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專題】師恩如燈
俠義燕趙法治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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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恩如燈
【教師節專題】
師恩
如燈
作者：張振軍
馬老師是我從小學到初中的班主任老師。
馬老師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玉梅。這些年來，從小到大、人前人後，我從沒叫過她的名字，一直以馬老師為稱，因為她是我尊敬的老師，直到現在。
小時候，我在老家保定清苑縣全昆公社（現隸屬清苑區張登鎮）北鄧村學校上學。從小學一年級直到初中畢業，我一直在馬老師任班主任的班級學習。在孩提時代的醇美記憶中，馬老師的音容笑貌、言談舉止佔據了我很大的思維空間，在我漫漫的成長之路上，馬老師的啟蒙教育可謂是一盞明亮的航燈。
記得六歲上一年級時的後半年，才教過我們僅幾個月的一個女老師嫁到外村去了，馬老師就來到我們班級任教。我和同學們坐在用水泥混凝土砌成的土桌後面，怯生生地看著這個瘦瘦的、閃著一雙大眼睛的班主任女老師。從此，我七年半的學生時代就在她的「蔭庇」之下度過。
馬老師一家是從東北返鄉回來的，口音自然和老家的不同。剛剛到我們這個農村學校時，有的老師和個別調皮的學生喊她「侉子」，她卻一點兒都不在乎，依舊用她的接近於標準語音的侉言侉語來教授我們知識，依舊以她特有的教學方法開闢農村學校教育的特色之路。上課時，我和同學們最喜歡聽馬老師繪聲繪色地講古往今來的故事，抑揚頓挫地朗讀報刊上的小說和散文、詩歌。台上講得忘情，台下聽得入神兒，常常忘了課間休息的鐘聲，甚至有時還佔了下一節授課的時間，別的老師來上課也悄悄坐在後面聽。
70年代中期，朝鮮電影《賣花姑娘》在我國風靡上映，文化生活貧乏的農村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到這部影片，馬老師就想方設法搜羅這部影片的有關資料，愣是把整個劇情口述給我們聽，聽得我們個個淚眼婆娑，很多女同學還情不自禁大放悲聲。現在想來，我長大後的演講口才、詩文創作等「小伎倆」應該得益於當年在老師身旁的耳濡目染。
那時候，我認為馬老師是天底下最有學問的語文老師，崇拜得五體投地，把她當作我幼小心靈的女神。長大後，我才真正感悟到馬老師是一個責任心極強的老師，竭盡心血培養學生，努力讓她的學生如陽光雨露下的禾苗一樣，茁壯而健康地成長。
那時，農村實行的是義務教育，不用繳這樣那樣的學雜費，教學條件也很差，連基本的教材、教具都保證不了。一到課餘時間，馬老師就帶著我們勤工儉學，秋天撿豆子、夏天拾麥穗、春天打豬草、蓄農肥等等，用這樣的方法積累點班費給大家買粉筆、鉛筆、作業本，解決教學用品的短缺問題，在炎熱的季節有時還能給學生們買根冰棍兒解解暑。那個年代，學校開展學習雷鋒活動，學生們都很活躍。有的學生為了爭個「學習雷鋒積極分子」「優秀紅小兵」的獎勵，偷拿家裡的廢銅爛鐵甚至是鍋碗瓢盆去換錢買墨水刷班裡的黑板。為了不甘當無名英雄，還故意在臉上、手上留下點墨水痕迹，有意讓老師和同學們看到。馬老師知道後嚴肅批評了這種「華而不實」的做法，告訴大家學習雷鋒精神應該學他的樸實無華，真心真意為人民服務。她提倡同學們想辦法做力所能及的好事，還對班裡一名同學用鍋底黑粉兌水後刷黑板的「小發明」大加表揚。
對學生，馬老師一向是嚴愛分明。班裡很多學生都遭受過她的訓斥甚至「鞭撻」。我記得老師手裡的所謂教鞭其實就是一根硬木柳藤棍。那時也沒有明文規定不讓老師體罰學生。也許是農村每家每戶孩子多，家裡顧不上管教，家長們反而都鼓勵老師對自己的孩子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信奉棍棒底下出好學生。調皮的孩子們往往在學校被老師教訓一頓，回家後也不敢吭聲，盡量捂著藏著被老師訓誡過的痕迹，否則還得招致一頓家庭「暴力」，因此，學生們都挺怕老師。但馬老師的嚴厲，只是針對同學們做錯了事情，她用這種方式提醒我們曾經犯過的錯，而在平時，馬老師對我們都是滿眼的慈愛。
如今，回憶起這些往事，沒有人埋怨當年馬老師的嚴厲，都在議論那時候的一個班幾十個孩子讓極有責任心的馬老師操了多少心。
這些年，同學們聚到一起，都說我是馬老師的得意門生，她最喜歡我，也沒嚴厲訓誡過我，其實並非如此。我記得那是1975年的夏季，我9歲。我和同學楊書龍表演的「對口詞」文藝節目參加區教育系統組織的文藝匯演，現場表演效果很不錯，還得了獎，我當時有點兒得意忘形。演出結束後，大家都吃著各自從家裡帶來的午飯。媽媽為我準備的是一張白麵餅卷魚鹹菜，吃到一半時，我興奮至極地只顧和同學們談笑，沒有了食慾，順手將吃剩下的扔到了地上。剛才還滿臉笑意的馬老師頓時變了臉色，指著我的鼻子訓斥我，說我浪費糧食可恥，讓我撿起來吃掉。回到學校後，她還不依不饒，叫我到老師辦公室。我戰戰兢兢地承認錯誤。馬老師仍餘氣未消，扯下我的紅領巾說：「就你這樣不配當少先隊員！」訓得我是痛哭流涕，她又點著我的腦門說我是頭腦發熱、忘乎所以，扔下一句「好好反思吧」，讓我回到了教室。從那時起，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生活條件好與壞，我都養成了一個不浪費糧食、勤儉節約的好習慣。
1979年7月初中畢業了，一張黑白的全班集體合影終結了馬老師和我們共同的學習生涯。和馬老師依依不捨地告別，我去了張登中學讀高中。畢業後，我又依依不捨地和馬老師告別，踏上了從戎之路。這些年來，除了書信往來和偶爾回家時的探望，沒再和馬老師有更多當面交流的機會。今年春節，我又見到了馬老師，她已明顯見老，雖然已經退休，但依然閑不住，應很多家長的需求辦了個補習班，每天非常負責地輔導一撥撥大大小小的學生，她說不講究有啥利益，只為那份永遠泯不去的情結……
(作者單位：省委政法委）
END
編輯 | 警悅
來源 | 河北法制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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