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動芳馨（七）

（二十）身世

黎舒夢見自己身處一潭極深極深的潭水中，浮在水面上就這麼任她飄著，再也不用回到那個早已無她容身之地的地方了，就這樣吧，她想。

忽然耳邊迴響起一個

視了下這富麗堂皇宮殿，她現在真的要代替別人活了嗎？想到這心中頓時變得無比沉重。

「黎舒……」站著的皇帝看到她這幅了無生趣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畢竟是自己提議這樣做的，而逸他只是決策者，其實自己也有私心吧，這樣就可以輕鬆留她在宮裡。

聽到聲音的黎舒機械地轉頭，想要起身，渾身無力又跌了回去。

皇帝嘆了口氣，坐回她床邊，為她墊了個整頭又掖好被子。

「黎舒，朕知道你現在難受，可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只能呆在皇宮內才能確保身份不會泄露出去，其實逸他……」

「皇上……」一開口，喉嚨干壓地說不出話，但還是如願的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她不願聽到為他的解釋，其實她早該知道這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啊

「好吧，我們先不談他，那黎舒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了她眼神中的意思，溫柔一笑，準備換個話題。

黎舒輕輕點了點頭。

「但是答應朕，無論怎麼樣，都要呆在朕的身邊知道嗎？現在只有朕能護你一生。」他突然抓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堅定地看著她。急切地需要看到她點頭。

黎舒聽了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又不留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可聽說過葯仙國？那是一個大家普遍認為傳承葯神的國家，可只有朕才知那是個極其顛覆的國家，那有許多莫須有的神抵，而皇室幾百年會降生一位葯人，其血能治百病，甚至延續一個將死之人的生命，雖如此那個國家卻有一條特殊戒令就是不允許雙生子的出現……」他停住，有些不忍心。

「我與姝妃就是那雙生子？」喝了一口水喉嚨已不在那麼干啞，她已猜到，語氣極其苦澀。

「是……按照國法，雙生子只能選一棄一，他們……」

「他們捨棄了我，要了姝妃？」她打斷他，明明是問句卻更像在陳述一件事，原來她命中注定就被拋棄啊，何其可悲？

「嗯……大概是由於你臉上的胎記，他們便妄然斷定你是那『極惡』，而神是絕對不會將葯神的使命降臨到極惡身上的，其實若是這樣你本該出生就被處死，你的母后卻偷偷把你送了出去才有了現在的你……」

雙生子被判定為一端極善，一端為極惡，認為惡的一方只會給國家帶來禍端所以絕對不能留存於世……

葯仙國與栩國早在百年以前就有個永久的約定，每閣一百年會派一名嫡女過來和親，但必須隱瞞其身份，而一般送過來的都不會是葯仙，因為……

「三年前，朕與逸還未鬧到這種地步，當時他還是朕的得力助手，他與朕無話不談，把酒言歡，卻在一日微服私訪期間，無意間來到一片桃花林，那有一人遮著面紗在林中翩翩起舞，柔鍛姿身，輕紗粉塵，彷彿一位誤入塵間的仙子，那一刻，朕與逸都為之傾倒，而年輕氣盛，我們便打了個賭看誰能先得到仙子的心……」皇上陷入回憶之中，轉眼看了眼等著下文的黎舒，笑了一下，又接著道。

「沒想到，最後是逸贏了，當時朕知道後很不服氣，朕乃九五之尊，王者之氣競輸給了自己的王弟，然而老天終究不讓朕輸的如此徹底，過了幾日，葯仙國派來的女子已經進宮，一看競是那個林中仙子，朕一時激動當場就封其為貴妃，也就是現在的姝妃，然而逸知道了這件事說朕不講信用，妄自用權，最終與朕決裂……」說到這皇上低下頭，眼中閃過一抹愧疚。

「我累了……皇上」她大概已經猜到了，因為這樣，她才會被逸王贖回，做換人的籌碼，剩下的不用再出自另一個人的口中了，而她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

「好……那你先休息，朕明天再來看你。」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還有一件事還在猶豫要不要說，而看現在的情況還是算了吧。起身走出殿外還不忘吩咐侍女好生伺候。

躺在穿上的黎舒腦子很亂，突然多出來一個親人，還知道自己在世上原來還有個家，只是那個家怕是永遠也回不去了，從今以後，她該怎麼辦？

手指慢慢扶上臉上的藍羽面具，嘆氣。

（二十一）若有所失

逸王府——

「逸，是你救了姝兒嗎？姝兒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放任姝兒不管的。」調養好了的姝妃借故找到正在琴音閣閉目養神的逸王。

這幾日她雖住在逸王府卻從未見到逸來看過她……

逸王聽到聲音，緩緩掙眼，不為所動。

「姝妃，你老實告訴本王，你的病真的是未治痊複發的嗎？」

「逸，你這是什麼意思？」眼裡閃過一抹心虛，立馬掩蓋住。

「你該知道，本王最不喜玩弄本王之人！」

「在逸心中，我伊姝就是這樣的人嗎？」

半躺在竹榻上的逸王聽了並沒有繼續答話，不確定的情緒讓他現在很煩躁，復而又閉上眼，不理她。

伊姝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就那樣跪在那。

「三哥？三嫂？」九王一進門就看到伊姝跪在三哥的面前不禁疑惑。

「九弟……」聞聲伊姝第一個轉過頭來問候九王，笑地無比燦爛。

「你不是三嫂！你是……姝妃？」一眼就辮出兩人的九王驚訝地看著旁若無人的三哥。

「三哥，你怎麼能……」反應過來的他瞬間懂了什麼，怪不得，他從第一眼看到三嫂就覺得在哪見過，而面前之人雖與三嫂長得一樣，甚至也帶著面具，但那氣質是截然不同的。

「出去！」這時竹榻上的逸王冷冷開口。

「三哥，你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次九王不再像平時那樣老老實實出去，反而怒瞪著他，大有一副今日不給個說法打死也不出去的架勢。

「再說一遍，出去！」耐心已失盡。

九王看著這樣的三哥，知道自已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時候討回公道，所以他決定自己進宮去找三嫂，便悻悻地退出去。

「還有你。」逸王勾過頭盯著依舊跪在地上的伊姝，神色冷漠。

「逸……」

一下空曠下來的琴音閣心也跟著虛空下來，彷彿這裡突然少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黎舒，她的容顏漸漸浮上腦海揮之不去。

（二十二）獨一無二

宮裡的黎舒坐在床褥上讓太醫把脈。

「姝妃娘娘的脈象平穩，已無大礙，只需要按時服藥便可痊癒……」太醫收回醫具，向站在一旁的皇帝報備。

「我想出去走走……」

「對，對，出去走走，散散筋骨更有益於康復。」太醫聽了連忙點頭附和。

「朕陪你！」

石頭小路，清泉溪流，花香四里，這景色讓黎舒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鬱悶，真正第一次露出久違的笑容。

皇上就這樣在她身後靜靜護著她，看著她的笑容心裡也很開心。終於可以慢慢打開她的心扉了吧？

「三嫂！三嫂！」冒冒失失的九王就這樣大大咧咧地闖進宮來，他很想知道黎舒在宮內究竟過的怎麼樣了。

「九王？你怎麼來了？」黎舒驚喜地看著衝過來的人，這個曾經讓她感動為她出頭的人。

「我來看看你，順便找你說說話，怎麼樣，皇宮裡不好獃吧？」怕她傷心，絕口不提今日去找三哥之事，其實只要她過的好就好了。

「九弟真是掛心了……」一旁突然冒出來陰森森的聲音。頗有一點咬牙切齒的感覺，他倒是想知道，皇宮怎麼就不好獃了？

聽得九王不由地打了個寒磣。

「皇上，呵呵好巧，你也在啊」九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掩蓋那一份尷尬。

看到九王這幅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黎舒不禁噗嗤一笑，一掃這幾日的陰霾。

看到黎舒的笑容，皇上才大方賞了九王一個眼神，不跟他計較。

「皇上你先回去忙吧，這裡有九王陪我就好了」黎舒抬眼微笑著打發走要日理萬機的皇上。與其跟他待在一起不如跟九王待著。

「好……朕先回乾坤殿了。」有些不放心的低頭看著黎舒，最後還是移駕回去處理那已經堆成山了的奏摺。

「三嫂……」九王欲言又止地看著黎舒。

「我現在的身份是姝妃……」她苦笑著提醒他，讓他別再叫錯了，

「三嫂你就是三嫂，才不是什麼姝妃，今日我去三哥府上一眼就認出了那不是你，三嫂一直都是獨一無的」九王突然激動起來，大揮著手腳反駁。

說完又立馬捂住自己的嘴，一雙大眼眨巴眨巴，他好像說錯了什麼……

（二十三）偷溜出宮

「沒事了，其實這些是遲早都要發生的事。」黎舒回以恬靜的微笑。

「那你以後都要留在宮中了？」九王小心拭問。

「嗯……宮中的高牆，閣著外面的世界，難進難出，有時候真的會想看看外面的天空。」沒有人願意做一隻受困的鳥，姝妃不願，她亦不願。

宮門——

九王一身墨紫長袍，大跨步一臉威嚴的走到宮門口，身後跟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柔弱的太監，緊低著頭，看不清相貌。

「還不快給本王開門！」儼然一副霸氣王爺樣。

因為九王若不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他是不會隨意進宮的，所以守門的侍衛看過了令牌後才揮手開門，目送兩人出宮。

「三嫂，我帶你去個地方！」九王激動地拉著黎舒的手腕就穿過層層人群。

「逸王，那不是九王嘛？他怎麼拉著個太監出門？」逸王身邊的貼身侍衛指了指前面人群中的兩人，一臉新奇。

順著看過去，逸王臉色慕地一黑，眼中盛滿怒氣，手中的東西早已不知被他捏成了什麼樣子。

「你先回府，把這個帶給王妃，不用跟著本王了。」隨手把手中的東西扔給了一旁的侍衛，視線盯著某人就跟著走上前去。

春風樓是這條街有名的青樓，不光姑娘漂亮，且個個是才貌雙全，要比一般的庸脂俗粉強多了，就拿這樓花魁來說吧，深受九王喜愛，被其收為紅顏知己，樣貌居上，能嫵媚，能清高，可舞會彈，喝酒吟詩……

「九王你怎麼帶我來這了？」黎舒看著進進出出的人，下意識甩開九王的手，掉頭就走。

「三嫂，我可不是來尋花問柳的，就是喝酒聽曲順帶交個朋友嘛！」九王忙拉著要走的三嫂解釋，天地良心，他絕對不是來逛青樓尋快活的。

「你確定……讓我這樣子進去。」黎舒扯了扯自己的衣角，那表情在問這樣也不會被趕出去？

「沒事，我已經叫人去拿衣服了，待會就送到，走吧，我們先進去。」

黎舒忘記了 九王拉著的人，誰敢攔？

看著兩人進的青樓，逸王的臉黑的更為慘重了，他沒想到九王會那麼大膽偷帶黎舒出宮！

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他絕對不能讓她出什麼意外！

（未完待續）

編輯：張大大

文字：素夢

圖片：墨韻軒緣、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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