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升初之路其實很容易，不過三個字：累，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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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媽羨慕嫉妒恨地看著跟瑤瑤一起走進面試教室的女孩，心想：今天是來給人家作綠葉的嗎？

2017年5月28日成都某外國語學校大門外

端午小長假的第一天，成都市某外國語學校的小升初本地生源面談日，從早上開始就造成了附近街道的交通癱瘓。瑤瑤爸急性闌尾炎還在醫院住院，瑤瑤媽就把他丟給護工，拖著瑤瑤來參加面試。小升初才不管你家裡有沒有人生病。

平心而論，瑤瑤媽算是家長里相當上心的了。兩口子都是工薪階層，趁著工作時間早結婚也早，房價還沒漲得飛起來咬人的時候買了房子。自從有了瑤瑤之後，瑤瑤媽就一心撲在了女兒身上。

漫漫征途是從擇校開始的。瑤瑤家在成華區，按戶口正讀的小學排名在成華區算中等。但瑤瑤媽覺得不行：本來成華的小學質量就不比青羊錦江武侯，讀個一般的就更差了。於是想方設法地託人找關係，總算把瑤瑤送進了成華區排名第一的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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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瑤瑤媽後來才知道：跟奧數比起來，練琴實在不算什麼。

好小學確實不一樣，從老師的要求到生源都會好不少，而且當時交的擇校費，跟如今的行情比簡直千值萬值。教訓是一開始買房，就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錦江或青羊的學區房，只不過現在考慮這個已經晚了。

一年級的時候倒還算風平浪靜，瑤瑤期末考試語數都在95分以上。瑤瑤媽本來還比較開心，後來看到家長群里不知是誰分享的一張高新區某小學的同年級試卷，整個人一下就不好了。瑤瑤媽很清楚，瑤瑤來做最多能及格。

焦慮就是從那時慢慢開始生長的。開家長會時老師說了：小學其實就是培養一個學習習慣的過程，不必把成績看得太重要。瑤瑤媽一邊陪笑點頭表示完全同意，一邊在心裡對自己說：只能聽一半哦。

光有成績不行，還得根據孩子的興趣愛好培養才藝。瑤瑤有沒有興趣愛好？有，觀察植物和小動物。瑤瑤看一片樹葉能看十分鐘，看樓下一堆螞蟻能看半小時。

但瑤瑤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別說小升初時的藝體特長生了，就是學校班上組織個什麼活動，這都是沒法拿出手的。總不能說：接下來請大家欣賞我觀察銀杏葉吧？最後瑤瑤媽幫瑤瑤選擇了小提琴。最重要的原因，是瑤瑤媽打聽到了：小升初時有些學校會招樂團的樂手，而小提琴手的需求比會彈鋼琴的多得多。

一百個孩子裡面，新鮮勁一過還能主動自願去練琴的，一個都沒有。瑤瑤也不是這樣主動性強的孩子。只是因為女孩子比男孩子聽話，所以才在瑤瑤媽的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之下堅持了下來。只是瑤瑤媽後來才知道：跟奧數比起來，練琴實在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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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平常到周末，每天的生活都像打仗一般。

瑤瑤媽的表妹是媒體跑教育口的記者，她對瑤瑤媽鄭重其事的說：「想上好初中，那就早點去報奧數班。」

瑤瑤媽半信半疑：「教育局不是一直在說小升初不準跟奧數掛鉤嘛？」

表妹笑了：「說不說由他，信不信由你。沒有一個學校在拒絕你的時候，會告訴你是因為沒學奧數。不學奧數也行，努力去爭取區三好和區優秀學生幹部吧。」

瑤瑤媽想了一下班裡家委會的那些家長們平時的積極表現，馬上明白了：還是奧數把握更大。

從三年級開始，瑤瑤媽就把瑤瑤送進了成都市赫赫有名的一所補習學校。瑤瑤稍有懈怠，瑤瑤媽就開始耳提面命：「看看你們班上那誰誰誰，人家家住金堂都每周過來上課，你好意思比人家成績差？」

從平常到周末，每天的生活都像打仗一般：早上拖起來去上學，回來就作業練琴奧數連軸轉，家裡的電視都蒙上了一層灰，根本沒時間打開。周末從這個補習班趕到另外一個補習班，忙得來有時只能在計程車上啃麵包。這不算什麼，有的孩子一天語數外連軸轉，周末至少有一天是不出培訓機構大門的。

無論如何，當瑤瑤媽手揣一摞獲獎證書的時候，心裡總算是有了些底氣：小升初應該問題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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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升初這條路上走了六年之後，她終於明白孩子與孩子之間比拼的究竟是什麼了。

可這樣的底氣，在面試這一天就被消滅得無影無蹤。家長們等得無聊彼此閑聊，結果瑤瑤媽越聊越絕望。

跟瑤瑤一起進去的女孩是川大附小的，爺爺是華西醫大的教授，父母都是川大的副教授。從川大幼兒園到川大附小，從沒有考慮過學區房和擇校的問題。在校成績就不說了，不僅是奧賽華賽的雙一等獎，還是鋼琴十級跆拳道十級；不僅在全國英語作文比賽中獲獎，還是校學生會幹部。而這樣的女孩，據說在她們班上還有一堆。

瑤瑤媽心想：今天終於見識到了牛孩。她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女孩母親：「你娃娃這麼能幹，這次肯定會被錄取的吧？」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多了一個你，說不定瑤瑤她就被擠下來了。

女孩母親一愣，跟著微微一笑：其實錄取了我們也不會來這的，我們更看好另外一所公辦初中。今天帶娃娃過來面試，只是想讓她鍛煉鍛煉，增長些見識。讓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驕傲……

瑤瑤媽心裡堵得有些發慌。在小升初這條路上走了六年之後，她終於明白孩子與孩子之間比拼的究竟是什麼了。

瑤瑤媽知道：很多差距，是沒法單純靠努力就能改變得了的。

瑤瑤媽這幾年，感覺累無止境。一開始是忙成績才藝，後來忙的地方越來越多。即將邁入青春期的瑤瑤，越來越不像小時候那樣聽話。瑤瑤媽覺得每天都活得喘不過氣來，錢包里的錢越來越少，頭上的白頭髮卻越來越多。其實瑤瑤媽還不到四十，可如今她一聽到有人談起二胎的話題，一想到從擇校到小升初的一整套還要重來一次，她就只想找本葵花寶典來試一試。

如今小升初的工作總算差不多完了，瑤瑤媽覺得今後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怎樣才能讓瑤瑤將來嫁一個好人家，讓她的下一代不要這麼累、累、累。

5月28日成都另一所私立學校師大一中外等待的家長與學生

（來源：漫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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