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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子彈與《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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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節特刊】

原子彈與《紅樓夢》

任紅梅

七月的一個上午,路過「民樂園」,這裡是繁華地帶,我東張西望,三歲的小兒也東張西望,好奇十足,突然,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喊「我要玩火車」 「我要玩火車」,順著他指的方向,我看到玩具火車,就在火車旁邊我也看到了幾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小兒鬧著要玩火車,只好掏了5塊,由他玩去。我也有空閑和老朋友打個招呼:「你們好,久違了!你們真漂亮!我和你們的姐妹們很要好,我喜歡她們,她們也熟悉我。」這群姑娘長得豐滿茂盛,滿頭的銀花錦簇,繁繁爍爍,默默無語,點點頭,搖落了星星點點的銀花,似玉樹臨風,天女散花一般。她們沒有牡丹的華貴,玫瑰的妖艷,櫻花的絢爛,只是這偏遠北方一個縣城裡到處可見的街道樹,與垂柳一樣普通。但是她們卻裝扮著這個城市夏天的美麗,預報著四季的變遷。

她們問我:「你在哪裡見過?」我答道:「三中。」我仰望著最美的那個一樹繁花,風姿綽約的美眉,她又問,「你是三中的老師?」我答:「曾經是。我在暑假給高三學生上課時,在校園裡天天走過她們,天天和她們打招呼。」「謝謝你,你是又一個願意和我們槐樹對話的人,是這裡又一個讚美我們的人!」「誰呀?」「戴眼鏡的。環衛工人也和我們說話,夏天嫌我們撒落了一地碎花,冬天嫌我們抖落一地落葉。還常常敲敲打打我們的頭髮,讓趕快落下,卻不知我們有開花的慾望,有展示蓬勃生命的慾望,有裝扮凈化這個城市的職責。唉,知音少······還有許多過客嫌我們太樸素,不俏麗。」果然,樹冠下面周圍一圈,落了厚厚的一層碎花花,銀白的,素凈的,乾的,蔫的,還有正在下落的,紛紛揚揚,飄飄蕩蕩,星星點點,這隕落的花雨,其實是最美的情調。如果栽種在我的陽台上,可以天天看著一樹花開花落,一窗雲捲雲舒,一書詩詞歌賦,撫琴拈香,這種情調,豈不美哉!

這情景恰與2012年暑假在三中我給高三上課時的情景一樣,我看著樹下石凳上斑斑駁駁的落花,望著樓上打打鬧鬧的女生,悵然的想,為什麼沒有一個女生詩意地坐在這樹下的石凳上,讓落花落滿全身,學學史湘雲,醉卧石几,落花落了一身,多麼美妙,多麼羅曼蒂克,一個人的風情,一個人的詩情畫意。為什麼沒有女生也鞠一捧落花,把它們葬在校園樹下,也作一首《葬花吟》,應是多麼美的女生啊。像《詩經·蒹葭》里的姑娘,像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的少女李易安,像《雨巷》里走出的姑娘,可是,學生們讓多年的美式教育,英語,美國電影、動漫濡染,趨於西化,她們不願借景抒情,更願直抒胸臆,寧願說I loveyou,也不會說: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頡,此物最相思。女孩少了詩詞歌賦的熏陶,就少了許多靈氣、才氣、古典氣質,也少了矜持,多了洒脫與霸氣。

上課了,一男生問道:「老師。你看什麼?」「看樹與花!」「那有什麼好看的!」「與樹拉話呀。一樹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嘩,大家笑了,「老師,你中暑了?」「正常著。」我告訴他們這樹已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乃成精靈,你若引以為知己,你便腦洞大開,你與她交流,會告訴你天地萬物,四季更替,樹木榮枯,萬物同源,人生亦然。要不然馮夢龍怎麼能編寫成《灌園叟晚逢仙女》, 蒲松齡怎麼會寫成《葛巾》,想是這兩位大手筆定是花痴樹精,平日里不是研讀詩書就是「沾花惹草」,與花為友,與木為伴,熱愛花木,一天,忽然腦洞大開 ,一揮而就,遂成名篇。倘若這上千男女生也來一才子或才女在樹下欣欣然賞花吟詩,作文寄情,是不是會讓師生「嘆為觀止」呢? 我是沒有見著,很是遺憾。「老師,會貽笑大方的,那不是瘋子?」「四班就有一狂生,愛學物理,對好多物理公式提出質疑,和劉老師辯論,老師無法回答,後來大家認為他瘋子一個,再後來,聽說他被勸退了。老師,我可不敢與眾不同。」「嗯,我很是替他憤慨,但我行我素!」課上,我還是啟發學生觀察草木,熱愛自然,以古人為鑒,與花為友,與木為伴,告訴他們萬物皆有靈氣,會讓你靈感突發,詩情畫意頓時生髮,一揮而就遂成佳作。我們的作文不能假大空,「天下文章一大套,看你會套不會套」,這是歪理邪說,我們要不抄不套,自己寫成,我手寫我心。下課後,一壯碩的男生向我嘆道:「老師,我怕槐樹下的螞蟻。」「別怕,螞蟻公主會保護你,說不定還會招你為駙馬呢!」我開玩笑,「不,我要當正馬,不做副(駙)馬。」他一本正經地道,我差點暈倒,班裡幾個同學笑了,唯有一個男生笑得最厲害,我明白他聽懂了,他語文學得很好,作文也好。而這傻大個還懵懵懂懂, 其他同學也茫茫然。我不禁悲哀,難道我剛才是對牛彈琴嗎,內心激不起半點漣漪, 我將文學、自然、歷史、作文之道講了那麼多,竟激不起共鳴來,是不是他們壓根就沒讀過這些,好像我在講古朝(故事)。

唉,理科生,唉,普通班,語文基礎差,文學功底淺,到高三了也沒看過幾本名著,這作文與文學知識一朝一夕豈能提起?平日里他們滿腦子公式,嘴裡ABC,認為語文學不學一樣,名著是課外書,課外書是閑書,看不看無所謂,這是學生的觀念,也是家長的觀念,也是學校的觀念,重理輕文,不讀書不看報,只知道做題,這是不是真正的讀書人?我們的教學就這麼短視嗎?教育就為了升學錄,那個專家曾高叫「沒有教不會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就讓他來教教這些沒有文化底蘊的學生吧,看看他有幾張嘴,幾個腦袋! 我不禁想起我的同事,另一個語文老師的名言「你3個月能造出原子彈,你能3個月寫出名著嗎?」據說,日本三個月就能造成原子彈,中國用了5年,然而曹雪芹的《紅樓夢》寫了10年,「批閱十載,增刪五次」 耗盡一生,名利當時沒有,但影響千秋。尷尬的文人,尷尬的文學!

唉,尷尬的語文教學,我越教越迷茫,語文,國語,我們的母語,不知何去何從?我們這群語文教師就如這素色的槐樹與花,儘管才華展盡,卻少有人欣賞。後來,我因病轉行了,但魂牽夢繞的還是那些槐樹,還是那節課堂。

作者簡介:任紅梅,女,陝西靖邊三中語文老師,曾多次在縣市省報刊上發表過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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