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解 |《歸來》讓斯皮爾伯格哭了一個小時

改編自嚴歌苓小說《陸犯焉識》

70年代初的某天，男人睡在鐵路邊上，身旁的火車呼嘯而過。

陸焉識，曾經的大學教授，在那個年代，由於知識分子的身份，成為了勞改犯，在一次農場轉遷途中逃跑了。

鮮紅的旗幟彷彿象徵著那個年代，紅得又是那麼的刺眼。

舞蹈室中，朝氣蓬勃的少女們正緊張的排練著。

她們努力的目的很簡單，那個誰都希望扮演的角色，她們心中的英雄——《紅色娘子軍》吳清華。

在老師的勉勵下，少女丹丹臉上的浮現出一絲笑意，似乎是對這個角色胸有成竹。

就在這時，舞蹈室門口的一聲叫喚，驚動了裡面正在思考的少女們。

根本來不及思考還有換衣服，丹丹就被老師領了出去，說是校長有急事。

一進辦公室門，自己的母親馮婉瑜竟然也來了。

看見母親的丹丹驚訝不已。

校長也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們，陸焉識逃跑了！

母女倆聽完，顯然對「逃跑」這個詞感到不可思議。

還沒來得及讓母女思考，校長說出了讓她們來的目的，就是讓她們分別與自己的丈夫和父親劃清界限。
校長以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一、發現逃犯的行蹤立即報告，配合組織調查、抓捕」
「二、嚴禁與逃犯見面，站穩立場，劃清界限」。

丹丹立馬錶態，乾脆的像是恨不得馬上與窮凶極惡的的敵人一刀兩斷。

見婉瑜遲遲不肯表態，校長威脅道：「如果知情不報，罪加一等！」

並且以丹丹的前途來威脅。

為了女兒，婉瑜只好默默接受。

回到家，街道李主任就帶來了兩個陌生人。

原來是組織從農場派下來鄧指導員和劉同志。這兩人二話不說，就自覺坐下，要求母女倆知道什麼說什麼。

由於父親的逃跑，雖然丹丹表演的很好，甚至老師也求情了，但還是沒能改變領導的看法。

就這樣，丹丹失去了演吳清華的機會。

與此同時，陸焉識趁著大雨，回到已離開很久的家。

他同時也發現了躲在暗處，猶如獵犬般守候著的鄧指導員。

焉識只好從樓頂繞路回家。

千辛萬苦回到家，焉識發現門竟然是鎖著的。

聽到擰門鎖的聲音，婉瑜就知道是他回來了。
可是，她卻猶豫著，無法下定決心開門。

就在這時，丹丹回來了，發現有人站在自家門外，就問道。

焉識本想立即離開，卻被丹丹追了過來。

認出是自己女兒的焉識，說出了逃跑的真相。
「我這次來，就是想見見你們！」

聽到樓下更多的腳步聲，焉識只好匆忙讓丹丹帶話給婉瑜：「明天早晨起來八點，我在火車站天橋等她。」
說完就往樓上跑。

放心不下的焉識，臨走前從對聯上撕下一角，寫好留言，塞進門縫。

婉瑜只能默默拾起地上的對聯一角。

這時的丹丹卻向在樓下守候著的鄧指導員走去……

眼見丹丹還在猶豫，鄧指導員立即慫恿道：「你還猶豫啥呢？你這叫大義滅親，算立大功的！」

「只要你提供的情報重要，我向你們學校一說，想跳啥跳啥！」
聽了鄧指導員的話，丹丹的內心更加動搖了。

女兒的這一舉動，被追下樓的婉瑜發現了。

回到家，知道母親要去見父親，那可不僅是關乎自己能不能跳吳清華，更會影響到自己未來！丹丹便和母親大吵一架。

但是婉瑜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見丈夫，讓女兒別管。

見沒辦法改變母親，丹丹賭氣地拿椅子坐在門口守著。

轉眼已到達約定的時間。

此時的焉識正焦急等待著。

婉瑜也來到了火車站。

不小心睡著的丹丹，醒來後發現母親不見了，也急忙向火車站奔去。

唯恐婉瑜找不著，焉識起身揮舞帽子，並高呼妻子的名字。

這顯眼的舉動也驚動了為抓捕他而來的人。

這一幕剛好被婉瑜看見，立馬對著丈夫大喊。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焉識被團團圍住。

戴紅袖章的人也攔下了婉瑜。

此時丹丹趕到，夫妻倆做夢也沒想到，一家人相聚時竟然是這樣的場景，近在咫尺，卻觸不可及。

就這樣，丈夫在短短的時間內被押上車帶走了。

無助的她，顧不上頭上的傷，任由鮮血直流，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日夜牽掛的人再一次離自己遠去。

終於到了彙報演出的日子，鄧指導員的承諾沒有實現，主演終究不是丹丹。

母親也沒有出現。

演出非常的順利，觀眾們對演員們精彩的演出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可是一切的不甘只能化成眼中的淚水，在現場雷鳴般的掌聲中，丹丹的失落顯得格格不入。

那場浩劫就這麼結束了，另一個時代猶如這列火車，迎面駛來。

一同到來的，還有那個與三年前相比，明顯乾淨精神的陸焉識。

接車的卻只有女兒丹丹。

焉識得知女兒在毛紡廠上班，就問她是否不再跳舞，丹丹淡淡的回答：「早就不跳了。」

丹丹本想領著父親先在職工宿舍休息，而思妻心切的焉識，顧不上火車的勞累，只是一心想回到那闊別二十年的家。

當看到當初離開時妻子和女兒的照片，焉識便再也忍不住那埋藏了二十年的感情，留下了眼淚。

家裡變化不大，只是多了這些紙條，像是給誰提醒著什麼。

沒多久，婉瑜便回來了。

這一刻，焉識等了近二十年，那日夜牽掛的人，那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此刻終於來了。

可是，婉瑜表現的像是對一個來訪的客人。

趁著婉瑜去買東西，焉識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折返的婉瑜看見這一幕，竟然喚起了一個陌生的稱呼。

還沒等焉識反應過來，行李就被毫不留情的扔出了門外。

無可奈何的焉識，只好把街道李主任請來。

並把組織的公函給婉瑜看。

大家向婉瑜說明，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的丈夫陸焉識。

可無論眾人如何說明，婉瑜仍然堅持眼前人是方師傅，不是自己丈夫陸焉識。並表示要他離開。

離開自家後，焉識從李主任口中得知，這個方師傅是當年革委會的，文革後被調到郊區。

李主任安排焉識在對面的小雜屋先住下。

李主任說，自從上次焉識回來後，婉瑜再也不鎖門了，不能把焉識鎖在外頭了。
原來婉瑜在門口的紙條是在提醒她自己不能鎖門。

收拾住處期間，焉識向丹丹打探起了婉瑜的病。

丹丹說醫生的結論是心因性失憶，「心臟的心，原因的因」。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正在洗刷的焉識看見婉瑜一大早出門。

出奇的舉動引起的焉識的注意，急忙跟了過去。

婉瑜一直等到出站口關門。
焉識明白，婉瑜早起的原因，是到火車站接自己。

一直跟在背後的焉識，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可是近在眼前的人無法認出自己，卻又依然等候，那種心情誰又能理解呢？

回來的路上，小賣部的老徐給了封信，讓焉識交給婉瑜。

原來這是焉識寄給婉瑜的信，本該早已在回家前寄到。信上說5號到，其他日期沒寫。
焉識想到辦法，讓丹丹幫忙把信交給婉瑜。

即使母親還是不太願意看見自己，丹丹還是把信交給了母親。

讀到信的婉瑜無法掩飾臉上的喜悅。

信上說，那個朝思暮想的人終於在明天，也就是5號，要回來了。

婉瑜忽然覺得，此刻那三個字是那麼難寫。

出站口站滿了人，但精心準備的牌子卻顯得格外顯眼。

焉識穿著整齊，彷彿還是二十年前的模樣，跟在下火車的人後面，往出站口走去。

可是，她依然不記得他就是她等的那個他。
任憑焉識在婉瑜身邊故意放慢腳步，可還是沒能如願。

無奈的父女倆只好來尋求醫生的幫助。
「當人遇到類似的場景，就有可能激活藏在潛意識裡的幻覺記憶，覺得似曾相識。」醫生說道。

醫生說：「比如你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地方，熟悉的場景，看過的電影，聽過的音樂，你們的信件，讀過的書，老照片，都有可能喚醒她。」
焉識心裡清楚，只要有一絲希望，都要試試。

丹丹把所有的照片搬了過來，可是所有本該是自己的影像，卻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丹丹承認是自己當年剪下所有父親的照片時，父女兩人都沉默了。

無奈之下，只好找他們當年的朋友鞏素珍，幸運的是，還保存一張有自己影像的照片。

可惜的是，在素珍口中聽到自己的朋友大衛的死訊，「他自殺了」。

在路上，焉識特意讓丹丹對母親說是她自己保留的。

接過照片後，婉瑜聽說是丹丹保留的照片，說：「算你還有心。」

功夫不負有心人，婉瑜還是能認出照片中年輕的焉識。

丹丹順勢把在門外等候許久的父親介紹進屋。

焉識正準備進門。

可是婉瑜不留情面地，把門關上。

這時婉瑜對丹丹爆發。
原來母親的不待見，源於當年剪掉父親的照片。

從家裡出來，丹丹委屈地哭了，「她什麼都記不住，就記住我的不好。」

對愛人的思念，婉瑜細心地把照片裱起來。

又一個「5號」到了。
對於焉識，已經習慣了妻子每個月的這天早起。

去等候那個早已在身邊的人。
從不間斷。

牌子上的字被雨水打濕，只好重新寫上，可因為病，連寫起字都覺得吃力。

一天，焉識聽到婉瑜要修鋼琴。

機智的他，總能想到辦法。
這次扮演修鋼琴的。

趁著修鋼琴的機會，藉機與婉瑜交流。

婉瑜一直記得，心愛的人要在5號回來。

她擔心忘記還給自己做了提示。

又是一個「5號」，焉識算好了婉瑜接車回來的時間，回到自己家。

從樓下就聽到那熟悉的旋律，婉瑜被一步步地吸引過去。
進門卻發現，此時此刻，坐在鋼琴前面的背影是多麼的熟悉。

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手的溫度，焉識終於還是忍不住而哽咽。

此刻的他把妻子緊緊擁入懷中。

可是，婉瑜猛的甩開本想擦乾她臉上淚珠的手。
焉識明白，那一刻，終究還是沒有到來。

當晚，丹丹向父親坦誠，當年火車站的事，是她向紅衛兵報告的。

可丹丹不知道，父親怎麼會忍心怪她呢。

又是一天。
這天，婉瑜收到個大箱子，焉識幫忙搬回來。

打開後發現，裡面裝滿了信。
原來，焉識故意把以前沒寄出的信，整理好，想辦法讓婉瑜收到。

由於眼神不好，婉瑜希望眼前這個人為她念信。

焉識就能趁這個機會，給婉瑜念信。
艱苦的歲月在心中難以磨滅，即使歷歷在目，卻只能用平服的聲線去描述當時的場景。

婉瑜每天不變的，除了等丈夫回家，就是等焉識來念信。

時間長了，焉識卻猶豫了。
他擔心時間長了，以後在婉瑜心裡，就永遠是個念信的。

但是丹丹的一番話，直擊到了內心深處。
「爸，你想那麼多辦法，不就是為了接近她能照顧她嗎？」
是啊，能照顧她，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繼續為婉瑜讀信的焉識，希望能修補好母女的關係。

焉識新寫了信，告訴婉瑜，不要因為以前的事情怪女兒。

母女讀到父親的信，多年的心結就此解開。

再次穿上戲服的丹丹，光彩依舊。

即使你看不懂，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能像這樣一家人聚在一起，在焉識和丹丹心裡，已經是最大的安慰。

婉瑜睡下，焉識為妻子蓋上被子。
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方師傅，你要幹什麼？焉識沒有被槍斃，我會感謝你一輩子，你不能再這樣！」

被趕出房門的焉識只好追問女兒，當年方師傅對婉瑜做了什麼。
可是丹丹當年還行，記得的事情不多。

第二天，焉識就去尋找方師傅。

他還特意準備了飯勺。

來到方師傅家，被一婦女誤以為是專案組。
「什麼時候把我們家老方放回來呀？我們家老方犯了什麼錯了？審查誰也審查不到我們家老方頭上……」婦女咆哮道。「我們孤兒寡母的，天天等她回來！」

一時間，焉識無言以對。
他是好人，那我呢？焉識心裡不禁問自己。

時光飛逝，多年過去了。

歲月的痕迹轉眼間布滿婉瑜的容顏。

始終如一的事情，一直沒有改變。

即使你要等，也有我陪著。

不管多久。

下面我們談談原著和電影的對比。

原著

《陸犯焉識》

整個側重點在於陸焉識，這個華麗又悲催的知識分子。 在大時代的背景下從桀驁不馴的貴公子一路顛沛折磨，最終孤苦老去終成時代碾壓下的一點塵泥。這個人物的轉變與進化是整部作品的核心，包括他個人對妻子馮婉喻的愛，從勉強到摯愛。這一系列人物轉變的背後又折射出整個大時代的悲愴，蒼涼也深刻。

但個人感情並不是原著最主要的亮點，只是諸多亮點中的一個。主人翁在大漠經歷前後狀態的對比，對親情，對愛情，對個人價值觀著眼點的改變才是全書的核心亮點。

電影上映前導演也一再強調由於電影的篇幅、容量所限，捨棄了解放前、文革間的情節。對於網上很多觀點認為導演很慫的刻意逃避敏感時期的矛盾衝突，是一種妥協是一種後退，但個人認為這種改編方式是創作的一種選擇，沒什麼可以被指責批判的，就算是妥協是為了過審的一種策略，那也無可厚非。

電影只截取了歸家這一段，整個作品的側重點也從陸焉識變成了馮婉喻，她的行動是推動影片前進的力量。那是否這樣就違背原著了

呢？我認為是否定的。一個改編作品的好壞不在於它與原著有多少異同，而在於它們的精神內核是否相同高度。

從影片一開始陸焉識逃跑回家與馮婉喻在火車站見面，到馮婉喻後來失憶，陸焉識種種努力與痛苦，還有女兒的極左與改變。同樣深深的表現著那個時代對人物的影響，雖沒有原著的跨度與豐富，但通過無數的細節一樣達到了同樣效果。而且將焦點集中也利於發揮

張藝謀

的風格和特點，細膩的展現與敘事加上兩位演員出色的演出，將這」小小「發揮到了極致，也讓我們見到了大大的」大「！

-END-

圖解整理：@搬磚小劇務

原圖解：

q.21ke.com@ 

青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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