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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WIFI  就能寫出好詩

後 媽

家長會上

我很想見見

我學生的後媽

當他的親媽

在電話里

不斷描述

一個細節之後

後媽總在

洗完澡後

當著孩子的面

裸體走來走去

晾乾她的屁股

好運北京

每次通知加班

提前都有預感

便把手機關機

但又擔心

有事發生

幾次打開手機

再關機

每次都在

開機之後

有電話打來

通知加班

屢試不爽

換個環境

新的環境

當然比

舊的環境

讓人嚮往

比如落地窗

比如大沙發

代價是

霧霾

甲醛

簽到表

以及

離家出走的誘惑

今年秋天我的水杯放在辦公室

前年秋天

辦公室發了

十三個水杯

給了我

和十二個同事

其中

十二個一模一樣的

藍色的

水杯

被他們挑走了

剩下一個綠色的

比較難看

我放在辦公室

喝水

無 題

升入初中的學生

回到小學

看望班主任

除了新鮮感

還有壓迫感

瞬間回到

教師節好運

拿到宣傳單

說電影票免費送

去了

打開微信圈

說自助餐隨便吃

也去了

同事跟我說

蛋糕店蛋糕免費領

還是去了

原來都需要抽獎

沒想到都抽中了

只需再加點錢

每個人都能成為幸運星

懷 疑

火鍋店門口

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

從火鍋店走出來

穿著超短褲

當排號的我看到她

眼神移動的順序如下:

火鍋店的牌子

火鍋店叫號的服務員

懷孕女人的胸

很平

懷孕女人的肚子

大了

懷孕女人的腿

全露著

懷孕女人的肚子

確實是個孕婦

懷孕女人的嘴

她能吃辣子?

懷孕女人的臉

好看?

周圍等號的男人

都在看她

懷孕女人的眼睛

沒有看任何人

懷孕女人的短褲

有個破洞

火鍋店叫號的服務員

手裡的叫號紙

某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有我的微信

半夜睡不著

打開朋友圈

看到一雙腳

貼著膏藥

上面寫一行字

貼上穴位貼

睡覺覺嘍

我仔細觀察那雙腳

又看了看她的朋友圈

確定這雙腳

不是她的

家裡沒有滅火器

每次生氣、著急、發火

我都為找不到滅火器而苦惱

家裡沒有

樓道沒有

大街上也沒有

雖然商場里有

機關里有

酒店裡有

可是人家不讓拿

你說上不上火

計步餘生

可惡的是

每天都走

幾萬步的你

其實都在

原地打轉

連家門口的公園

也沒走出去

罵 名

那些被詩人辱罵

甚至罵入詩中者

最應該感謝

罵他的詩人

多少人終其一生

籍籍無名

而他憑藉無知的狂妄

輕輕鬆鬆罵進

文學史和故紙堆

即使他不在乎

這得到的虛名

也應該懂得

來自詩人的辱罵

錯不在他

僅僅是為了

詩人自戀的需要

有關觀音菩薩、十字架、 HelloKitty之類

世界各地

人類的脖子上

總戴著各式各樣的鏈子

狗脖子上

也戴著狗牌

為了告訴其他的狗

我也有主人

學校的傳聞

學校的傳聞

並不可靠

我上學時聽說

這裡每個月

都要死一個

後來畢業了

老師才告訴我

每個月死兩個

也就是說

這四年里

去掉寒暑假

一共36個月

死掉了72個

我很好奇

沒什麼沒有一個

是我們班的

後 悔

假期在濟南遊玩

路過一家新開的飯店

老闆在門口發傳單

我沒有要

老闆很不高興

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

沒過幾天看新聞

發現這家新開的飯店

因為創城的原因

強行關閉了

我竟有些後悔

甚至有些哀傷

海 浪

電腦音響

有些接觸不良

有時會發出一陣陣聲響

類似於大海的波浪

我知道

這當然不是海浪

但我還是感受著其中的美好

但美好的總是短暫

音響過不了一會兒

又變得安安靜靜

好像這個世界

過不了一會兒

也變得安安靜靜

父親的願望

父親兒時

最大的願望

是成為一名

空軍飛行員

駕駛戰鬥機

去擊退美帝國主義

現在

父親退休在家

最大的願望

是去離家不遠的學校

當保安

他說在學校

當保安

比在醫院當保安輕鬆

一個男人眼中的帥哥傾訴他的苦惱

女人們不否認

你很帥

可是這種帥

太規矩

就像拍照

有些照片

拍的很美

可只能當

電腦桌面

她們要的

是能放在

手機里的

皮包里的

門縫裡的

晚上偷偷

瞄一眼的

在垃圾堆里刨食的雞媽媽忘記她有一隻翻身的雞寶寶

一隻雞

在一台

跑步機上

跑步

它就成為一隻

跑步雞

向日葵

煙灰缸里

塞滿了煙頭

它們已不再滾燙

全被摁在水裡

露出黃屁股

煙鬼拿起來

對著太陽的方向

照了照

如何讓你的領導快樂或傷悲

要讓領導不高興

很簡單

開會時

把領導的座次

搞錯

稍微往後放

要讓領導高興

也很簡單

開會時

把領導的座次

搞錯

稍微往前放

老毛病

以前

作為一名高官

他派頭十足

到哪裡視察

都背著手

後來他看了新聞

不再帶名表

後來他看了新聞

不再坐高檔公車

後來他看了新聞

不再去高級會所

後來他看了新聞

不再讓別人打傘

但是他背著手的習慣

一直沒有改

後來看到新聞

他出現在電視上

不背手了

雙手被一把手銬

鎖在前面

但是猛然一看

他的前胸

竟能變成

後背的形狀

還像是背著手

漂亮老婆

去雲南旅遊

導遊在車上

給我們講解了一路

見我們聽得投入

他也敞開心扉

讓我們看了看

他漂亮老婆的照片

訴說了他的擔心

「我常年在外

很擔心老婆出軌

所以送她一塊翡翠

她同樣也很擔心我

所以也送我一塊翡翠

你們仔細看看

我的翡翠都是好品種」

紅酒不是啤酒

不是沒喝過紅酒

不是不會開紅酒

可是每次喝紅酒

我都感覺是在喝啤酒

拿過來一瓶就拿牙咬

天氣調節器

雷雨過後

白雲滾滾

樓道的人

都對著藍天

抬手拍照

快退休的邢主任

漫步而出

一手托茶水

一手握住

空調遙控器

對著老天爺

輕輕摁了摁

狂 飆

幾輛玩具汽車

在塑料軌道上

狂飆

十分鐘

需要交給商場

五十塊錢

女人當即決定

直接帶孩子

去高速上飆

慣 性

國歌響起

總會有人

跑進樓道

躲避太陽

共享單車

一對情侶

騎著共享單車

在街道上溜達

他們差點被

急匆匆趕路的我

給撞上

還好我及時剎車

可他們好像

並不在意我的存在

從我身邊

慢慢蹬過去

保持同樣的速度

相互微笑

我覺得

他們騎著騎著

就會停下來

把車子扔在一旁

開始親熱

我的爺爺

工作調動

從南京

來到河北

從一名話劇演員

成為一名武器專家

潛心鑽研

炮彈彈道與偉大領袖毛主席思想之間

顯而易見的關係

大會間高談闊論卻並未縱情山水

只在周末手抄黨章後

攜夫人子女一行四人

早早來到家屬院文娛廣場前

坐小馬扎欣賞念奴嬌露天電影《冰山上的來客》

只因四人身材矮小

被當地工農兵兒子們稱作

精幹小日本

詩歌的格式

居中對齊的詩歌

背後

一定是一個

還未動筆

就自覺

首行縮進的

君子

看不清黑白

八十個孩子眯著眼睛

望著我

其中四十個彎彎的眉毛

像在對我微笑

還有四十個彎彎的眉毛

像在對我壞笑

我知道他們

同樣眯著眼

他們只不過長得各得其所

清明節

許多人開車

去陵園掃墓

車越來越多

擁堵在

陵園前的路口

來得早的

僥倖燒了些

紙錢

來得晚的

等不及進入

便燒了些

汽油走了

三角內褲和平角內褲

當我穿著內褲

光著腳

在屋裡走來走去

你總是問我

為什麼不穿三角內褲

而穿平角內褲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如果非要一個理由

我只是想讓自己

看起來比較正式

致雙胞胎

沒有什麼

比雙胞胎

更恐怖的

我知道

這是一種成見

但我慶幸自己沒有

這樣一個小兄弟

不然他肯定會說:

哦,你有靈感了

是因為我有了靈感

想想吧

你會頓時失去

創造力

看這首詩的

雙胞胎們

如果想有所成就

那就必須

把你的小兄弟

偷偷幹掉

想想吧

當你這麼想的時候

他也同樣有了

這種想法

千隻鴿

「你看到白鴿在飛了嗎?」

在幼兒園門口

我身邊的孩子問我

我抬頭

因為我聽到

這一千隻風車飛速旋轉時

發出的振顫

它們為何光飛不動?

起 源

時光倒流

霧霾又回到

它的源頭

龍之鼻孔

一顆子彈

腦海中

那一顆子彈

彈頭裹腦漿

已飛行了

已穿越了

十億光年

沒擊中要害

它只逆行

經過神經中樞

經過一張張遺照

臉的

複製品

只有在夢中

我才懂

用手術刀

將它取出

我睜眼

彈殼上面

刻兩個字

靈魂

塵世間

上帝脫鞋時

也經常會帶出

裡面的鞋墊

那一雙

他不願留在

人間的

腳印

無聲夜

今天是周六

可你明天還要上班

便早早躺在床上

作入睡狀

我把手機里的

視頻的聲音關掉了

可外面不知哪個

不要命的飆車黨

疾馳而過

划過一陣嘶鳴

你睜開眼對我說

請把外面的聲音

也關掉吧

寫下的是什麼,你的心裡沒有想什麼

很累的時候

才寫詩

想睡的時候

才寫詩

頭疼的時候

才寫詩

寫一首不擔心

發不發表的詩

不擔心

有沒有人看的詩

不擔心

寫沒寫好的詩

不去想

什麼是詩

不去想

我在幹什麼

不去想

你在幹什麼

我們從來不在微信上說話

母親在夜裡

用微信發給我

一篇文章

《別插著睡,男女都看看》

同時

也發給了我的妻子

假如李白活在今天

若沒有酒

也不要緊

只要有WIFI

就能寫出好詩

加 班

你早點回來

我自己晚上在家害怕

妻子嬌嗔地說

你開著燈

看會電視

我很快就回去了

夜裡

我終於回到家

去廁所撒了泡尿

回到卧室

看到妻子躺在床上

手機亮著

靠近一點點

發現她在看一部香港電影

人皮燈籠

我睡不著

看一部恐怖片就好

妻子溫柔地說

並沒有看我一眼

長尾巴

童話故事

對大人有沒有吸引力

在於它能否真的實現。

比如看完童話

《假如我長了尾巴》

作為一個成年人

我開始想入非非

最後竟無恥的

長出了尾巴

絕 活

小區樓下的板麵店老闆

很像電影

《末世獨裁》里的黑人演員福里斯特·惠特克

他有幾個絕活

一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跟你說話時,一隻永遠關閉

但睜著的那隻眼珠像用鑽石製作,閃閃發亮

還有一個絕活

他只要用手

在空中比劃兩下

他的老婆兼服務員

就能準確知道人們點了什麼:

小碗加雞蛋

大碗加豆腐

小碗什麼都不加再來一個肉夾饃

但最絕的還在後面

他耳朵極為靈敏

能夠聽到百米外人的低語

有一次他關著門就跟屋外送麵粉的人談價錢

而我們根本聽不到那個瘦猴的一點聲響

他絕活多

並且長得像電影《末世獨裁》中的黑人演員福里斯特·惠特克

這都是我去他店裡吃飯的原因

而且我三次去吃飯

兩次都能看見他打老婆

預 見

我的兩個朋友

在肯德基談論

性生活是否和諧

一個朋友說他

一天一次

一個朋友說他

一周一次

我沒有羨慕第一個

也沒有笑話第二個

這是2006年的8月

即將上大學的我

口袋裡放著一片

處女膜

準備給我

未來的女朋友安上

心知肚明

電影院里

坐在我前排的

三個孩子

在電影放映過程中

一聲不吭

只有在男女主角

接吻的時刻

跑去上個廁所

鐵皮屋頂

外面滴答滴答的不是雨

而是空調風扇滴的水滴

24個字

即將上學的小孩子

面試時

人生中的

第一道題

黑眼睛

半夜裡

我醒了

並不是有什麼心事

可能是中午睡多了

妻熟睡著

屋裡一片漆黑

我一動不動

只是眨著眼睛

空洞望著某處

只有腳邊毛毛

用黑眼睛

警覺望著我

怕我有什麼想不開

變形記

在整容業繁榮的今天

這幫90後的小姑娘

個個選擇微整形

但都逃不過

相親對象的火眼金睛

而我媽的一個朋友

已近天命之年

卻順利相親並二次結婚

找到一個相差近十歲的小帥哥

看她之前的老照片

才發現與如今判若兩人——

眼睛變大,鼻子變挺

原來整容要趁早

歲月風化所帶來的女人味

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找自己

這款p圖軟體

如此神奇

竟把我的鄰居

一個大胖嫂

變成模特身材

一開始我還以為

她減肥成功

可惜我不小心

遇見了她

腦海里她的身影

揮散不去

誰知第二天

她又發了一張

素顏照片

並註明:

我還是決定做回真實的自己

城市遊記

三十歲時

我正好去過

30個城市

我經常在夢裡

把這30個城市

一個一個

再玩一遍

每次玩完

回到旅館

看見房間里

潔白的床單

聆聽著牆體里

傳來的

來自天南海北的男女

看電視

洗澡

以及幾種固定意象的叫床聲

他們好像從不睡覺

待我醒來時

仍連續不斷

聯 想

「給人看到怎麼辦?」

兒子嚴肅認真的跟母親說

當她在商場里

將要拐住他的胳膊

而在他說出這句話以後

腦海里隨即浮現出

另一個男人

說出這句話的畫面

「給人看到怎麼辦?」

一位妙齡女郎

用她的絲襪美腳

在餐桌下面

摩擦他的那個玩意

葉酸片

黃色藥片排成一排又一排

你每天令其消滅一片

在我面前

莊嚴宣誓

為了我們未來的孩子

更健康

至於如何更呢

詳見說明書

代光磊,口語詩人,86年生於河北邯鄲,詩歌入選《新世紀詩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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