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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小說《黃河岸邊的孩子》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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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89常青樹「讀書品文」——關東秋葉

近日,作家赫連佳新先生應邀接受了內蒙古廣播電視台

FM89常青樹--讀書品文欄目專訪

與主播睿晗和廣大聽眾暢談了《關東秋葉》創作始末

本次專訪已於8月11日15:30--16:00在內蒙古廣播電視台FM89頻率播出

聽眾朋友們還可通過喜馬拉雅FM搜索「FM89常青樹-讀書品文」收聽

31:

《黃河岸邊的孩子》(連載)

一個親歷者的回憶

第二十章 工廠的生活

5 國慶獻禮

(上接9.10刊載)1969年是建國二十周年,自治區革委會早就下了文件,全區要大慶一下。一方面是中央的「九大」召開了,二是全國山河一片紅,都成立了革命委員會。三就是建國二十周年紀念日。根據我們建國以來的傳統,「五年一小慶十年一大慶」,各地都在積極地準備著。柴油機廠根據上級安排的「二十年大慶」獻禮項目,是填補自治區不能生產拖拉機的「空白」,安排研製生產「紅草原—50」輪式拖拉機。因為我們廠本來就是生產單缸柴油機1105型的,幹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只不過人們悄悄地議論著:「人家草原本來就是綠的,怎麼弄成紅的啦?那紅草原還能有牛羊……?」不過沒有人敢於對拖拉機的叫法提意見,這個「紅草原」的項目,還在轟轟烈烈地進行著。

50發動機是四缸柴油機,自然曲軸和缸體是主要的攻關項目。那時候搞什麼功關獻禮都是不計成本的,鍛工車間很快就鍛出了曲軸的坯料。經過檢驗,百分之八十不合格。又經過大會戰,總算是挑出了一百根合格的毛坯送到精工車間。翻砂車間缸體鑄造的成功率為百分之十,就是出五十套缸體,大概要鑄造五百套,主要是解決不了缸體沙眼的問題。有時候好幾班倒出來的都是廢品,氣的全主任指著鼻子罵鑄造車間主任:「你們這哪裡是翻砂……分明是犯傻……你這個主任就是個傻x主任。」沒辦法,廠里只好請來了長春一汽的鑄造專家,據他們說,一汽缸體的合格率也只在百分之五十。鑄造車間主任羨慕地說:「那也比我們的合格產品多的多呀。」有了一汽專家的指導,在推後了一個月的時間,鑄造車間終於提供了一百二十套合格的鑄件,這是為生產一百台拖拉機準備的。

沒想到在加工平面打孔的過程中,那些鑄件又被精工車間報廢了好多——足足九十個。曲軸的成功率也低,只生產了六十根。全主任坐不住了,他盯在車間幾天幾夜,剩下的三十台發動機終於成型了。緊接著齒輪廠和鑄鍛廠,協作生產的變速箱和後橋底盤送來了,外面定做的儀錶盤、轉向機、水箱等附件都齊備了,總裝車間開始組裝那些嶄新的拖拉機了。

我們是專門學習內燃機專業的,很快這些「專業人員」都被抽到大會戰協作組去了。我和幾個人是試車組的成員,就是他們裝好了拖拉機我們來試車,檢查各個方面的質量性能是否合格。說實在的,廠里裝配車間的那些青工們也太自負了,裝出的拖拉機毛病太多。一次我去開已經裝好的幾台拖拉機,沒想到他們把轉向臂裝反了,拖拉機只能直行拐不了彎兒,差點撞上大門和那裡的人群,出了大事。我指出他們的問題,那些人不但不接受還譏笑我,「知道你們在學校學了幾天,要知道我們可是幹了七八年……。」我對他們解釋說:「拖拉機是長腿的柴油機,你們不熟悉底盤和轉向系統,要出大事的。」總裝車間主任反而說我們幾個是故意找茬,他威脅說:「耽誤了國慶遊行,我就說是你們幾個造成的。」既然人家不接受還反咬一口,我們可就精心了。在駕駛檢驗的時候,先仔細地檢查,有問題的我們也不說明白,都堆放在那裡不動。最後總裝的人自己去開車,接連撞了三台,把機器蓋兒、水箱、柴油泵都撞壞了,還有一台車徹底報廢了。

你還別說,那時候在廠里,開著自己生產的拖拉機,跑在廠區的路上還真是自豪。因為是試製,當然有些毛病是正常的。不過我挨著個地檢查了,所有的車,都漏水漏油的。不管在哪兒停一會兒,都會留下好幾灘的油漬。在我們的檢驗記錄上記載著:「一號至三十號拖拉機,發動機油底漏機油,變速箱漏齒輪油,後橋漏齒輪油,水箱漏水。」大家鑽在車底下,把所有的螺絲緊了又緊還是不行,全主任在全廠大會上嘆著氣說:「看來不只是我們的發動機,其他廠的組件也是不行啊。遊行的時候,只能是帶病出車了。」

1969年可真冷,九月份就來了幾次寒流,我記得呼市那年最低的溫度是零下三十七度。為了保證獻禮的拖拉機,能夠正常的通過觀禮台,我們每天都打黃油、緊螺絲、檢查油路,精心地維護著生產出來的,那二十九台眼珠子一樣的「紅草原—50」拖拉機。九月三十號,老天爺忽然「撲簌撲簌」地下起大雪來,馬路上的積雪大概有半尺厚,原定參加檢閱的拖拉機隊伍,排練隊形也泡湯了。我和幾個夥伴兒,在自己的拖拉機上特意掛上了鋼絲繩,以防備打滑或者出現什麼意外。我還提了一小桶機油放在拖拉機上,心想:「誰知道這病牛,會什麼時候整點事出來……?」一號早上五點,那天冷的邪乎。我們開始發動那些拖拉機,大家凍得「嘶嘶哈哈」的,又是用噴燈烤油底,又是用火炭熱油管,還反覆的給水箱里加熱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動著十輛車。我那輛拖拉機,馬達打得「噠噠噠」,最後電瓶里一點電都沒了,也只是「呼哧呼哧」地,喘了幾口氣而已。最後只好一輛一輛地用前車拽後車的辦法,算是把那二十九台「紅草原—50 」,都弄得「轟轟轟」的怒吼了。

大家一輛接著一輛地駛向新華大街,還好,去的時候一輛都沒掉隊。在省府禮堂那裡,車頭向西排成方隊,準備接受檢閱。我在最後一排的左面第一輛,由於十點才開始,檢閱指揮組的人要求我們把發動機關掉。我們據理力爭,最後他們終於同意,這些「轟轟」作響的「紅牛」們,繼續它們的叫聲。隊伍終於開始前進了,有四個駕駛員擅自將拖拉機滅了火,這可就再也發動不著了,只好把他們甩在那裡,其他車輛重新編組向前。我心裡算計著,也是為全主任擔心:「這可剩下二十五輛了,千萬不要再有什麼差錯……。」已經看到了新華廣場,主席台上的領導們,冒著紛飛的雪花,向那些走過廣場的彩車和各種隊伍招著手。我聽到一個女播音員,用激情澎湃地聲音喊道:「前面過來的是拖拉機方陣,這是我區革命戰士,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二十周年大慶,為祖國山河一片紅所做的獻禮。它們的雄姿,正展現在大家的面前。」本來走的好好的,我們都注意排列的整齊些,沒想到我前面的那個小子,忽然想起了換擋,他完全不清楚擋位的排列,把那齒輪磕碰的「咔咔」作響。那傢伙也是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咔嚓」一下子掛上了倒檔。我正在他後面行走,忽然看著前面的車就撞上來了,我使勁地踩著剎車,「咚」的一下,把前面的拖拉機頂住了,那輛車滅了火。開車的傢伙這下子可愣了神兒,像傻瓜一樣的呆坐在車上。他撞上來的時候,把我車上帶的機油桶弄翻了,機油濺了我一褲子。我也沒有辦法又不能停車,只好頂著前面的拖拉機,一直推著過了觀禮台。

這時前面的拖拉機隊伍早就散開了,開著拖拉機的人們就像退出戰場上的逃兵,一個個的就放了單兒。我們方陣身後是步行的隊伍,我向後退了一點兒,也就繞過那個闖禍的傢伙,自己飛快的開走了。那傢伙對我喊著:「哎……你不管我啦?你……。」我心想:「你小子,沒出大事就算不錯了,我還管你……自己呆著去吧。」從新華廣場到柴油機工廠,要走醫學院到通道街,這一路上全是壞了的「紅草原」。我和同學們用鋼絲繩,一個拽一個的,把那些壞在路邊的拖拉機都搭成串拉了回來。等我進了廠里,才發現僅僅有五台是完好的,還都是我們學校同學們駕駛的。同學們都沾沾自喜地說:「這一回,咱們可是給廠里立了大功,廠革委會一定會嘉獎我們的……。」

「十一」獻禮結束了,工廠的頭頭們,答應表彰一下有功的單位和個人。還沒等召開表彰會呢,廠里忽然開進來好多的軍車和軍人,他們都全副武裝,一跳下車就把廠辦公樓包圍了起來,又是崗又是哨的,那警惕的狀態就像是在敵占區。我們看那些軍人風塵僕僕的樣子,判斷他們不是在當地駐紮的軍隊。以前的軍代表們打著背包撤走了,工人們圍著這些軍人的營地——廠里籃球場的周圍看熱鬧,人們唧唧喳喳地猜測著:「這些軍人是從哪兒來的?是臨時路過吧……。」幾天以後,「中央一二一九決定」發布了,內蒙古開始進入了一個嶄新的軍管時期。(更新中)

由原創作者赫連佳新授權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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