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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群:小牛改名重在推廣 怎樣改才更像庫班?

庫班異想天開,想把達拉斯小牛隊的中文名字改了,讓中國球迷出主意。

因為是小牛官微搞的活動,看來這名字是非改不可的。但小牛如果不叫小牛,那還能叫什麼?叫了二十多年,突然改個名字,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小牛隊的「Mavericks」到底翻成什麼好,涉及到兩個方面:一是翻譯的「信、達、雅」,二是約定俗成。「信達雅」是嚴復提出來的,約定俗成是現代漢語翻譯西方語言時的重要原則。

我在大學的專業是國際新聞,但學校號稱要把英文和新聞都精修,逼著我們上了五年。英文學習的科目非常細,除了精讀泛讀、聽力口譯之外,還有英國文學、聯合國文件翻譯等等。

學得越多,越知道不行。比如在學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的時候,驚訝于格律之嚴謹,驚嘆於韻腳之巧妙,比如這14行每一行的尾韻依次必須是A-B-B-A,A-B-B-A,C-D-E,C-D-E(每個字母代表一個韻)。這麼複雜的律與韻,能翻譯的人必須是精通英文的國學大師。科比退役時,我用樂府體古詩的形式,把他的告別信翻了一遍,但那是鬧著玩的,經不起推敲。

嚴復在《天演論》里談到翻譯的原則,提出了「信、達、雅」——

譯事三難:信、達、雅。求其信已大難矣!故信矣不達,雖譯猶不譯也,則達尚焉。

「信」是準確,「達」是通暢,充分表達原意,「雅」是好聽,有文采。應該說,在移動自媒體時代,做到「信、達、雅」的譯文少之又少,所以我很少看小說的中文譯本。但我在微信公眾號的留言區推薦過傅雷版《約翰-克里斯朵夫》,因為那是非常難得做到的「信、達、雅」的翻譯巨作,同時還推薦泰戈爾《吉檀伽利》的吳岩譯本。很多名家翻譯過《吉檀伽利》,包括鄭振鐸和冰心,但我最喜歡的是吳岩的文字(真名孫家晉,上海譯文出版社原社長)。

比起《吉檀伽利》、《約翰-克里斯朵夫》這種諾貝爾文學獎巨作,翻個球隊名字、球員名字應該太容易了吧?其實,同樣有「信、達、雅」的講究,關鍵看你自己,到底講究不講究。

1993年我在《中國體育報》,當時幾乎所有的項目都已經有同事專項報道了,我提出來能不能每天報道NBA。這個項目平常只有在全明星賽和總決賽時才有豆腐塊的文章,我想把它變成每天都有。第一個障礙是隊名,當時只有23支球隊,但從頭到尾重新譯一遍非常不現實。

我們那時候看NBA,只有中央台二套每周半小時的專題,隊名是體育部翻譯李壯譯的。我跟孫正平老師要了李壯的電話,一些疑難的隊名跟他討教,詢問為什麼那麼譯。我的原則是以央視翻譯為基準,因為那時候只能看中央台,你翻一個隊名和央視不統一,球迷會迷糊。有一些疑難的隊名如「步行者」,都說不出所以然,就保留了。如果都是兩個字最好,比如「森林狼」,我覺得不如台灣和香港翻譯的「木狼」、「灰狼」,但也因為央視看球的緣故保留了。

1994年耐克明星隊在工體和中國男籃打了場球,中國隊贏了有莫寧、「便士」哈達維的明星隊,我因此結識了指揮比賽的美國教練湯姆-邁卡錫。這是個國際主義戰士,一輩子在世界上推廣籃球。我請他給《中國體育報》寫專欄,第一部分文章的內容就是介紹NBA隊名的由來。那個年代沒有互聯網,外文雜誌也沒有介紹這種內容的文章。

邁卡錫的文章讓我大開眼界。比如「步行者」,他說印第安納波利斯有一個汽車賽「印第500」,第一圈按排位賽的順序不能超車,第一輛車是大會的開道車,稱為「pacer」,走完第一圈讓開,再讓他們你追我趕。所以,pacers就是開道車、引導車、先鋒車的意思。可是按照約定俗成的原則,央視已經把這個隊名深入到球迷心裡了,再改已經不合適。

約定俗成是翻譯人名的重要原則。比如說「凱爾特人」在波士頓,那是因為美國東北部新英格蘭地區有大量的愛爾蘭移民,而他們的祖先就是最早征服不列顛的凱爾特人。這個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在漢語里一直是「凱爾特人」,但英語念成「塞爾提克」,台灣就是這麼譯的。這時候,你為了追求「信」或「達」,就會與約定俗成相衝突。

我比較後悔的是華盛頓奇才隊的譯名。我們最早推廣NBA時沒這個問題,他們叫「子彈隊」。後來發生一個國際事件,1995年以色列總理拉賓遇刺,而子彈隊老闆波林又是拉賓的好朋友,他覺得自己的球隊叫「子彈」實在太血腥了,於是改名「Wizards」。這個Wizards的原意是「巫師」、「魔法師」,英漢辭典上還加了一個翻譯「奇才」——有特殊才能和技藝的人。當時,中國還不知道《哈利波特》、《指環王》,雖然早就有《綠野仙蹤》,其實,魔法文化是歐美非常重要的一個文學門類,尤其在兒童文學中非常重要。像甘道夫那樣的白鬍子老頭就是魔法師,也叫巫師,但並不是漢語里宗教色彩那麼濃的巫師。在我們受的教育中,古代的巫師並不是一個非常光彩的身份,可我並不知道甘道夫是一個好人卻也可以是巫師。我和大徐商量這個譯名時,鬼使神差地沒有用最正宗的譯法「巫師」,卻用了編字典者添油加醋式的翻譯「奇才」。

如果大家都同意改成「華盛頓巫師隊」,我會改,但估計你們會不習慣。

比起「奇才」、「山貓」那些隊名,「小牛」的翻譯並沒有引起困擾。

「Maverick」在得克薩斯州的牧場上,就是沒有打過烙印的小牛小馬。我在內蒙古草原上見過四家人的羊群一起放牧,牧人說,每家輪流值班,羊群混在一起但決不會搞錯,因為羊的身上用噴槍打了記號,有的是圈圈,有的是叉叉。美國人放牛放馬也一樣,會在牛馬的屁股上用烙鐵印上記號。沒有打烙印的小牲口,性子特別烈,還沒有被馴服,小牛隊取的寓意就是這個。

可是那時候小牛隊才建隊才十幾年,成績也一直不好,他們的隊標是大寫字母「M」上面頂一牛仔帽,誰能看出來maverick指的是牛還是馬呢?

其實,1980年小牛花1200萬美元入場費建隊時,用的是1957年一部美劇的名字,其中的主演之一詹姆斯-迦納是小牛隊的股東之一。我最初想用「達拉斯牛仔隊」,但一看橄欖球隊已經用了。

2001年我跟大郅去採訪他的第一個賽季,在訓練館見到了小牛隊的最新隊標,準備接下來的新賽季起用。新隊標的主體是一個憤怒的馬頭,加上新月、籃球和得州標誌孤星。馬鬃飛揚,和籃球上的幾條筋溝融為一體,隊標非常有立體感。

我當時就想,原來他們標誌是小馬啊!但因為大郅的關係,當時小牛已經是中國最火的球隊之一,街上人人都知道小牛,沒人知道小馬。所以,根本不可能把隊名改了。再說,小牛隊取名時,寓意是性格桀驁不馴的牛仔,不是牲口。

NBA隊名的翻譯就是這麼費勁,先不說「雅」,做到「信」與「達」就非常困難,即使你真的「信達雅」了,「約定俗成」卻像黑社會老大一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我只希望慢慢把隊名改得正確了。比如紐約那個提不起來的球隊,我近來一直寫「尼克」,而二十多年來從來是「尼克斯」。這個「斯」,其實是複數「s」,而尼克是早年在曼哈頓濕地上打漁的荷蘭人穿的燈籠褲。如果複數都譯出來,小牛就應該是「小牛斯」,湖人是「湖人斯」。

我希望漸進式地把錯誤改正,奇才能改最好,但要大多數球迷認可才行。至於小牛,我覺得庫班的本意是在中國來一次商業推廣。但他作為這個隊的老闆,向來桀驁不馴,其實他才是這個隊的象徵,就像建隊時取名,希望隊員個個像不服的牛仔。

那麼你把「小牛」改成什麼名字,才能像庫班呢?是改成「小馬」還是「烈馬」,或者索性改成「達拉斯庫班隊」?

本文內容轉自微信公眾號: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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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自: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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