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朱日和一線,卻至今沒踏進演習場半步
一場演習,不僅有中軍帳里指揮員的緊張繁忙,不僅有陣地上戰鬥員的激烈對決,還有保障人員的認真精細。雖然戰位不同,但他們把對戰場的支持默默融入到那一根根通向遠方的電線中,融入到那一頓頓提振精神的飯菜中,融入到那一輛輛加油送水車中,融入到保障的一個個具體細節中……
也許,他們的故事不夠步步驚心,不夠熱血沸騰。但觸動心靈的,往往是那個最實的舉動,那句最真的話語,一如路邊,那棵最綠的小草,草尖上那滴最澈的露珠。
就像眼前這個炊事員,他的故事不只是油鹽醬醋,盤盤碗碗,還有比醬醋更濃的顏色,比碗盤更動人的交響。
朱日和演兵場——
炊事員王耀彬:我想去陣地看看
王耀彬,80集團軍某旅警衛勤務營勤務連中士。1991年出生,2009年入伍,是「跨越—2017·朱日和」基地化訓練保障分隊的炊事員。
王耀彬老實,平時話不多,只知道悶頭幹活。連續5年被評為「優秀士兵」,一個戰士,一次被評為「優秀士兵」,也許說明不了什麼,如果連續5年都被評上,也許就能說明什麼。
王耀彬能幹,參加旅里的專業比武,兩次奪得第一名。別人向他豎大拇指,他沉靜如水:都是該乾的事,有啥好說的。他不動聲色地把證書和獎章放到箱子最底層,轉身穿上工作服,一頭扎進工作間。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話是說做生意的,偶爾用在人身上,也許不過分。一個人要是出名了,不管你在深山還是老林,都會成為關注的焦點。王耀彬的老實和能幹傳到了上級機關。再後來,他被調到集團軍大食堂。
重任,往往給勇於擔當的人。王耀彬到集團軍時間不長,接連參加三次演習保障,一次跨省,兩次跨區,每次保障,王耀彬都把自己的戰位看的很重。他說,前方打勝仗,後方也要打勝仗。保障出色,出彩不出事!讓王耀彬在官兵中留下印象,每逢重大活動,印象就在領導的腦海里清晰起來。
演習任務下達後,集團軍指導組研究保障分隊人員時,有人脫口而出「王耀彬呢」。於是,他就來了。任務是保障指導演習的戰友吃飯,具體一點就是負責主食製作。
王耀彬說,跑幾千里保障演習,他感到榮幸。他要讓戰友們吃的滿意,滿意了,才有精神,有精神了,戰場上才能精神抖擻。
出發那天,保障分隊有好幾輛車,他在第三輛,路上走了三天半,沿途住了四晚上,他和戰友們或在路邊搭帳篷,或在廢舊的倉庫露宿。千里機動,一路顛簸,王耀彬累的不輕。他說,再累,自己也不敢打瞌睡,生怕打瞌睡有情況。
按理說,他不應該這麼緊張,畢竟是見過「江湖」的人。這些年,他跨省跨區保障重大活動多次,總部級的演習就好幾個。但他這人是典型的把每一次都當第一次的人。雖然平時話不多,但心裡有數,啥事都能掂出個輕重。用他的話說,不一樣的時間,不一樣的空間,不一樣的標準,一樣的事,老經驗也可能出偏差。
安營紮寨,進入情況。王耀彬每天早晨四點起床去廚房,接下來,程序化的操作,他再熟悉不過:開機器、和面,製作主食。主食種類不少,饅頭是一種,還有麵條、油餅、烙餅之類的。做主食,需要一些時間,全程下來要1個半小時。不光是主食,還要熬粥。熬粥也要一個小時。王耀彬說,粥不能提前做,要把握時間和火候。早做好了,看似省事,但粥不僅會涼,還會成黏糊狀。那樣,戰友們吃起來會不舒服。不舒服就沒精神,沒精神就容易走神,影響任務完成。
轉眼間,做午飯的時候到了。中午一般吃米飯,有時也會有蒸饅頭、蒸地瓜、煮玉米之類的。每天都不一樣,至少兩三種主食。看到戰友們大口大口吃他做的主食,王耀彬很開心。吃完飯,他開始洗盤洗碗洗筷子。他洗碗洗筷很講究,先把殘留在分餐盤上的飯菜用水衝掉,然後打上洗潔精粗洗一遍,再用清水沖兩到三遍。他說,餐盤上不能殘留洗潔精,洗不幹凈,大家吃了容易拉肚子。
王耀彬說,炊事班裡各管一攤。分工很細,有配菜的、有炒菜的、有負責餐廳的等等。他做主食需要提前準備,比如肉夾饃、手擀麵之類的,一般頭天晚上加班粗做好,第二天再細加工。他一天要揉300個饅頭,除工作時間外,他個人時間並不多,短暫的空閑一般是用來洗洗衣服。王耀彬說,炊事員的衣服容易臟,一天不洗就不好意思走到人面前。
王耀彬每天準時把飯做好,等著演習的人來吃。有時,開飯的時間到了,看到人還沒過來,他就有些著急,探頭往門外看。他對上戰場的戰友說,要是任務緊,一時趕不回來,提前和他說,好給留飯。
他說,他沒去過戰場,但他猜想那裡肯定驚心動魄。前些年,在洮南、三界保障演習時,他也想到陣地上看看,由於保障太忙,沒去了,等到不忙時,部隊回撤了。王耀彬說,雖然沒看到戰場,但自己不後悔,自己在的地方也是戰場。每天保障的都是上戰場的人,把他們保障好了,有精神打仗,自己也沒白忙活。
王耀彬說,來這裡後,有件事想起來就覺得身上有力量。那天休息,副連長許廣濤帶著他和炊事班的人去了一趟閱兵大道。今年「八一」前夕,習主席在那裡檢閱了部隊。
王耀彬說,站在閱兵大道上,他感到很自豪,好像自己也受到檢閱一樣。回到駐地,干起活來更有勁了,嘴裡哼著小曲,儘管從他身邊走過的人聽不清那是什麼曲子。
王耀彬說,他做飯不在乎別人表揚。但是,總有領導表揚他。說他做的麵條好吃,說他做的飯很香,說他做的飯口感好。他說,他心裡清楚,這是領導給他提要求,想讓他好好乾,不要驕傲。
有人向他討教秘訣。他說,啥秘訣?用心做事,做什麼事都不能圖省事。比如做油餅,如果想省事,每次做一大張也行,但那是大鍋菜做法。他不這樣做,每次一小塊一小塊,原料和步驟也不一樣,雖然繁瑣,但做出來好吃。
別看王耀彬是炊事員,軍事素質很好。步槍打48環,投彈50米左右。下連時,他渴望到戰鬥班排,後來組織安排他到炊事班。他說,分到哪裡,哪裡就是自己的陣地,軍人要把自己的陣地守好。
王耀彬說,他熱愛崗位,對自己的工作有耐心。來這裡前,王耀彬打了休假報告,想回去相對象,接到任務後,休假的事就擱下了。他說,等任務結束了,回家看看「對象」長啥樣。
一天的工作忙完後,王耀彬常常一個人到房後,向遠方的陣地眺望。他說,等演習結束了,他想去陣地看看,看看自己保障的戰友在哪裡打仗。
他想在那裡照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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