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面對道德綁架者，我舉雙手投降

文 / 龍河聞

一

陳丹青在竇文濤主持的《圓桌派》里，當面對網友有關「前些年你一直說美國好，說中國的教育有問題，孩子被扼殺等等，但你看現在出去留學的都回來了，全世界都在看中國。而美國現在都鬧成快要打內戰了，你現在還怎麼說」的提問，陳以一句「我投降，但我不會改變一個字」來回應。

他大概知道，面對類似帶結論性的提問，多說亦無益，更無效。一來這類人眾多並只以「愛不愛國」為惟一標準，二來更要命的是他們——偏見。

對於凡事不問青紅皂白便玩道德綁架一邊倒的觀眾，我舉雙手投降。無需惹，也惹不起。

二

道德是個什麼東西？

智者大概是將之拿來解構並重構的，若大名鼎鼎的亞當斯密，不僅有巨著《國富論》，還有《道德情操論》，可惜世人渴望實現七情六慾而只記得有《國富論》。

全書分七大部分，修訂過六次。

在書中，斯密以「同情」的基本原理來闡釋正義、仁慈、克己等一切道德情操產生的根源，並說明道德評價的性質、原則以及各種美德的特徵。同時對各種道德哲學進行介紹和評價，進而揭示出人類社會賴以維繫、和諧發展的基礎，以及人的行為應遵循的一般道德準則。

在斯密自己，比起重視《國富論》而言，似乎更重視自己的《道德情操論》。

誠如弗里德曼所說：不讀《國富論》不知道應該怎樣才叫「利己」，讀了《道德情操論》才知道「利他」才是問心無愧的「利己」。

三

道德是一回事，

道德行為又是另一回事，

道德綁架行為更是另外一回事。

道德有多究竟？

老百姓恐怕是不管那麼多的，但在具體行為上，我的理解就只有一條——做人的底線。

靠撿垃圾過日子的老人家，我想他（她）除了要撿到垃圾以外，就是不去行偷盜；靠性行為來換取生存權的男女，價格與服務質量不僅要對標，還不能敲詐客人；靠吃粉筆灰的教育者，其「學高為師，身正為范」的「師範」準則是要堅守的。

一句話，敬業且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四

而，道德綁架多數是可惡的。

近期，一名待產的孕婦在醫院跳樓墜亡了，醫院為卸責率先發布了一則聲明，聲稱被後來調查證實為子虛烏有的家屬再三拒絕醫院建議的剖宮產，導致孕婦疼痛難忍因而精神失控跳樓墜亡。

於是，輿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邊倒地批評和指責家屬，特別是墜亡孕婦的丈夫。

這事確實讓人苦痛。

誰家沒姊妹，誰人沒母親，揪心是難免的。尤其是在「被迫跳樓」的境況下，更讓人撕心裂肺。

但是，隨著媒體以及警方深入調查並反覆核對曝光信息，好像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就是一名標準的「渣丈夫」。顯然，我們太急了，尤其是那些公眾號的大咖們，別人的故事讓諸位賺足了眼球。

如果事實真的是其丈夫如此，當然可以千夫所指，如果不是呢？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五

我又想起了阮玲玉的自殺，

然後魯迅說——人言可畏。

我更想起了一心為大明的江山社稷而殺身成仁的袁崇煥，當被冤殺的時候，據說舉國歡騰。

我還想起了戊戌變法的六君子，當他們被押赴菜市口即將行刑時，周邊的群眾，有狂罵的、有擲石塊的、有砸雞蛋的……文革景象，更是如此。

情緒永遠比真相重要。

尤其是傳播工具日新月異的今天及至未來。因為，「差不多」、「莫須有」、「可能吧」、「無風不起浪」，永遠是我們的行為哲學。

一種撕罵，是擔心事情有一天發生在自個身上；

一種痛罵，是覺得此人尤為可恨；

一種爆罵，是別人都在罵了，我不能閑；

一種操罵，是罵了還有收益。

至於真相，則——去他媽的，以後再說。

六

以後如何？

當然，還繼續如此。

道德綁架，一則佔領制高點，二則代價小。

聽說是男人的問題，女性朋友討伐；

聽說是女人的問題，男性朋友狂罵。

記住，是「聽說」。

我不知道大數據會否在將來的某個階段能克服「聽說」的毛病，但光在「內容不確定」、「工具講粘性」、「流量多益善」的當下，希望渺茫。

點到為止，不然，我亦被痛罵。

總之，面對道德綁架者，我舉雙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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