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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葉子散文詩 散句十二章

散句十二章

蘭葉子

一月

天空很吝嗇,僅用幾片小小的雪花,點綴大地,這個一月,不算太寒冷,卻格外的寂寥、空曠和荒蕪。

窗外的陽光,似乎也失卻了繽紛之意,在慵懶和乏味之中,昏昏欲睡。

這樣的空間,即便還有什麼希冀,也無法生長。

蟄伏,是此情此景下,最適宜的行為。

殘冬的黃昏,僅夠我在單調的光和影之間,抱膝靜坐,而忘記了,還有一些傷痕,需要我去遮掩。

留戀於童話營造的意境里,我開始相信,雪是荒涼的音符,卻需要在適當的時候,叮咚作響。

二月

我在寂靜的燈光下,敲打鍵盤,寫一些散句,給我的二月。

一些詞語,急於被說出,卻又故作矜持。

我一邊塗寫,一邊刪除。正如我,「一邊忙於忘卻,一邊又忙於記憶」。

風起,風住。

掠影,微瀾。

春淺,夜深。

我做出一個手勢,打斷一段獨白:「光陰的碗里,如何盛放得下一個人悲涼的心境?時間的遺書,又如何寫得盡一個生命心力交瘁的命運?」然後,在這個寂靜的世界裡,疲憊不堪。

你始終保持一貫的風度,對我的追問,概不作答。

「你我之間,只有乾乾淨淨的緘默,與存在。」

三月

回暖的土地里,萬物懷揣夢想,躍躍欲試。

時光和生命的對決,以春草的嫩綠,率先登場。

我的詩句也開始動身,穿過我紙上低吟的心,期待著,素描一幅水墨畫,或者,邂逅一朵,屬於自己的花。

「如果可以,做隔世的或者遙遠的花朵,即使傷痕遍布,也會在疼痛過後的曙光里,幸福地歌唱。在時間暗處的守候,在靜止中的期待,都會隨之鮮活並且明亮!」

我想像著你在三月的姿勢,在清晰的鳥鳴和爭艷的花朵間問詢:可否以春天的活力為借口,許我一個,流光溢彩的春天。

滿目的奼紫嫣紅,我還能否找到,去年的那一朵?

四月

我背負漸漸沉重的行囊,以時針的姿勢向前行進,想要和這個世界如影隨形。

黃沙從正北方向逼近,一片烏雲緊隨著另一片烏雲,一個影子覆蓋過另一個影子,一片天空模糊著另一片天空。

你遠離我的視野,追隨著旋轉的風,消失在一場沙塵暴的中央。

誰掠去了春天的明媚?誰收攏了新葉的翅膀?

誰將桃花的浪漫、杏花的嫵媚和梨花的憂傷,締結成一個無續的盟約,裝訂在,四月的門楣之上?

不要急於回答我的提問,你的心中,並沒有認真思索過的答案。

我目睹了一朵花盛開與凋零的過程,也目睹了你從呼喚到沉默的轉變。

「一首詩里有多少沙塵暴,一個人的內心就有多少沙塵暴」。

我放逐心愿,雙手合十,在迷朦中,看蓮花燈在波影里搖曳,與倒影相依相偎。

那一泓湖水,在四月已開始柔軟的風中,依然微寒。

故事已成故事,而春天,還是春天。

五月

沒有任何一個地名,能讓無數的人們刻骨銘心。

沒有任何一場災難,能讓一個國家的血脈如此疼痛。

草木葳蕤,山巒莊嚴。槐花以最虔誠的潔白,低頭默哀。

殘垣斷壁之上,還有隱隱的血色。

我在輕拂的風中,寫下斷續的祈禱詞。以麥苗的身姿,以花朵的容顏,以陽光的溫暖,以泥土的寬容,以我低過泥土的祈禱,願逝者安息,生者珍惜。

「只願我微小的火苗/能點亮你隔夜的黑暗/驅逐惡夢,拂散陰霾/把你從巨大的悲痛中喚醒/看枯葉如何化蝶,重新飛翔」。

微雨中可不寫詩,艷陽下可不高歌。而一場巨大的災難後,誰的心裡不會隱藏著一份無法遺忘的疼痛?

我用暗紅寫五月,用蔥蘢寫新生。只是想讓大地靜下來,想讓悲傷,也靜下來。

然後,記住應該記住的,忘記應該忘記的,改變能夠改變的,承受所不能承受的。

六月

雨疏風狂,山影交錯。

六月的花事未了,而我所鍾愛的藍紫色的花朵,在見證了六月的火熱和清涼之後,用飄飛的流光告訴我,如果,一朵花開的時間,也可以觀生望死,生命,便是如此的繁華,又,如此的薄涼。

「記憶和遺忘是一片葉子的兩面,一面在陽光里明媚,一面勢必在陰影里憔悴。」

一枚葉子,在六月的光影里,以起飛的姿勢,遙望另一枚葉子。

飛翔還是降落,明媚還是憔悴,都是宿命。

詩人說:「世界是彼岸,生活是海。」

隱匿在生活的波瀾之下,誰用遺忘在遠古詩詞里的溫柔,與粗礪尖銳的命運抗爭。

一首又一首的謠歌,傾訴著滄海桑田的轉變,那些似曾相識的笑容,漸漸模糊。

穿心而過的歌聲告訴我:「淚還是熱的,淚痕冷了。」

七月

對七月而言,是尋夢的最後時分。

象每一片雲朵所包裹的水汽,象每一聲鳥鳴所譜系的音節,我懷抱俗世的幸福,穿越夢的季節。

風拂花影,雨叩弦窗。

內心的雷電,正在酣睡。

記憶,是夜幕下閃爍在遠處的一點燈火。

許久以來,我一直置身於自己虛擬的場景中,或獨自傷懷,或暗自竊喜。以一個詞語對一首詩的仰望,留戀於一片浩渺的水域。深藏於內心深處的秘密,隔著一段月光的距離,在夢的末梢,一再沉溺。

「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穿過你的心情的我的眼。」

一枚葉教會我寫詩,一隻鳥教會我歌唱。

我想像著你的眼神,試圖把命運看透。

八月

八月,夢未央。

還有諸多的物事,未央。

窗外,暴雨滂沱。八月,被迷失在漫天的雨霧裡。

彩虹是這個季節,最後的亮點。而心情,總不能確定是什麼顏色。

盤亘於一個季節的詞語,是荒蕪,面對一個夏天的荒蕪,和將要在秋天持續的荒蕪,我可以自我安慰,說:「有時候,內心是用來荒蕪的。」

紙上的荒蕪,是用來為內心的荒蕪做掩飾。

而隱隱作痛的傷口,將內心的荒蕪暴露無遺。

「我早已退到了天邊,而愛還掙扎於塵緣」。詩人如此說。

我該在暴風雨中憐憫自己,還是在陽光下痛恨自己?

我在我一成不變的生活里,退回了自己。

九月

坐在午後的陽光里,像一隻蟬摩擦著翅翼,在最後的熱烈中等待清涼的來臨。

不必懷念春水,不必留戀麥子金黃色的光芒。就在九月清晰的月光下,讓蟲鳴四起,讓時間,靜下來。

一場風過,秋水如天。

梧桐雨搖落最後的風鈴,九月的水聲,任性而又固執,且深不可測。

秋窗之上,水色浸淫。

在蒼茫的秋色里,我聽到風信子寂寞的沉落。

一些來路不明的語句,在我混亂的語法里,出而又入,入而又出。

我緊閉雙唇,因為我知道,時間之上,所有的言辭,都薄如蟬翼。

而我,已歷盡悲歡與離合。

且以曠世的舞蹈,相伴於時光的劍下。

十月

第一枚黃葉,像鳥兒一樣飛落,向泥土,歸還了她的姿色。

沒有人想起,細數它內心的傷痕。

蟄伏在它體內的慾望,從三月出發,途經六月,到達十月,一路的輕吟慢唱,始終保持著清冽甘醇的音質。而把清冽背後的滄桑,隱刻在密布的紋理之中。

落地的瞬間,已忘記了起飛時的慌張和留戀。

那些曾經的想像和期待, 欣喜和傷懷,都在這一瞬間,落定塵埃。

那些踏歌而舞的歲月,已無跡可尋。

所謂:「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風起,風住,一枚葉子和天空的交流,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對話。

「你聽寂寞在唱歌,輕輕地,狠狠地……」

無須隔世的相逢,無須相伴而笑,也無須,相忘於來路。

身歸泥土,悲喜和意念也歸於泥土。寂然,冷清。

十一月

花事寂滅,流年將改。

我還在不停地尋覓,尋覓幾首歌,尋覓一些記憶,尋覓一個我所期待的結局。

你說:要安於生活,就必須學會與生活和解。

而生活,僅用一些細小的鋸齒,輕易地,就將我割傷。

我不能拋棄那些晶亮的鹽粒,只能和漸冷漸硬的冬天對峙,回憶或者忘卻,都只能在體內流動的汁液中糾結。

淚水風乾在路過的風裡,而傷口,執意不肯癒合。

那麼,還有什麼,可以必須。我會同誰,相依為命?

仰望雁陣,我內心的河流,逶迤而行。

十二月

一個詞語漫過我的冬天。

攤開掌心,左手的紋路凌亂而細密,右手的紋路細密而凌亂。不一樣的布局,其實暗語著的,是一樣的心念。

不記得是誰曾經說過:如果你右手握不住眼前的幸福,那麼,左手也請放棄曾經的回憶。

而我,總是在無謂的徒勞中,兩手空空。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也了解自己的暗傷。

「遠處是山,近處是樹,低處是生活」。

時間的幾個關鍵詞,於我來說,只是表象。

愛那麼短,遺忘那麼長。一年一年,歲月流轉,我們在遺忘中懷念,在懷念中遺忘,已經遠去的和將要來臨的,都是我們心結中,一環又一環。

一切都已發生,一切正在發生。

我該轉過身來,遺忘我應該遺忘的,堅持我所能堅持的,努力我所必須努力的,承受我所能承受的。習慣我還有沒習慣的,除此,還必須練習的是:安靜和沉默。

(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品讀《西山文藝》;感受生活快樂。

【作者簡介】:蘭葉子,女,本名劉勇勤,甘肅天水人。近年來在多家報刊雜誌發表部分詩歌、散文及散文詩數百篇(首)。連續五年(2006~2010)有散文詩被收錄在《中國散文詩精選》;有散文詩入選《21世紀散文詩排行榜》;有詩歌作品入選《桃花詩三百首》、《新時期甘肅詩典》;有散文作品入選《散文百家十年精選》;著有個人詩集《蘭之語》、散文詩集《春天的秘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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