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裡男子都活不過30歲，父親臨死前告訴我唯一活路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夕拾 |禁止轉載

1.父親離世

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不足十歲，那年他正好三十歲。死得離奇。

父親好賭，那天他正在村頭的一戶人家裡打牌，路邊突然來了一條瘋狗，衝進去便咬上了他。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在我們廖家已是屢見不鮮。我弟弟還是幼兒時候發燒至死，伯伯還在兒童時期死於雷電，我爺爺亦是正值青年被毒蛇咬死，我二爺爺娶妻那年在山中砍柴，不慎跌落活活摔死。

傳到我這一代時，村裡的廖氏竟然只剩下我一人。

還在很小的時候，我便聽村裡的人屢屢帶著忌諱地說起過，說我家的人皆短命而不得善終，是因為有鬼作祟。

而我們家，一度被他們稱之為鬼屋，終日鮮有人來，就連門前過路者都是少之又少。在我很小的時候，便沒有玩伴。同齡人都被大人教唆得不敢跟我靠近，彷彿我身上有瘟疫一樣。

我父親被瘋狗咬後，自己也染上了狂犬症。在家裡學狗般叫了兩天，便離開了人世。

當時我家只剩下母親和我，他學狗叫時我們都害怕得緊，還是在村人的幫助下用粗繩將他綁在了屋前的柱子上。

母親去喂他飯他也不知道吃，一個勁朝她齜牙咧嘴的。我躲在門後看得害怕，母親幾次喂飯失敗後，將飯碗丟在一旁，轉過身來，偷偷地抹著淚。

父親這樣狂躁了兩天後，終於清醒過來，但也是氣息奄奄。他朝母親招手，示意母親給他解開身上的繩子。

母親半是質疑地走過去，睜著一雙泛紅的眼睛望著他，沒有說話。

這時，父親卻開口了：「秀兒，你帶著一帆走吧！離開我們廖家，找別人嫁了。我們廖家，是真的要完了！」

我看見母親捂著嘴，眼淚滂沱，拚命地搖頭。

父親的臉色是青白的，面容瘦削，突出來兩粒目光，卻非常有神，直直地盯著母親：「秀兒，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你若果真是為我們的兒子好，就帶他離開這裡，改嫁之後別再跟著我姓廖了。這樣的話，或許能保得他一生平安。」

然而，母親只是在不住地哭泣著。

「唉！」父親從心底里發出一聲長嘆，眼瞳中忽然也跟著溢出了淚水，滿是無奈，滿含滄桑。他又搖了搖頭，望著外邊灰青的天空感嘆了一句：「老天啊！」

這是他在世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去世的時候我跟母親都不知道他已經去世了。依舊睜著眼睛，一副望著遠空的模樣，只不過眼光卻逐漸散漫，瞳孔如同死魚般漸漸無光，被一片未乾的淚水模糊氤氳。

母親喚了他幾聲都不見應答，剛伸手想要試探他是不是又發病了，卻見他仰望著的頭顱忽而軟軟耷拉下來，就如同一個失去操縱的木偶般。

我也是這時才知道，父親永久地離開了我們。

2.被禁房間

從我記事起，我們廖家就人丁凋零，家道衰落。而今村裡許多人家裡都蓋了大房子，再不濟也是紅磚瓦房。除了我家，住的是一個毛土坯房，據說還是從太爺爺手裡遺留下來的。

四間房中間一個堂屋，歷經風霜之後已然搖搖欲倒。有一邊每逢下雨天，房裡面都會漲水。

我記得有一年的梅雨季節，暴雨停停歇歇地持續了半個月，那兩個房間裡面如同水塘般已是積滿了雨水。後來父親圖省事，乾脆在房中挖了一條溝直通外面，這才慢慢把水放干。

說來也奇怪，這棟屋子雖然久經風霜，可是每次損壞也只有一邊。另一邊的那兩間房子，從未出過這樣的狀況。其中有一間，還是一間禁房。我還在孩提時候，便被父母教導，千萬不能到這個房間去。

我問他們為什麼，也沒人回答我。

但小小年紀的我卻忘不了父母那深深避諱與害怕的表情，因此，也不由得跟著害怕，平日里是萬萬不敢靠近那個房間的。

直到有一次，半夜起來小解的我路過堂屋，睡得迷迷糊糊中，隱約聽到裡面有些聲響。登時便是心裡一激靈，瞬間清醒不少。

屋外的天空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彷彿打壞了的墨水瓶。堂屋裡的燈光昏黃而古舊，塗抹在那暗黃色的土牆上，繪出斑駁的影。我不由加快了步子，心頭無端涼風起，低著頭貼著牆壁，朝房間走去。

忽而，那個被禁閉的房間裡面又傳來了聲響。起始我以為是有老鼠在裡面，但這回我聽清了，並不是，而是房中的傢具被搬動的聲音，擦著地面，呲呲呲地響著。

難道那個房間裡面住了人嗎？我心想著，卻益發害怕，也不敢回過頭去看。短短十來步路的距離，我只感覺渾身涼颼颼的，起了一層汗。

越過房中門檻時，拉滅了堂屋裡的燈，門框處正對著那邊被禁的房間。

堂屋裡一團黑，沉沉如幕。

我抬頭的瞬間，卻看到那邊打記事起便緊閉著的房門忽而開了。

就像是被風吹開的那般，可是這屋裡哪來的風？

我心中一緊，抬起了眼皮子，驀然看見那邊漆黑一片的屋中掛了團深色的影子。

明明夜色濃稠，她的影子卻尤為清晰，彷彿一隻大麻袋般掛在房中，面容猙獰，眼神死白，脖子上卡了一根粗繩，將她吊了起來，雙手如同溺水般不斷地在半空晃著，做著掙扎的模樣。

我死死地盯著那方，嚇得說不出話來。然而那道身影卻彷彿游水般潛到了自己的面前，因為被繩子吊住承受巨大痛苦而扭曲了的面目，更加清晰地放大到眼前。她那死白的眼珠子一動，無不怨毒。

我已經是嚇得杵在原地，早已失去了反應，不敢動彈。

還是我母親見我愣在那裡半天沒有回房，叫兩聲我沒有答應，情急之下下床，把我抱回了床上。

3.有女夜哭

那次事後，平日在家裡，我看都不敢再看那個房間一眼。

我把這個事情告訴我母親，她也只是沉默著並未回話。

我父親去世前，要她帶著我改嫁。而今五年過去，她卻似乎並沒有要另嫁的意思。她是個孤女，爺爺奶奶養著的童養媳，不然以我家這條件，父親是很難娶到妻子的。

爺爺死的時候很多人在場，他的遺言恰恰與父親相反，他哭著求我母親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要離開廖家，一定要給廖家留個後人。

我母親感念爺爺養她的恩德，因而即便明白家中的情況，在父親離世後也沒捨得離開。

彼時我正到了上高中的年紀，家裡日子也是越發艱難。那幾間土磚房在多年的風吹雨打下，終於倒了一邊，只留下兩間以及一個堂屋。無奈之下，我跟母親只得搬到那間禁房的隔壁房居住，湊合著緊巴巴的日子。

回憶起幼年時期的往事，我還是心有戚戚。尤其隨著年歲的增長，對於自己家裡的事情，也逐漸明白過來。甚至，我一度有一種心態，自己會跟那些先輩們一樣，是活不長的。加之在學校長久被孤立，周圍人看我的目光異樣，讓我覺得人生灰暗。

捱到而今的心態，無異於等死。

我母親發現了我的這些變化，也沒有說什麼，只不過待我更加心細，寬和。雖然家裡一貧如洗，但是她依然堅持送我上學，而今初中畢業，我考上的雖然是普通高中的普通班。但我看得出，她依然很歡喜。

彷彿，家裡的那層陰影影響不了她似的。

這個暑假格外長，我待在家裡幾乎是整日不出門。我其實有點害怕家裡，可是我不知道離開了這兩間破土屋能去哪裡。母親每天要忙活到很晚才回，因此都是我一個人在家。我把家裡的燈都打開，可是依然覺得害怕。

我躺在堂屋裡的涼席上，滿腹心事。

土屋有個明顯的優點，即便夏天天氣再炎熱，因為構建粗糙，彼此之間留有空隙，土磚頭也會浸雨，所以顯得極為清涼。尤其是躺在堂屋裡，開了大門，外面的爽風吹進來。如同落了一場冰雨在身上，無不舒心。

我很快便進入了沉沉睡夢。

每逢睡覺，我都會做夢，很小的時候便是如此了。

夢境離奇古怪，都是一些詭異的事，有時候半夜醒來都會嚇得不能入睡。這一次，我又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那個被禁的房間，裡面傳來了哭聲，一個女人的哭聲。起始時是嚶嚶而泣，彷彿含了滿腔委屈。

轉至後來，便成了凄厲嚎啕，彷彿蒙了天大冤屈一般。一聲比一聲慘烈，一聲比一聲悚然。

這道聲音如同利鑽般穿入我的耳膜，我察覺到了刺痛。

我猛然驚醒，這不是夢！是真的有人在那個房間里哭泣！

4.冤魂不散

哭聲還在傳來，尖利的，撕裂的，凄慘的。

我知道是那晚吊住的那個女人在哭。

母親還沒有回來，不知何時，堂屋裡的燈也被熄滅，整個天地間只有這一片昏黑。

本來已是等死心態的我，忽而有了強烈的求生意識。我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爺爺，以及家中那些離奇死去的人。

村民見到我時都是帶有深深忌諱的目光，避瘟神般，竊竊私語著，這是個不詳的家庭，老廖家鐵定是祖輩作孽太多了，全都報應到了自己的後代身上。

我也曾聽母親說起過，自己的爺爺曾經試圖改變命運，帶著一家人離開這個村落。可去外面的世界，卻更加不行運，甚至連一家人的基本生活都無法維持。萬般無奈之下，又回到了村裡，回到了這棟充滿詭異色彩的土屋。

哭聲震入耳膜，如同尖針般扎在裡面。彷彿間，目光能越過土牆，看到裡面的情況。於一片濃稠黑色中，那個女人吊在房中，身著藍布衣裳，在揮動著枯瘦的手掙扎。因為劇烈窒息的感覺，痛苦逼壓，讓她面容扭曲，目中滿是怨毒的光。

我感覺這道光如同一把利劍射在心頭，讓我幾乎能感同身受這個女人的痛苦。

心緒惝恍間，呼吸一頓彷彿被阻，但求生意識卻越來越濃烈。猛然定神，我下了涼席，拔腿準備往外跑去。

然而，我明明跑去的方向是大門口，卻不知為何到了那個禁房前。房門是開著的，我低頭一腳跨了進去。

裡面黑暗無邊，哭聲戛然而止。

目光穿透重重黑幕，定在眼前的是一雙繡花鞋，鞋子的主人還在不住地晃著雙腿，做著掙扎的模樣。

我順著這雙腳仰頭，是一個穿藍布棉裙的女人，發梢已經垂到了腰部。她整個人如同一口吊鐘般在劇烈地晃動著，空氣里落下了些許的灰塵。

我不敢再往上看，只覺得全身血液倒流，如入窀穸[zhūn xī]（墓穴），死氣伴著陰風撲面而來。因而，想也沒想，下意識地轉身拔腿就跑。

本以為她會跟來，或者我跑不出這個房間，可是轉身入了堂屋後，卻順利抵達了大門前。

在腳剛要邁過門檻時，背後猛然響起了聲音，混合著怨毒的笑聲：「你逃不掉的！你們廖家的人一個都逃不掉的！（原題:《麻姑的詛咒》作者： 夕拾。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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