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中秋,照不亮爸爸的手機——愛情,究竟是什麼?
三張床。
衰弱的父親,躺在中間的一張,閉著眼,吊水瓶無聲的滴著。
裡面的床上,面色已醬黑,乾枯瘦癟的老人,把目光從窗外收回,緩緩擰過來,無神的看向我。
護士遞來一個手機,隔著口罩,緩緩的望著我,「他已不行了···。他告訴我們,他不行的時候,讓人把這手機里的唯一一個文件,讀給他聽,伴他走。現在你來了,你是他的家人,這手機,還是交給你吧。」
我困惑地把目光從他床頭的百合上收回,望向護士的手。
「止住眼淚
退到懸崖
晒乾愛情的傷疤
勇敢的代價
是自己先放下
愛一無情
什麼都變假
……
十年前的今天,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人,遭遇了些變故,擔憂、感傷之餘,伴著眼淚一遍遍循環播放姜育恆的這首歌。
日子一天天的過,緣份卻似乎在一點點的在疏離,對生活給予的種種,曾伴著內心的執念,不甘、抗拒、掙扎許久,某時點卻突然發現自己早已平靜接受了生活饋贈的傷口,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摹下這幅《歲月的回首》,曾想送你,想了想,還是留給自己,合適些。」
「這,一定是一個女人寫的。」外側的床上,一個頭髮有些凌亂,半躺的老婦,看向我旁邊的白百合。
我轉頭望向父親,他的眼角,洇出了一片,似淚。
頭側的吊水瓶,規律,無聲,均勻的淌著。
「沒有理性支持的執念,對人對己都是一種災難,世界不是一兩個念頭就能撬動改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一腔孤勇或許能帶來一時的稍許寬慰,最後結果必然與想像相差甚遠。
有些暗傷,只是懂得了冷靜面對和自我修復。
想起了一句話:每個人,都在自己生命中孤獨過冬。」
『我們把世界看錯了,反說它欺騙了我們』。
唯願,你被這世界,溫柔相待。」
沒有落款,沒有時間。
醫生過來。「他已走了」。
那圖中孤寂的路與燈,我認得。
是以前太和縣沙潁河濕地公園曾有的夜燈。印象中有多少年了,是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我抬起頭,望向他,眼角的淚,依舊殘留著;胸膛,已平靜地,不再起伏。吊水瓶的葯滴,也停止了流淌。
手機響起了日曆提示,「十五月圓時,為她,唱上一段歌。」
他,已走了。
她,在哪裡?
我翻看其中的聯繫人,按下一個唯一用字母表示的號碼。
一個女聲響起。
告訴我:她已走了,讓一直保留這個號,直到有人打來電話。並讓告訴打電話的人,來生,再見,床前,請放一枝白百合。
我放下手機,窗外的夜,清澈明凈。明月照中秋。
十五的月下,卻已再無歌聲。
「曾經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愛在今生,愛有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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