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紅酒當古董收藏

紅酒，愈久彌香；古董，經年成華。穿越7000年的紅酒，如同西方的血液，貫穿其各個歷史時期，流淌在那裡的每一個角落。從《聖經》的典故到教堂的壁畫，無不詮釋著它深遠的歷史內涵；近乎苛刻的原材料選擇和講究的工藝彰顯著它作為藝術品的獨特魅力。

當收藏家把紅酒當古董一樣來把玩鑒賞時，我們知道這種溫而不烈、香而不俗、醇而不雜的釀造一定是歷史精華與自然天成的驕傲……

一、流淌千年的文物

前幾年，一部名為《雲中漫步》的好萊塢影片風靡全球，這部片子最大的賣點就是葡萄園美不勝收的景色和當地人釀製葡萄酒的浪漫場面。的確，歐美國家由於飲用葡萄酒歷史悠久，積累了豐富的葡萄酒文化，成為其藝術作品取之不盡的靈感源泉。《荷馬史詩》最早關於釀造葡萄酒的記載是，當奧德賽誤入獨眼巨人洞內面臨死亡威脅時，他發動手下的人四處採集野葡萄，用腳踩出葡萄汁，釀成葡萄酒，將獨眼巨人灌醉，乘機逃脫……

事實上，葡萄酒的歷史幾乎是和人類文化史一道開始的。考古學家在伊朗北部扎格羅斯山脈的一個石器時代晚期的村莊里，挖掘一個產於公元前5415年的罐子，其中有殘餘的葡萄酒和防止葡萄酒變成醋的樹脂。由此證明，人類在距今7000多年前就已飲用葡萄酒，這比以前的考古發現提前了兩千年。西方學者認為，應是人類葡萄酒業的開始。

提及紅酒的普及與發展，不得不從法國談起。法國葡萄酒被世人奉為世界葡萄酒的極品，不僅僅在於它與香水、時裝一樣象徵著法蘭西浪漫情調，更重要的是它有著獨特的歷史文化底蘊。法國葡萄酒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世紀。當時腓尼基人和克爾特人首先將葡萄種植和釀造業傳入現今法國部的馬賽地區，葡萄酒成為人們佐餐的奢侈品。到公元前1世紀，在羅馬人的大力推動下，葡萄種植業很快在法國的地中海沿岸盛行，飲酒成為時尚。

然而在此後的歲月里，法國的葡萄種植業卻幾經興衰。公元92年，羅馬人逼迫高盧人摧毀了大部分葡萄園，以保護亞丁寧半島的葡萄種植和釀酒業，法葡萄種植和釀造業出現了第一次危機。1441年，勃艮第公爵禁止良田種植葡萄，葡萄種植和釀造再度蕭條。直至1789年，法國大革命後，葡萄種植才不再受到限制，法國的葡萄種植和釀造業終於進入全面發展的階段。歷史的反覆，生存的渴望，文化的熏染以及大量的品種改良和技術革新，推動法國葡萄種植和釀造業日臻完善，最終走進了世界葡萄酒極品的神聖殿堂。

當然，法國的氣候和地理環境，適宜葡萄的生長。每年從8月開始的三個月中，從南向北，整個法國處於喜悅的葡萄收穫期，人們在此期間都沉湎於品嘗葡萄新酒的醇美的歡樂之中。

二、佳釀天成的尤物

「紅酒，是一種典雅而又挑剔的藝術。頂級紅酒不但對葡萄本身的品質要求極為嚴格，而且對產地當年的水土、氣候、溫度濕度等自然因素也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法國波爾多地區著名評酒師帕特里斯這樣說。

在高級的法國餐廳里，鵝鴨肝是最常見的菜肴，烤成醬的、生煎的、清蒸的、拌色拉的……此時，溫文爾雅的侍酒師常常向客人們推薦貴腐酒或冰酒作為佐餐酒款。

貴腐酒與冰酒，這是兩支頂級的瓊漿玉液。一支是被乾熱陽光賜予了腐而不朽的尊貴靈魂，另一支則被天寒地凍的極地環境催生出如香水般的誘人芬芳。它們的香甜，無不仰賴自然的巧妙天成。

貴腐酒出自於著名的葡萄酒產區波爾多。攤開地圖看，生產甜酒的幾個區：索甸、巴薩克、卡狄亞克、聖十字山都位於吉龍德河和西龍河的交匯處。當西龍河從藍德地區帶著冰冷低溫的水流注入水溫較高的吉龍德河時，冷熱交匯，因而在兩河匯流處產生一股煙霧般的濕氣，將附近的葡萄園籠罩住。但在九月的採收季節，這股濕氣多半在午前就因陽光蒸發而消散，午後的陽光則恣意地照在大地上，乾燥的光熱將已經過熟葡萄里的水分一點點地蒸發掉，而這也正是釀造貴腐甜酒的關鍵所在。

所謂貴腐，就是將成熟的葡萄繼續留在藤上，讓黴菌寄生的葡萄乾縮的現象。由於午前的濕氣非常適合一種寄生在葡萄上的黴菌生長。當千絲萬縷的菌絲穿過果皮，深入果肉，將葡萄鑽穿成像海綿一樣的鏤空果粒，而午後乾熱的陽光正好抑制黴菌的過度生長，造成葡萄的腐爛，同時讓果肉水分蒸逸出去，逐漸干縮脫水成半干葡萄。正是這個特殊的天然環境所形成的巧妙平衡，賦予了甜酒的貴腐靈魂。

相對於貴腐酒，細緻優雅的冰酒則是在極為艱苦的極地環境下誕生的，德國、加拿大和奧地利三大產國，均是冬季冰天雪地，其它季節卻又需要足夠溫暖的地帶。這樣的氣候就是為了在採收時，將已經干縮的葡萄中僅存的水分也凍結成冰，從而榨出來的汁液量少粘稠，不但甜度濃厚，香味酸度也極度濃縮，糖分能夠達到每公升225克以上。

紅酒是天成之物。在美國生產的和在泰國生產的同一款耐克鞋穿起來可能並無區別，但產自於澳大利亞和法國的同一品牌的紅酒，味道卻可能完全不同。即使在同一個葡萄產區，同樣的葡萄品種，由於自然條件的不同，所出產的葡萄酒在口味上都有著很大的差異。而這也就是為什麼每一瓶葡萄酒的標籤上都要標明不僅僅是品牌，還要注清楚產地、年份、葡萄品種等。

三、細品慢啜的藝術

美國作家威廉·楊格說：「一串葡萄是美麗、靜止與純潔的，但它只是水果而已；一旦壓榨後，它就變成了一種動物，因為它變成酒以後，就有了動物的生命。」正是因為紅酒是有生命的藝術品，因此才需要人用心去體會。

說到品味紅酒，中國酒類流通協會理事楊衛東順手從藏酒架上取出一瓶路易2000，「紅酒是一件藝術品，講究觀色、聞香、品味。有經驗的評酒師能從色澤上判斷出酒的新鮮度。紅葡萄酒的顏色豐富多彩，具有多變性和多樣性。不同的紅葡萄品種釀成的紅葡萄酒，顏色有所差異。一般巔峰狀態的紅酒擁有最豐富的天然葡萄紅；年代較遠的紅酒會呈現棕啡色，透明度越高越健康。」

記者了解到，在國內人們喝紅酒往往忽略一個重要步驟——醒酒。剛開啟的紅酒往往含有酸、澀、薄等缺點，不易立即飲用，此時應將紅酒放在寬敞的「醒酒器」，靜置一段時間，讓其與空氣充分接觸，把紅酒中的雜味去除，使其味道更加純正。一般來說，靜置半小時便是最佳飲用時間，而年份越久遠的紅酒則需要越長的時間。但要注意掌握分寸，不能過久，否則會氧化過度，喝之無味。

有人說：「品酒與喝酒的區別在於思考」。紅酒是需要用心細細品味的藝術。充分醒酒後的紅酒味道醇厚，變化多端，啜一口在口腔里充分迴旋，讓舌頭的各部位不停觸摸紅酒，會發現它有著千變萬化的味感，吞下後才能回味無窮。這樣方可體會到紅酒的真正魅力。而中國的白酒性烈、燒喉，因此喝白酒時往往一干而盡，但以同樣的方法喝紅酒卻難解其味。

紅酒的神奇，是因為它飽含了鮮活的生命原汁、蘊藏了深厚的歷史內涵、綿延了高貴的文化積累。品著紅酒，感受著歡樂，沉醉於神秘，自然是人生難得的美妙意境。當你拿起鬱金香杯子細細把玩，輕輕搖曳，凝視著玫瑰色的酒汁慢慢地沿著杯壁往下流，凝脂般透出迷人的光澤；屏住呼吸湊上去舒張肺腑深深地吸一口淡淡的芬芳，再輕輕地啜上一小口含在嘴裡，讓細膩滑爽的甘露在唇齒和舌間顛來盪去，細細地感受那層出不窮的滋味，我們方能體會到紅酒是一首浪漫的詩，在生命里輕柔地燃燒……

四、不斷升值的古董

和古董一樣，收藏頂級葡萄酒不僅是品位的象徵，還能帶來不斷增值的財富。葡萄酒被稱為「液體資產」，葡萄酒收藏在國外已具有相當長的歷史，根據法國波爾多地區提供的數據顯示，如果投資法國波爾多地區的10種葡萄酒，過去3年的回報率為150%，5年回報率為350%，10年回報率為500%，大大超過同期道瓊斯和標準普爾指數成分股的增值速度。如在1986年以37.50美元購買一瓶法國波爾多五大頂級酒庄之一木桐酒庄1982年份的葡萄酒，現在的價值已超過500美元。

紅酒增值分為「自然增值」與「市場增值」兩個部分，前者指波爾多等知名產地的紅酒價值每年都會有6%～15%的穩步增長，而後者則與股票類似，部分紅酒在供求關係變化與市場「炒作」下會身價倍增。

所謂的投資級葡萄酒是指可以長期陳年並隨時間延長而增值的葡萄酒。大多數葡萄酒沒有陳年潛力，一般須在上市後兩三年內飲用。從葡萄酒收藏史來看，僅有不到百種葡萄酒可以成為投資級葡萄酒。傳統上，提到投資級葡萄，便是波爾多頂級紅酒、頂級甜白酒和波特酒。

一般而言，衡量一瓶紅酒的收藏價值，產地、年份是必不可少，而等級、酒庄甚至於「證書」也都很重要。就產地而言，一般還是比較認同法國產的葡萄酒。全球每年會評出30款左右的名葡萄酒，其中，有80%就產自法國。而法國的名酒又大多出自五大名庄。一些上世紀90年代法國一等酒庄"拉圖"、"瑪哥"、"帕萃斯"等生產的頂級葡萄酒，目前收益率已達100%。此外，美國加州的光榮和澳洲的奔富也極具收藏價值。

同一品牌名酒，其收藏價值很大程度取決於其出產年份。但這並不等於說，兩種同品牌的酒時間越長的就越有收藏價值，由於紅酒的特殊釀造工藝，還要參考其出產年份時該產地的氣候、產量等因素。

收藏紅酒的另一重要指標就是「證書」了。目前，世界上公認的葡萄酒鑒賞權威是美國《紅酒觀察家》、英國《濾酒器》，以及美國人羅伯特·帕克的「印章說明」，是所謂「頂級紅酒」的「世界認證」。他說買什麼牌子的紅酒，投資者與收藏家就會瘋狂地跟隨。有紅酒商人打比方：帕克在國際葡萄酒業的地位，就像格林斯潘在華爾街股市的地位一樣。

英國人熱衷於收藏紅酒是有傳統的，在他們眼裡收藏紅酒是文化與投資的完美結合。葡萄酒琥珀般的顏色和林林總總、造型別緻的酒瓶不但讓懂得品味的英國人賞心悅目，還能夠令他們的資產保值升值。在英國的許多酒店裡，紅酒不但標著現在的價格，還同時標有專家預測出來的升值趨勢。如瑪古紅酒2002年每瓶70英鎊，預計2008年可能升至130英鎊，2013年預計升到200英鎊，每年凈升值11.3%。

法國人常說「上帝賜予葡萄，我們用心智把它變成人間佳釀。」正因為紅酒是用心智釀成的，因此在西方鑒賞紅酒更是有閑階層的風雅之舉，收藏紅酒更被視為一種高雅而細緻的情趣。

一瓶頂級紅酒，意味著葡萄的品種、產地、土壤、陽光、採摘時間、釀酒技術等的完美結合。一件珍藏的古董，反映著主人的文化、修養以及藝術品味。楊衛東說：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和朋友們把酒共話，靜靜地將一杯紅酒端在手上，不是追趕時髦的庸俗，更不是附庸風雅的做作，看看周圍，美酒在飄，時尚在變，像收藏古董一樣收藏這些有生命的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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