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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原創之家‖張國華 我家住在長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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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住在長江邊

作者簡介

張國華,1968年出生於岳陽市廣興洲,現居岳陽。曾編篡《岳陽縣民政志》以及《岳陽縣誌》(文化篇)、(湖州篇)。雖痴愛文字,但總認為那是一個神聖的領地,只能把她當做一個遙遠的夢,深藏於內心深處。每天為紛繁瑣事所擾,偶有閑暇,記憶的碎片紛至沓來,促使我用早已生疏的文字記錄那難以忘懷的童年時光,讓我回想起青春年少時曾經有過的夢想。不為圓夢,只是真實的情感流露。

我的家鄉廣興洲,在素有九曲迴腸之稱的長江中下游的西岸邊,岳陽人習慣稱之為河西。長江在洪山頭急急地拐了一個彎,由北往南直奔城陵磯而去。一道堅固的防洪大堤,蜿蜒曲折,就像佩戴在長江胸間的一條彩帶,纏繞著寧靜的村莊,更像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緊緊守護著我那勤勞善良的父老鄉親。一方水土一方人,我的祖祖輩輩就在長江的哺育下,怡然自得地滋潤著,生活著。

記得小時候,常常有巨型的客輪經過,不知道這麼大的輪船從哪裡來,往哪裡去,只知道它們都在洪山頭碼頭停靠,然後鳴著長長的汽笛,又緩緩駛離,那洪亮的聲音,莊嚴而雄壯,吸引著我們一群孩子,沿著河灘尖叫,追逐,常常還有遊客沖著岸邊的我們揮手,逗引得小夥伴們更加興奮,頑皮地奔走著,直到輪船漸漸遠去,才打鬧著往回跑。從那時起,我就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說不清的好奇和嚮往。

當春天悄悄來臨,長長的大堤上枯黃的野草漸漸泛綠,彷彿有人不小心潑灑了淡綠色顏料,這裡一塊,那裡一塊,一天一天慢慢浸染,然後匯合成整片整片,向河灘下流淌,映入眼帘的是漫坡漫灘的新鮮,醉人心脾。隨著氣溫回暖,堤外寬闊的河灘就成了孩子們的樂園。早晨醒來,三五成群的小夥伴就往堤上跑,站在高高的大堤上回望,薄薄的晨霧籠罩著寧靜的小村莊,東一家西一家的屋頂飄起裊裊的炊煙,早起的老人時而吆喝著不聽話的老牛,誰家的小狗偶爾叫喚幾聲。這田園牧歌式的寧靜的生活畫面我們早已見慣,根本無暇再多看幾眼,一顆心已飛向堤外的世界,轉身就朝河灘外撒歡地衝去。

我們在平坦的沙灘上打彈珠,拔河,摔跤;在有蘆葦和雜草的河灘里逮鳥,捉迷藏。女孩子們在一邊玩抓石子,跳房子,會經常受到頑皮的小男孩的干擾和搗亂,少不了一番追打,不過很快又會一團和氣,一起加入遊戲。大家喜歡玩的一種遊戲叫「孵小雞」。把褲腳高高捲起,光著小腳丫,在軟乎乎的沙灘上,兩隻腳丫子不停地團團轉,踩出一個窩,本來乾乾的沙子慢慢地往外滲水,就是孵出「小雞」了。絲絲涼意順著腳丫傳遍全身,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小夥伴們樂此不疲,常常一玩就是半天,直到母親站在堤上扯著嗓門,拖著長長的尾音呼喚著自家的孩子,才記起要回家吃飯。

夏天來臨,屬於我們的歡樂才算真正開始。這時的長江,已不像春天那般溫順,像睡了一個長覺醒來,頓時有了生氣。江水漸漸漲了,波浪一陣一陣卷著小小的浪花撲向岸邊。我們赤腳追逐著浪花,比我們大的水性好的孩子早已躍躍欲試想下水去游泳了。當然只敢在淺水裡嬉戲,水深的江心是萬萬不能去游的,表面看似平靜,其實波濤暗涌,稍有不慎就會被江水捲走不見蹤影,這是大人們千叮嚀萬囑咐了的,誰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但親水是孩子們的天性,我們小些的娃兒只敢在河灘上的河汊子里,一個個脫得精光,跳到水裡撲騰,或者捂著鼻子潛到水下,我們叫「吃迷兒」,看誰憋得久誰就贏了,也不顧毒辣的太陽曬得全身黑黢黢的,只剩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和白白的牙齒。如果發現水裡有魚,大夥會一擁而下去摸魚,或者乾脆挽起一道沙堤,撅起屁股「乾魚」,常常會有意外的收穫,岸邊折下一支柳條,把干來的魚一條條從腮殼子串起,等回家的時候拎回去。我回去是不敢拎魚的,因為母親怕我被淹死,是不準下水的。每次回家前都會把身上洗得乾乾淨淨,但每次都能被發現。剛開始是死不承認玩水了,但母親只用指甲蓋在我的小腿肚子上輕輕一刮,一道白白的弧印就已出賣了我,不在水裡浸泡多時是不會有這樣的弧印的,再想抵賴也於事無補,自然一頓飽打。第二天看到大夥戲水時心又痒痒了,猶猶豫豫不敢下去,他們就一下子將水撲到身上,反正衣服已經濕了,乾脆又痛痛快快地下水去嬉鬧,早把回家要受皮肉之苦忘到了九霄雲外。

等到夏天的晚上,皎潔的月亮掛上了夜空,我們經常在大堤上玩打仗。先手心手背「劃班」,出手心的是「解放軍」,出手背的就是「敵人」,堤內堤外埋伏好,一動也不能動,生怕被敵人發現,鼻子里滿是青草的清香,身邊不時有不知名的蟲子在鳴叫,螢火蟲飛來飛去。領頭的一揮小木槍,戰鬥開始了,誰被打死了,只能躺在那裡不動,直等戰爭結束後,有人過來摸一下你的手才能活。一直玩到精疲力盡了,才意猶未盡地回家睡覺,習習晚風吹過臉頰,別提有多舒服,睡夢都是香甜的。

慢慢長大一些後,就不能光顧著瘋玩了,放牛的任務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頭上,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們玩的興緻,反而覺得更多了一份樂趣。滿河灘的水草肥美,只需把牛往那裡一放,又可肆無忌憚地玩耍了。但要時常瞄一眼自家的牛,不能放任它往蘆葦的深處去,不然很難尋的,到時就會挨打。遇到漲大水的時節,從上游飄來許多蘆葦和樹木,我們會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篙,等到浪潮將它們快打到沙灘的時候,用竹篙扒上岸,一排排曬在河灘上,傍晚回家時,捆成兩捆往牛背上一搭,騎著牛往家走。這柴晒乾後特別好燒,放在灶膛里,火苗歡快地跳躍,呼呼響,不一會就能聞到焦香的鍋巴香味。後來長江護岸逐步規範管理,再也不許去河灘上放牛采草了,河灘上種上了一排排整齊的楊樹,幾年間就長成了鬱鬱蔥蔥的楊樹林。我們也慢慢長大了,去到鎮上去念書。沿著長長的江堤,要走十幾里才能到鎮上,每到周末再返回家。風和日麗的時候我們都喜歡走在大堤上,俯瞰垸內一片片的村莊和莊稼,心裡說不出的親切。炎炎夏日和悶熱的初秋,我們就選擇走堤外的楊樹林。一進樹林就別有洞天,一下子就是一個清涼的世界。清爽的河風拂面而來,瞬間吹走全身的燥熱。傍晚時候的風景更是迷人,夕陽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就像鍍了一層碎金,不遠處的幾隻白色水鳥輕輕掠過,那麼安靜,如夢如幻。

時光匆匆,一如這日夜不停流淌的長江水。這時的洪山頭碼頭,游輪已不再在此停靠了,早已被沙灘填淤,成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蘆葦盪,對岸湖北監利的河灘沙洲被江水沖刷得逼仄,真應了那句「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如今的長江大堤的坡面早已用片石一塊塊砌好,堤面全線都已水泥硬化,載重貨車禁止通行,只允許小型汽車行駛。因為湖州水質問題,鎮上的自來水公司從長江取水凈化,家家戶戶通了自來水,喝上了真正意義的長江水。而我也從當年在長江邊打滾的小泥猴,沿著長長的江堤走了出去,走向了從小就嚮往的外面的世界。如今已年屆中年的我,常常回老家看望健在的老父親,垸內的道路寬闊平坦,但我每次都選擇從君山上堤,在大堤上沿江蜿蜒而行。打開車窗,讓清涼的江風吹進來,嗅著這熟悉的味道,望著窗外日新月異的家鄉變遷,心中無限感慨。女兒把手伸出窗外,時而驚奇地大叫,她永遠理解不了她的父親,是如何眷戀這片家鄉的熱土,多少個午夜夢回,都流連徜徉在這江邊的故鄉。

本期圖片:張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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