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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敢說「張譯不會演戲」

出現在影棚的張譯看上去像一個來此圍觀的群眾——寸頭、白T 恤、棉線運動褲,運動鞋像拖鞋一樣趿拉著。他說起話來語速緩慢,用詞考究,帶著長久以來播音功課訓練出的那種娓娓道來的餘韻。

沒人敢說「張譯不會演戲」

也就是在最近兩年,大多數觀眾大抵對張譯有了點印象,知道「這傢伙演得不錯。」

畢竟,在過去這兩年里,他爆髮式地創作了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親愛的》中的韓德忠、《山河故人來》里的張晉生、《追兇者也》的董小鳳……兩個影帝到手。但在某種程度上,這種狀態並不是張譯喜歡的。

他更希望自己能夠處於「路人」的狀態,他甚至有點害怕被關注。曾經有一次,張譯排進了某明星人氣排行榜的前50,這讓他緊張得不得了,「那心臟跳得呀,受不了!」接著連連擺手,「這不是什麼好事,真不是什麼好事兒!」他始終覺得,讓自己排在中游就挺好,「出200(名)我就鬆口氣,出300(名)就踏實,出400(名)我就高枕無憂。」

因此他始終刻意保持自己與媒體的距離,拒絕參加各類真人秀節目,拒絕太多曝光,在接受採訪時,始終保持著圓潤的警惕。但另一方面,他又十分願意在自媒體上把自己徹底地呈現,那些他的惡作劇,他的尷尬,他的趣事,他的天馬行空,還有他的思考與深沉,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沒人敢說「張譯不會演戲」

觀眾的侍者

「其實,我就是做好我的本分。」從入行到今天,整整二十年,他對自己的要求都是努力做一個好演員。

為此,他做了很多努力,每個角色都盡心儘力去研究。

最近讓他拿獎的是《雞毛飛上天》,這是一部講述改革開放浙商創業史的主旋律電視劇,原本是並不被人看好的年代劇,卻因為張譯、殷桃這些戲骨級別的演員,讓它既叫好又叫座。

不少人評價張譯在這部劇的表演是整容式、投胎式的,他的微表情是細膩而又層次豐富的。在這部時間跨度為30 多年的電視劇中,張譯從青年一直演到老年,從屌絲演到董事長,無論是年齡跨度,還是身份都天差地別。

用張譯的話說,為了詮釋這個人物他「用盡了全力」。在「雞毛換糖」階段,張譯經常會抖動身體,說話時盡量彎腰傾斜,一股子年輕氣盛;而初入商界後,他的眼神無比篤定,腰桿筆直;進入中年後,他嘴角下壓,緊皺的眉頭和凌厲的眼神,立刻變得嚴肅又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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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譯還喜歡現場即興加戲。電影《山河故人》中有個片段,張晉生在黃河岸邊教沈濤學開車,車子「咣」的一聲撞在了「黃河九道彎」的石碑上,沈濤心懷愧疚地說:「沒事吧?真對不起。」張晉生一臉心疼卻故作無所謂地回答道:「么事,德國技術,可結實了。」然後抬腳踹了一下車的保險杠,結果保險杠「咣當」一聲掉了下來。

踢保險杠那一腳劇本里沒有,是張譯即興加上去的。「角色有沒有可能往無辜上走,無辜的時候,有沒有可能再狠一點、壞一點。狠的時候有沒有可能突然露了一個破綻,讓人覺得有點可笑。」這是張譯對《山河故人》中1990 年代初乍富的煤老闆——張晉生的處理。

很多人忌諱演員加戲,但張譯每一次加戲都讓人驚喜,因為他的加戲都不是憑空而來。為了把每個角色詮釋好,張譯有一套自創的方法。

每次拿到劇本,他會列出故事梗概、人物命運線、關係線、道具線以及人物心情狀態線等等,有時候還會分析文本來畫坐標系,標識出演員在每個時間點的情緒值。比如人物剛出場時,年輕氣盛,是10 點的情緒,那麼闖禍後,情緒值掉到坐標系的負20,再到中年人生最低谷,可能就是負50。這套方法從《士兵突擊》開始使用,一直延續到今天。

這也是為什麼張譯每次給人物加戲都精準且動人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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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加戲」倒出了一個烏龍。那是一場躺在病床上的戲,劇本安排的情節是張譯剛出車禍,躺在那閉目養神,演員聶遠來看他,他應該在對方進屋的時候睜開眼睛說,「你來了。」但是張譯有個一躺下就會睡著的毛病,因此他睡著了卻沒人知道。

對手演員聶遠出現在病房門口,張譯閉目養神。聶遠走到床邊,張譯還閉目養神。看張譯沒反應,聶遠只好等著,來回在房間里踱步,等著張譯說話,張譯依舊閉目養神。所有人都靜靜地等著張譯這一次會出什麼招。聶遠也在掂量著自己能不能接得住張譯出其不意的加戲,導演指揮攝像把鏡頭推給張譯面部,屏氣凝神地盯著監視器。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錄音師說了句,「別等了,他已經打呼嚕了。」

「混口飯吃,怎麼就那麼難?」

作為演員,張譯的起點並不高。

他最初所理解的表演是混亂瘋癲的。他看的第一部話劇叫《賴寧》,他坐在第一排,看到演員化著奇怪的妝,山火襲來時乾冰煙霧瀰漫到觀眾席,很冷。這部劇給他留下的只是恐怖的陰影。

而在表演課上,明明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就要笑了、哭了或者瘋了,原本幾千萬年進化成直立行走的人,卻要重新俯下身,去模仿猴子、貓、狗……要知道,他是那種小時候拿著手槍,發出「pia、pia」的聲音都覺得丟人的孩子。那時候,他甚至有些看不起表演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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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看到齊齊哈爾話劇團表演的《一人頭上一方天》和大慶話劇團表演的《地質師》。他清楚地記得,當時看著看著發覺自己流淚了。在他固有觀念里,話劇不就是在台上扯著大嗓門說話,肢體動作無比誇張嗎?為什麼能讓我落淚?憑什麼就讓我落淚?張譯意識到:「原來演員是有『催情』魔力的,

他能通過自己的肢體和語言讓觀眾瞬間產生化學反應,讓觀眾情不自禁地迸發出內心情感,跟著演員一起哭、一起笑。」

從那一刻開始,張譯愛上了演戲,愛上了這個可以通過個人魅力去觸碰觀眾心底的工作。也是那一刻,張譯對表演有了執念——上課、泡圖書館,開始瘋狂地接收一切與表演有關的知識。那段時間,他每天去話劇院圖書館瘋狂看書,一口氣看了2000 多個蘇聯的劇本。正是這些絕版的老劇本和資料,構成了今天張譯的底色。

這時候的張譯想看話劇表演,可在哈爾濱,一年能看一次話劇就不錯。一個話劇老師告訴他,「要看劇得去北京。」

他來到了北京,考解放軍藝術學院,體檢不合格;考中戲,老師說,:「孩子,你今年能不能不考表演系了?你明年再來,去試一試導演系或者戲文系。」當時的張譯不知道什麼是導演系,也不知道什麼是戲文系,一門心思就想學表演,於是,他連「再見」都沒說,起身就走了。

沒人敢說「張譯不會演戲」

最終北京軍區戰友文工團給了他學習表演的機會。但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因此走上舞台——真正站上舞台表演還是和想像中有差距。張譯承認,「當時上台緊張,說話有朗誦腔,肢體不自然,舞台感覺也不好。」

第一次正式登台表演的是雙簧《說三國》,1500 人的場,演出前張譯和搭檔練了又練,看過的都笑得不行。正式登台了,觀眾嗑瓜子、聊天、打鬧,就是不接包袱。張譯說,那種感覺就像兩根針扔進了大海,怎麼都撲騰不起水花。

張譯從北京戰友話劇團學員班畢業之後,一直沒戲可演。「單位不讓我上台,說我演戲就等於找死。」為了尊嚴,為了能演戲,張譯不停跑劇組。

「我一直在給各個劇組送照片和簡歷。如果形象不錯,或許還能混上個跟組演員。但就是這樣,跑了五年劇組,我一個角色都沒撈著,」「到最後,覺得自己就像一條死狗,就這樣混,但還在堅持,只是想用跑劇組這件事來證明我是一個演員。」

他曾經試著給自己找後路——做編劇,單位不認可,他就在外面接活做槍手。劇寫出來了,對方不簽合同,只有一句不喜歡。當時他想罵人:「混口飯吃,怎麼就那麼難?」幾乎是被對方按著手指頭簽完終止協議,張譯走出中視影視的大門,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生無可戀。

之後沒多久,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康洪雷即將執導的新劇副導演的電話。」對方邀他出演電視劇《民工》。雖然這部戲沒有給張譯帶來什麼改變,卻讓他開啟了盼望已久的演員之路。也是這部戲,讓康洪雷看到了張譯的閃光點,這才有了後來的《士兵突擊》。到了2009 年,康洪雷導演的《我的團長我的團》又讓張譯深入人心。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再說「張譯不會演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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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演員的演員」

在做演員的這些年裡,他時常懷疑自己是不是干演員的料。因為他始終找不到演員那種瞬間就瘋、傻、醉的狀態。他一度認為這是好演員的唯一標準。

為此,他一直不斷思考和摸索,他把表演分為體驗派和方法派,前者就是傳統斯氏表演體系強調的真聽真看真感覺,後者則是通過一些方法來讓自己達到角色需要的狀態,他覺得自己屬於後者。但他並沒有否定斯氏體系,畢竟在拍攝節奏越來越快的當下,作為演員不能說,「對不起我沒體驗到,就不演了」,所以這時候就必須有辦法讓自己達到那個狀態。

但這兩種演員的區別並非如此絕對。畢竟,現代觀眾的眼睛是「狠毒」的。如果你僅僅通過方法讓自己的外在達到了,但內心無戲,還是看得出的。在張譯看來,方法派的最高境界莫過於,用方法讓人們相信演員已經體驗到了。「其實無論是從內而外,還是從外而內,最終的結果是殊途同歸的。」最近幾年每個角色都讓他感到焦慮。陳可辛找他拍《親愛的》中的韓德忠,他直接跟陳可辛說,你不覺得找我是找錯人了嗎?

有一段時間,他在社交媒體中給自己下的定義是:「不像演員的演員」。他是這樣說的,「我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人在默默無聞的時候,實際上有很大程度是不自信的。沒有工作的時候,其實就跟失業的遊民差不多,就會容易想很多。

首先從外形上就不像個演員,不帥而且也不上鏡,即便是丑也沒有丑出特點,性格上又不善於跟製片人、導演、或者單位的領導溝通,比較自閉,所以說性格上又不像個演員。」

沒人敢說「張譯不會演戲」

無論是性格還是外形,張譯對自己的懷疑可以理解為他骨子裡的自省與謙遜,而這也同樣是他獨特的魅力。

除了工作和貓,張譯幾乎沒有其他興趣。大多數時候他更願意任思維天馬行空,或者乾脆把自己關在家裡。

張譯在非洲拍戲,遇到一個中餐館的老闆,老闆是個地道的山東人。在他的飯館裡,擺著幾件中國古董,而它們竟然是老闆在當地舊貨市場里淘到的。「這些老物件怎麼會出現在非洲的呢?」張譯問,「也許是當年八國聯軍中的法國人從中國帶走的吧,畢竟這裡曾是法國的殖民地。」於是,張譯就開始腦補這些物件歷經磨難,漂洋過海來到異國他鄉的故事。

他有時會讓一些新鮮好玩的事兒成為他的研究對象——還是在非洲,他突發奇想決定在陽台種菜,於是讓助理買來種子,歡天喜地地在酒店的陽台上操辦了起來。為了這點青菜,張譯樂此不疲,每天早上4 點起床,澆水、捉蟲、除草……在學了種菜的同時,他還感受到了另一種生命形式給他帶來的驚喜。遺憾的是,因為張譯最後一個拍戲的城市溫度高,風沙大,最後收成的菜還不夠涮兩頓火鍋的。

張譯拒絕用任何標籤來概括自己,無論是謙遜還是清高,無論是沉穩或是張揚。但是熟悉張譯的人都會說,是的,這很張譯。

黃渤曾經在接受採訪時這樣評價他:「他就像是陳年老普洱,雖然年紀沒那麼老,但是底蘊味道很深。」他看起來更像一灘有稜角的水,但這不是混跡江湖多年的圓滑世故,而是一種隱忍,他骨子裡是有一點文人的清高和傲骨的,但它們都被他藏了起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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