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個偶然，我們互相留下了彼此的行李箱
阿柒說
我知道
未來還會有關於你的故事可以寫的
前幾天一天夜裡十一點多，阿聲發消息叫我去網吧陪她。她說她露宿街頭。我說你幹嘛把自己搞成這樣？房子已經租出去了？
是。
什麼時候走？
明天。但是最近要來來回回處理房產證之類的事。
我說你來我家吧，雖然床沒有很舒服，還得配合我第二天的早班，但是至少有個地方能睡覺。
她給我發語音說她跟我開玩笑，她有地方可以住。只是在離開這座城市之前，還想多看看它的樣子。
深夜走過熟悉的地點，未來都變成過往的紀念。不論是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還是她常常陪乞討的老太太聊天的角落，又或者是某天晚上請我吃過豆花的小店。往事不再來。
我和阿聲極少聊天，但我寫過她幾次。有些人之間的氣場莫名相合，我也無法一探究竟，說不上因果，大概就是長輩常說的因緣際會。
阿聲從上一份工作離職後就在家裡做泡椒雞爪。也是從那時候起我才知道原來她還藏著一手好廚藝。後來雞爪口口相傳，有接不完的單，有看上去很專業的二維碼……
我以為她可能會一直做泡椒雞爪，或者美食吧，在這方便有想法。
她告訴我，喜歡是喜歡，這種為了謀生自己努力的感覺雖然很辛苦，但是很踏實。只是，哪天等你切到600斤雞爪的時候，可能就會懂那種感受了。很多人說，你去發展下線，去招人什麼的，我看到所有人都是這麼跟我說。等待你被他們影響得差不多的時候，你對自己說我是喜歡的。那個時候就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很多人總是很容易被影響，看到別人在創業，就覺得自己也要去創業，哪怕是被動得不得不創業，總之，被社會的大方向推著走，不走你就一定會輸，哪怕不輸，也會看上去不夠體面。
我笑著說，所以像咱倆這種沒野心沒報復的年輕人，活該這麼窮啊！
阿聲說，我只想差不多就好，不想在錢上為難自己。更不想過有壓力有野心的生活。
我很喜歡那種明明知道生活很辛苦卻還是抱著希望的人。就算被嘲諷太天真，卻依然有自己所堅持的某種信念。我不喜歡那些口口聲聲說現實世界很冰冷再對別人的天真不屑一顧甚至冷嘲熱諷的人，把自己對於人生的可能性同等地定義在別人身上。
阿生常常會說，生活真特么的辛苦，但是這句話之後她永遠有一個但是。
「阿柒，雖然夢想很難實現，但是有夢想能在夢裡想想就覺得很幸福，真正實現了說不定反而感受不到。」
「阿柒，我就是個沒文化的人，但是我很知道自己有多大能力能做多大的事情。」
「阿柒，生活真他媽的辛苦，但是我想明年好很多。」
我會說，別沮喪，再過半天就是明天了。言下之意，明年也很快就來了。
聊不多只是大概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她想要的是哪一種生活。
趴在床上迷迷糊糊放空的時候收到阿聲的信息，「我上車了。加油。」
我們的對話依舊那麼少，那句「加油」也不知道是要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我聽。不習慣說長長道別的話的我們，分別就是如此簡單，但卻意味深長。
轉頭看到家裡的七瓶酒還是沒開。此前約好的酒局因為我突如其來延續至今的一場眼部炎症擱淺到現在都沒實現也來不及實現。
我總是避免鄭重其事的分別，好像瀟洒一點顯得日後再見就容易一些。阿聲也不是去什麼山高水遠的地方，要見面也是極為簡單的事。我也不是感傷，我是覺得溫暖。
記得數月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剛發完公眾號，阿聲發消息說，「阿柒呀，認真寫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一直寫下去吧。」當時那一刻，我也體會過同樣的溫暖。
阿聲是帶著希望奔向新生活的。祝福你在清晨醒來就能看到大海的家裡，找到新的生活，明年很快就到了。
噢，對了，因為一個偶然，阿聲和我互相留下了彼此的行李箱。
文字 / 阿柒
圖片 / 阿聲
音樂 / 《圍牆》李玖哲
1 0 7 路 電 車
TAG:107路電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