還能評價幾句。

外婆特別會管賬，我們算個瓜果價格，還沒弄明白怎麼個加減乘除法，外婆就算得不差分毫。

她被號召著建設國家的同時，順便也建設了一下自己。結果就是，媒人歡天喜地地站在她面前，說著這家小子長那家小子短的。

她怒目一瞪，手一指：「誰都不要，就要那個長得俊、文化好的。換別人我也不要。」

然後我外公——一個同濟大學的英俊大學生就這樣被收入囊中。

我曾一時好奇問過外婆，如果那時候外公不答應怎麼辦。

「那就等唄，還怕撈不著個好人啊。」

那個年代女人家再怎麼厲害還在家裡還是要幹活的。外婆在這點上倒是沒有反傳統，只是手上的活沒停，嘴更從來沒停過。

「糟老頭子，沒有我幹活哪個人來養你。」

「花錢去請的保姆哪有我做得這麼好喲！」

在外婆外公的相處里，我從來沒看到「任勞任怨」這四個字。

外婆比任何人都認可自己所做出的奉獻，她做每件事情都向外公擺出一種態度：「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收到了要記得說謝謝哦」。

聽母親說，外公年輕時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出差。外婆常常是一個人在家，從油鹽水電到孩子的吃喝穿用，全都要打點。

孩子在學校受了欺負，她哼哧哼哧地去找老師對峙；家裡的燈泡壞了，問問隔壁的工匠李，自己搗騰亮了。

別人心疼她「嫁不嫁人一個樣」，她就穿外公從上海買來的「的確良」裙子招搖地走在大街上——我男人有眼光，買的上海貨，好看著呢！

很慶幸我們一家祖傳的晚婚，才讓我在本該被逼婚的年齡，自私地將自己的盔甲打造好。

到了一個年齡你會觀察到，在婚姻里過得最好的，往往是一開始最不想結婚的那群人。

因為對婚姻的期待不大，所以才將所有的期望投放在自己身上，就像外婆說的當你打算獨自一人面對未來的人生時，你會擁有一種現實社會的壓制的緊迫感。

這些人更有時間和機會不停拓展人生的邊界，到了最後，反而成為了最不憂慮的一群人。這時候，遇到相伴一生的人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對愛情懷揣太多期望的人，將自己押寶一樣的放進婚姻的籌碼里。一旦天平失衡，沒了婚姻也少了退路。

無論你嫁與不嫁、什麼時候嫁，都不妨礙你做一個「一輩子有米下鍋並且能一個人做決定的姑娘」。

作者：林一芙，從醫院到媒體，手中的筆從未落下。出版有《姑娘，你有權活得體面》《沒有一個夢想可以紙上談兵》。微博@林一芙 公眾號：林一芙。本文首發於二更食堂（shenyeshitang521）

主播：瑞，二更食堂簽約主播，巨蟹座，一個聲音溫暖又好文四濺的姑娘

背景音樂：趙海洋-愛的羅曼史 趙海洋-十分愛

願你一輩子有米下鍋並且能一個人做決定，點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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