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與六便士》:桎梏與沼澤,卻渴望詩和遠方
夢想與塵世,小島與小鎮,眼光與流浪,月亮和六便士;
複雜的,偏執的,不近人情的,天才的,瘋子的,包容的、畏懼的;
渺小與偉大,惡毒和善良,仇恨和愛意……
《月亮與六便士》:
桎梏與沼澤,卻渴望詩和遠方
文/麗子
今天繼續讀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15-21章,大概歸結於:桎梏與沼澤,卻渴望詩和遠方。
1、你為夢想做過努力並堅持了嗎?後悔嗎?
2、你認為理想和現實,哪個更重要?
3、面對夢想,我們是不是更善於自我否定?
毛姆剛剛回到倫敦,斯特里克蘭太太便邀請他去她家坐坐。
寓所已經收拾過了,看起來比之前明亮不少,家庭主婦的本能遠遠佔據了上風。
安德魯上校和他妻子也在,毛姆掃視了一下安德魯太太:跟妹妹挺像,稍老一些,看起來很精明,像是大英帝國都攥在她手裡一樣,很驕傲。
毛姆告訴他們:「斯特里克蘭不會回來了,他要畫畫。」
艾米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上校說,他是瘋了。
安德魯太太也撇著嘴,「親愛的,我真是受不了了」
他們突然又想起了什麼:「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沒有女人。」
安德魯太太一下子跳了起來,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你是壓根沒有見到她吧?」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拋家妻子為了畫畫,發燒了吧?」
良久,斯特里克蘭太太開口道:「他想畫畫為什麼不早說呢,他有這方面愛好,我會支持的。」
女人總喜歡在她們所愛的人到了彌留之際,才表現得寬宏大量,這該是女人的特長。
上校說,「太可笑了,信不信我去把那女人揪出來?」
毛姆覺得她姐夫真好笑:」你們之前的信息只不過是假設的而已,他並沒住豪華酒店,而是住在一間十分髒亂的房間里;他並不是去快活,他身上幾乎沒什麼錢。」
安德魯和太太拿「品行」來形容自己的不屑:「他只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過慣了舒服的日子,怎麼可能在寒酸處待太久。」
斯特里克蘭太太眼神飄忽、神色堅定:「他不會再回來了。」
「如果他愛上了別人,我可以想成他意志不堅定,或是被女人勾引。而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一個女人憑感覺告訴自己,對於前者可以原諒,對於後者真是無能為力。
斯特里克蘭這麼多年在這個家付出太多,又被束縛、被支配,被冷漠,這像是爆發,讓太太徹底恐懼和無望。
毛姆趁此機會轉達斯特里克蘭的想法:「如果你想離婚,你有什麼要求他都可以滿足」。
「我為什麼要給他自由。」
「他並不需要自由,只是覺得對你更方便。」
毛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艾米,但他突然明白,人生就這麼複雜,偉大與渺小,惡毒與善良,仇恨與愛意是可以在同一顆心臟運轉,並不排斥。
「我不確定你丈夫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完全像換了個人,像是被某種力量附身了,已經無力抗扎,又像有人在他身上施了咒語。」毛姆說道。
幾個問題翻來覆去地爭論,並沒有得到印證,毛姆也不太會安慰人,聽累了,便起身告辭。
艾米很精明,無論內心多痛苦,都會埋藏在心裡,因為她知道老在別人跟前說不幸,肯定會遭厭煩,所以她每次出門打扮的得體又勇敢。
一天,她找到毛姆:「如果有人說起我丈夫跟人私奔,你不要反駁這事了。」
再後來,朋友之間流傳另一個故事:他們說斯特里克蘭迷戀上了一個法國女舞蹈家,他們是在舞劇院認識的,後來便陪她去了巴黎。
真搞不懂這個故事是誰渲染的,說來奇怪,這個傳說為艾米賺得不少同情分,贏得不少聲譽。還有人推薦她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安德魯夫婦沒有子女,家境又不錯,便承擔了撫養孩子的責任。
五年後,毛姆決定去巴黎小住,倫敦的生活讓他感到膩煩。不變的人群,做同樣的事情,根本沒有驚喜可言。
臨行前毛姆去拜訪了艾米,她瘦了,多了些皺紋,讓人感覺她性格也有了變化。
看到毛姆她興緻勃勃的炫耀,兒子在劍橋念書,女兒已上班,顯然很幸福。
可以看出,苦難能使一個人積極向上,只有自己一點點爭取的幸福,才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智和追求。
為什麼夢想總纏繞執著的人?
在倫敦住下後,毛姆就去拜年訪了老朋友德克?施特羅夫。
施特羅夫是個特別滑稽的人,認識他的人都會皺皺眉頭、聳聳肩。
施特羅夫是個蹩腳了畫家,他對平庸事物也有著與生俱來的熱情,骨子裡喜歡藝術。他畫的一些奇怪的人,和穿著漂亮的女人。
施特羅夫並在不意別人對他作品的嘲弄,他說:「我從來不會假裝自己是一個偉大的畫家」。
可這並不影響他把腰包賺得鼓鼓的,那些手頭拮据的人一面嘲笑他,一邊又會厚顏無恥地向他借錢。他就是個笑柄,是個傻蛋,不斷受到傷害,但他脾氣很好,從來不會憎恨。
儘管施特羅夫是一個蹩腳的畫家,卻對藝術有著敏銳的鑒賞力,跟他一起來去畫廊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他的熱情是真摯的,對畫作的評論也是入木三份。
施特羅夫見到毛姆又驚又喜,趕快拉著進屋介紹給他的妻子認識。
妻子正在爐旁做針錢,她忙起身,聽丈夫介紹。
「你不記得了,我常提起他的?」
然後又轉頭對毛姆說:「你來多久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他像炮球子一樣問好多問題,不知道該怎麼招待才好。
看見了吧,我都結婚了,覺得我妻子怎麼樣?我現在可是世界是最幸福的男人。
你看她坐那像不像是一幅畫?夏爾丹的畫吧?我覺得她是世界是最漂亮的女人。
施特羅夫太太臉微微泛紅:「德克,你不住口我就走了。」
情意綿綿的話讓施特羅夫太太不好意思了。
可以看出施特羅夫很愛他的妻子,他所有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她,他幾乎供人愚弄的丑角,而她不是,她端莊清秀、身材高挑,皮膚白暫,衣服也剪裁的很合適。
無意間,毛姆問起是否認識一個叫斯特里克蘭的畫家?
「你不會是也認識他吧?」施特羅夫大叫。「嗯,他的畫很棒,有一天肯定會很值錢。」
而施特羅夫太太並不這麼認為,她很排斥談到斯特里克蘭:「他是個討厭的人,他那樣對你,你還為他說話。」
施特羅夫安慰著太太,並對毛姆說,他每晚都去希大街去喝咖啡,如果你願意我們明天去。
施特羅夫帶到的這裡,正是五年前毛姆與斯特里克蘭坐的那間街邊咖啡館。施特羅夫叫了一聲,斯特里克蘭正在下棋,他並沒有停止下來。
毛姆叫了兩杯咖啡,坐在一邊從容著等著斯特里克蘭。他那團蓬亂不堪的紅鬍子遮住了臉,頭髮很長,人非常瘦,面容蒼白。
不久,他的棋伴罵了幾句,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把棋子收了起來。
施特羅夫拉了拉椅子:「我們可以喝一杯了吧。」
斯特里克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中充滿惡意。他想說挖苦的話,卻沒有說。
「我帶了一位老朋友來見你。」施特羅夫開心地說。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人」他說。
其實,毛姆從他眼神里判定,他認出了自己。為什麼不承認,大概是逃避現實?毛姆卻不明白。
毛姆已不在像之前的稚嫩了,動不動就羞澀。他說:「來之前我見過你妻子,你不想了解她的近況。」
斯特里克蘭哼哼笑了一下,眼底閃著光亮。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樣,跟毛姆聊起了五年前那次見面。
毛姆對斯特里克蘭很感興趣,他跟別人不一樣,他對安逸享樂跟本不關心,就算一輩子住在破爛爛的小屋,他也不煩。他根本不需要漂亮、不需要奉承,不需要物質,更不需要女人,甚至連填肚子都覺得麻煩。
他靠著一股精神就能支撐下去,這點毛姆很佩服。
當然,他一直沒有停止畫畫,除了畫布和顏料,別的東西好像都不在他的世界,也都不需要。
看他生活如此艱難,毛姆問道:「為什麼不把畫拿展會上賣?不想出名嗎?」
「我不在意,我只想把自己看到的東西畫下來。」
「假果我在一座荒島上,可以探險,可以靜靜的生活。在那裡,我一定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斯特里克蘭的眼神里突然閃出異樣的光芒,彷彿點燃了他的靈魂,讓他心醉又迷戀。
「回頭看看過去的五年,你覺得這麼做值得嗎?」毛姆問道。
「當然。」
「沒問一下你的妻子和孩子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嗎?
「沒有」
「到巴黎後談過戀愛嗎?」
「我才沒時間折騰亂七八糟的事,生命苦短,沒有時間既談情說愛又搞藝術。」
「我明白了,你覺得自己是一個脫離軀體的縹緲靈魂,你自己可以掌控,可以星辰中漫步。你似乎伸手就能觸摸到美,美彷彿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東西。你感覺你能同微風同冒新葉的芽,是這樣嗎?」毛姆分析道。
斯特里克蘭死盯著毛姆的眼睛,然後別過臉去。他們的談話就此結束了。
斯特里克蘭的信仰強大到無人能及,可我們終其一生也在調和著理想與現實的關係。
希望我們與現實生活握手言和,希望我們伸手抓六便士的時候也可以看看月亮。


TAG:麗子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