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義氣是糟粕 不裝不是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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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誕生後，中國人被添加了 3 個標籤：「三國控、英雄控和陰謀控」。如果說三國影響了中國人的民族性格，一點都不為過。為什麼偏偏是三國這個時代吸引人？這個問題很多人至今困惑。中國大變亂時代很多戰國、南北朝、隋朝末年、五代十國。卻偏偏是三國這段歷史婦孺皆知。從三國小說和戲曲，到現在的三國遊戲和動漫，三國給了我們無限的英雄幻想。一部三國究竟讀出了多少故事，今天馮侖風馬牛和大家一起繼續話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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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期分別聊了三國軍師和女人的故事。馮叔和嘉賓的碰撞，讓我們對三國有了全新的認識。三國系列即將收官，英雄的故事不能少。馮叔心目的三國英雄，最開始是關羽，後來轉移到了另一位身上，原因是什麼？本期嘉賓，三國歷史作家陳瓷和馮叔一起煮酒論英雄。

馮叔十五六歲時開始看三國，三國里人物眾多，論「義薄雲天」關公是絕對的，甚至說是極端的。諸葛亮是「智絕」，張飛是「勇絕」，這就是三國中的三絕。而什麼是真英雄？其實英雄的概念有一定的標準，首先是道德標準，劉關張還有諸葛亮大家都認為他代表了正統漢室，所以在社會觀念里就比較肯定他們。關羽、張飛這樣出身低的名將跟著劉備是對的，曹操是體制內出來的權貴，投奔他的也都是大家族，關羽和張飛投奔他，很難有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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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的時候三個大哥都非常狠，所以才有三國鼎立的局面，但是到了第二代、第三代就不行了，劉阿斗就屬於比較「慫」的下一代，其實阿斗主要因為在天府之國的四川太舒服了，所以在這個地方很少能出現大王和皇帝。阿斗從小在四川長大，受到蜀地文化的影響而變得不太爭。不過也有三國演義和四川人發生的趣事，例如楊升庵，就是成都邊上的新都人，他作了一個詞，就是我們最熟悉的三國演義開篇詞：

一個轉頭空，一個笑談中，最後的心情是：「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他把這三國這麼複雜的事最後一言以蔽之：「拉倒吧不重要」。

貂蟬才是三國「第一武將」

英雄這件事在中國人的價值體系里，道德是一個標準。官方民間共同認可的主流道德形象才是英雄。例如關羽，他的動人事迹都把他塑造得跟義有關，掛印封金、千里走單騎、護嫂有功。除了主流道德形象，第二個標準就是擔當。擔當這件事情不能用小事來呈現，必須要生死關頭，二選一的局面，閘刀下都是我的事情，和別人沒有關係。這樣的擔當就非常感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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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里人物的塑造很有意思，把不同的英雄特點放在不同的人身上，義字給了關公，讓他的業績比武藝更強。關公的武藝在三國演義中屬於「萬人敵」的境界，已經非常高強了，但是小說中說到的三英戰呂布，而不是單挑呂布，最終呂布還不是被三個人一起幹掉的，而是貂蟬獻身用一齣戲幹掉了呂布。用這種「刀不如劍，劍不如身」的方法一比，貂蟬才是三國第一武將，還是紅粉將軍，身懷絕技。所謂的「一呂二趙三典偉，四關五馬六張飛，七黃八夏九姜唯。」都只是傳說，貂蟬才是第一武將。

義氣背後是要回報的

實際上關公是被後人不斷塑造出來的，三國演義只是開個頭。後人為他塑了像也建了廟，再編出了很多其他動人事迹。關羽現在甚至成為了財神，做生意的都知道要放關公代表著講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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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叔覺得關羽這個英雄浪德虛名，被後人塑造出了很多光芒，超過了同時代的所有人。忠義在中國傳統價值觀里是很虛幻的，是一種私德。就如同江湖義氣，其實講義氣就是人與人個體之間的，不是大家都共同遵循的法律法規。關羽表現出來的義氣就是：「你是我大哥，我就得對你有義氣，你說啥都對。」以至於對其它事情沒有是非判斷。他的義就只能對大哥好，對另外一個人也這樣，大哥就會吃醋。所以中國講的義是有排他性的，是一種私德。

馮叔做生意的時候就發現，有人覺得他義氣，但也有人不覺得，由此可能還會得罪別人。有時候對義氣看得最重的人，最後他們還會相殺，因為生意場上要求對方有義氣，那對方肯定馬上要求回報，生意場上的義氣背後都是要回報的。錢多給我點，生意上多照顧點，最後幫我買單，這些都是義氣的要求。

馮叔這半生為義字買了很多單，以前讀三國的時候覺得義字好，後來仔細想想，這個義字就是永遠還不完的情。有個例子，創業早期有人幫過馮叔，後來事業發展起來，馮叔覺得要講義氣要報答對方。賺了一百萬後，馮叔給了對方二三十萬，應該算是很有義氣的。對方當時很滿意。後來馮叔的公司再發展，賺到了一千萬，對方便說馮叔不講義氣，賺得千萬隻拿二三十萬打發他。這樣一看，義氣的回報是無窮盡的，這件事一直還在困擾著馮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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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叔的例子就屬於被義綁架了，這件事也讓馮叔知道義是要回報的，義如果得不到回報的話就生氣，所以叫「義氣」。中國還有句話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滴水的大小是確定的，湧泉卻沒有固定多大的算湧泉，所以怎麼報都沒有盡頭。

劉、關、張都為他們的義買單，而且這個單特別大，劉備是失去了江山，關羽是失去了性命，所以義這個字在中國文化里是糟粕不是精華。我們講了近三千年的義，聽到的故事卻都是背信棄義，說明這個道德的確存在虛幻的部分。這位手持青龍偃月刀，手捧美髯臉容赤紅的威武形象，如果沒有曹操的一次次寬容、遷就、推舉，一定無法造就他忠心仁義的形象。

英雄大哥都是「裝」出來的

再有一位浪得虛名的英雄就是劉備，劉備與曹操喝酒，聽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就嚇壞了，趕緊假裝謙虛，就是怕曹操把他殺了。所以大英雄還有一個特徵——裝。場合越大演技要越好，劉備就是「裝」的佼佼者。比如他對兄弟好，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摔，這都是演，因為肯定不會把自己兒子摔死。再比如他臨死前的白帝城託孤，劉備就告訴諸葛亮說如果他的兒子可以就幫助他，如果不行便取而代之。結果諸葛亮至死都沒敢這麼做，即便知道劉禪不行而依然是盡心輔佐，因為諸葛亮太聰明了，知道劉備只是說說而已。諸葛亮知道劉備是在演，說不定暗中埋著一顆釘子，如果諸葛亮將這話當真，那人就會出來把他殺了。再加上諸葛亮的確是個道德感很足的角色，所以它不會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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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身上唯一的英雄特質就是演得好，在那個紛亂的時代，每一件事的處理上都要演繹他仁厚的形象。他總把自己演得很傻，所以看起來別人都很聰明，但是聰明就很容易被人殺掉，例如周瑜和諸葛亮，兩個聰明人在一起總會想要斗一斗。劉備就表現得很仁厚，結果大家都把他的形象抬起來了。天下大英雄都是大演員，普通的表演都是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進行的，而英雄演出的場景充滿真實的壓力，在那種壓力下不演就活不下去，所以英雄的演技都很真實，很感動人。

劉備的裝在三國中最關鍵的是他對於政治口號的選擇，他選擇「興復漢室」作為口號。其實在律法角度講，曹操是漢朝的丞相，他的位置是最符合掌控漢室的。劉備為了強調自己的合理性，把曹操塑造成一個非法的團體。其實曹操當時打的口號是「奉天子以討不臣」，這個不臣之人有兩位：劉備和孫權。所以劉備興復漢室的口號在當時就得到很多人的懷疑，再加上一條被人忽視的史料，就是曹操死後，劉備還專門派人去弔唁曹操，這就非常耐人尋味。所以可以看出劉備的裝，他選擇的口號，他所要興復的漢室，是他一個人的漢，並非大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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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能看透有擔當 才能求得大義

智這件事在英雄里沒有爭議，馮叔認為最牛的當屬諸葛亮。馮叔高中時讀到諸葛亮 54 歲就死了，難過得都哭了。對於諸葛亮憑藉一己之力，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就是為了表明這件事是對的，他這種精神很感人。比如諸葛亮六出祁山，每一次都非常疲累，晚年的他身體不行，但在眾人的勸說中他還是要去，他總說這是主公的託付，不能不做。諸葛亮是非常聰明的存在，世事能看透，承諾的事情要去做，不可為也要為，可為的要大為。一些識時務者為俊傑的俊傑和英雄的差距就在於，俊傑是投機分子，而英雄是犧牲者。對於堅信的事情奮不顧身、捨身取義，方為大義，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就是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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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諸葛亮在三國里非常廉潔，他去世的時候最清貧，家裡沒有很多錢財，外加薄田一點。因為他是當官的，即便是一個偏安一隅小政權的三把手，但是蜀地物產豐厚吃喝是不愁，住房當然也是沒問題的。諸葛亮在襄陽的時候還躬耕隴畝，因為臣本布衣，始終把自己當作百姓。這麼智絕超群又有責任感的諸葛亮，成為了馮叔心目中最欣賞的英雄，代替了之前的關公。

大哥要仁厚 能耐不用最大

將三國與水滸作對比，會發現中國人心目中的江湖組織，應該都是這麼組成的：第一，要有一個仁厚長者，三國中是劉備，水滸里是宋江，兩者都很仁厚，也特別會演。第二，得有一個聰明人，三國中是諸葛亮，水滸里是吳用。再加上下面勇猛踏實、勤勞肯乾的骨幹，都是如此構成。就像民營企業早期創辦的時候，能存活下來的組織中，大哥都是很仁厚的，而且仁厚佔主要地位，能耐排在之後。

所以劉備的英雄形象，中國人是熱愛的，哪怕他演的也很厲害。比如劉備被曹操追趕的時候，要先讓老百姓過江，說心裏面放不下百姓，其實最後還是他先走。就像一些領導說不想幹了早有退休的想法，其實都是在演。馮叔就從來不說不想幹了，只是換個方式干而已，因為把這些事情看明白了，讓馮叔再演他也會覺得不好意思。民營企業無所謂退休，只是換個方式創造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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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中的英雄，每一個人都能給今天的人帶來啟發，每個不同人生階段都會有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十幾歲熱血沸騰的喜歡呂布、馬超再到關公，因為打仗厲害。再長大點，心目中的英雄光會打仗不行，所以轉而喜歡曹操。再發現不但得有謀略還得講智慧，所以就喜歡諸葛亮，最終覺得不但得有勇有謀還得會演，所以劉備就成了心目中的英雄。

所有的歷史總有追溯性誤差，但是這並不阻止我們從歷史中得到一些智慧和啟發。馮叔每次到了一個地方就會研究當地歷史。什麼叫大義、智慧、操守以及犧牲，半輩子過去，看了 30 多年三國，最終希望是「慣看秋月春風，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封面圖來自網路

編輯｜max總編｜喻瀟瀟 顧問｜王淑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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