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歲生日我陪你過
上周請了年假，打算帶八十歲的奶奶到處走走看看。計劃坐飛機去北京，看看天安門、故宮、頤和園，還有北京電影學院。後來沒能成行，奶奶說腰疼，走不動，走幾步腳就酸，使不上勁。雖然事先已經買了個輪椅，出遠門畢竟不是十分方便，推到紫薇公園走一趟，也是匆匆來去。花叢間，奶奶任由我們推著，攙著，使勁撇著一張沒牙的嘴笑著，一聲不提自己的病痛。
直覺非同小可，第二天我們送奶奶去醫院檢查，果然人老了，骨頭空了，有兩節已經骨折，痛是不消說了，強裝笑顏是老人家能給我們後生輩的唯一安慰。決定做個微創手術，往空了的骨頭打上生物水泥，至少緩解疼痛，能正常走動。手術前的深入檢查，醫生摸到了奶奶的肚子，問她是不是瘦了許多。奶奶說年輕時一百二十斤，現在只有八十斤了。醫生讓我老婆推著先走，把我留了下來。
其實聽到後並沒有什麼強烈的感覺，可能是因為一早里就做過許多打算，人老了，總是會有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毛病，總有一天，這些病會把你帶走。這很正常，也無可奈何。所以手術依然做著，哄著老人家說CT、磁共振都沒事。
「那為什麼我總是肚子脹，不舒服？」
「你天天躺著床上，不消化。等手術完到處走一走，就好了。」
「讓醫生再給我看看肚子？」
「看過了，醫生說沒事呢。就是動得太少，等你手術做完了，你還飛得起。」
奶奶笑。
「能走了能動了，還回家給我們喂上雞，回來就有得吃。」
奶奶笑。
查床時得知手術要兩萬多，老人家又不幹了：「還活得多久呢，不做了不做了。」
「還可以報銷一部分的，你要會算數啊奶奶，再活十年一年才兩千，再活二十年一年才一千。」老婆說。
也就是推辭一下，人越老其實是越捨不得離開。我家小熊雖然一歲不到，卻已經長得虎頭虎腦，重且不說，十分好動，老人家已經沒辦法抱得起來，只能遠遠看著，看著就笑，眉眼裡說不出來的歡喜。每每這時，不由分說泛起一股心酸。
還沒到手術時，肚子的毛病就重了，一直脹著不舒服，咳出了血絲，隱隱的還有些痛。老人家歷來聰慧能幹，心裡大致有些猜疑。我也總是以沒有走動加以搪塞。人老了，只有數著手指頭過日子了。八十歲，年紀上算是一個坎，悲不成悲，喜不成喜。商量後，決定還是給她過個生日，場面大小不管，人多人少也不管，反正訂上一個大蛋糕，擺上三四桌，家裡人聚在一起，該有的都弄上。
誰也不知道明年還有沒有機會跟她唱生日快樂歌。
年假很快就過去了，奶奶坐著我買的輪椅回到老家。再過幾日老媽還得回來帶我家小熊，接下來這個老人又要獨自面對病痛和未知卻可預期的死亡。
老婆說：「癌，最後的結果就是痛死餓死，全身的肉都榨乾，只剩下皮包骨。痛感最嚴重的時候整個村都能聽到叫聲……」
我淡淡的說：「但願她哪天睡過去就不再醒來。」人總是要死的，我希望奶奶不要有任何痛苦。
所有的淡然都是偽裝。因為在面對生命輪迴時，所有的抗爭都極其無力。知天命，盡人事。或許我也已經老入骨髓。
留學虧兩百萬，買房賺三百萬，你怎麼辦？
開學了，去學校了，發現家鄉原來這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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