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評越多,反而跟老師最親
已上初中二年級的浩浩又來看我了,雖說我除了問問他的學習情況也沒什麼話題可聊了(聊得太多了),但是我心底依然是熱的。他能每周堅持來看我,的確是我當初未曾料到的,在我教他的五個年頭,幾乎每天都會說他幾句,甚至狠狠批評幾次,他實在是不省心,天天都被同學舉報,不是打人了,就是搞惡作劇戲弄人了,再就是意想不到的各種對學校紀律的違犯,更有一些奇葩的行為,讓人哭笑不得。
隊列隊形表演,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讓他聽指揮,幫他拉好運動服的拉鎖,又囑咐身邊的同學提醒他,最後拍拍他的肩膀用鼓勵的目光送他上了場。結果還是出糗了,別人左轉他右轉,別人立正他稍息,更可笑的是,大家整齊地做著廣播操,他卻站在那裡東張西望......我又急又氣,真想跑上場去揪他回來。
美術公開課上,美術老師準備就緒,領著孩子們邊背誦《弟子規》,邊等待著聽課老師,浩浩跟往常一樣,不住地東張西望,眼中充滿著好奇,看著看著,不好,他已經不滿足坐在那裡看了,慢慢地站起來了,不慌不忙地走到前面,伸手去動電子設備,老師輕聲制止後,他又跑到黑板前仔細端詳上面的板貼,老師再次制止,他已經不聽了,馬上就要上課了,美術老師不好再說什麼,我坐不住了,趕緊上前把他拽了回來。更有意思的是,上課期間,老師正講得起勁,浩浩突然站起來,大聲說:「老師,你不公平,我都舉手了,你為什麼不叫我?」
有一年的跳繩比賽頒獎會上,他又給我們一個意外。頒獎老師念完名字,獲獎同學紛紛跑上台去領獎,小浩浩也不緊不慢地走上去了朝老師要獎品,我叫了半天,根本沒理我,可事實上,他根本就沒參加比賽。
儘管在他身上出了好多笑話,但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很聰明,就是有點太顧及個人喜好了。上課,願聽的課聽得很認真,不喜歡的課就開始畫畫,或者說話,玩耍,影響老師講課。任課老師批評他,絕對滿是自己的理。科學課上,他覺得課本上的這點知識太簡單,於是就拒絕學習,後來我跟科學老師協商,允許他在科學課堂上讀比較深奧的科學知識書。這樣,他在課堂上就安靜了。
他常用左手寫字,一年級時我極力地糾正未果,我建議他的媽媽,不用再管了,如果左手寫得不錯,將來還是一項技能呢,於是至今為止,他的左手右手都會寫字。
他喜歡的東西挺善於研究的,比如武器,汽車知識。他跟我說,想讓爸爸媽媽買車,可是他們不同意,其實我知道,爸爸媽媽的工作單位非常近,根本不需要車。可是浩浩一直在遊說,並且研究各種車的性能,性價比,他常常給我講汽車知識,非常專業,以至於辦公室老師要買車時都要諮詢一下他。
五年的時間五年的故事,我與他鬥智斗勇之中建立了一種默契,他願意跟我說他的心裡話,我也能夠理解他的好多奇葩行為。也許就是這一點,讓他念念不忘我這個啟蒙老師吧。我希望這個孩子能健康發展,讓他那顆既原生態又充滿超越同齡孩子的另類思維得到正確的引導。
浩浩的故事,讓我聯想到一屆又一屆的許多學生,我發現,畢業以後跟老師最親的不是你每天讚不絕口的什麼好事都落不下的好孩子,而是那些你一天到頭被你批評,責罰、不給好臉的淘氣的、愛出狀況的孩子。也許是那些淘氣的孩子長大了,才理解了老師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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