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期一個小小的會晤，竟然滅掉了一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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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有國與國之間的聯盟和會晤，古代的會晤稱為會盟。春秋時代，一些較小的諸侯國為了抵禦大國侵略，聯合大國保護自己；而一些較大的國家利用自己的實力和影響，脅迫其他小國加入自己的陣線，都會搞個儀式，這就是會盟。秦國和趙國的澠池會盟、齊桓公稱霸的葵丘之盟、晉文公的踐土之盟，都顯得很厲害。春秋更牛逼的一次會盟，竟然滅掉了一個國家。

魯襄公十年(前563)四月初，當時的晉侯已經傳到了晉悼公，他以霸主的身份搞了一次會盟，他召集各諸侯國的國君魯公、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世子光等，一起與吳王壽夢會盟於柤(今江蘇邳州西北泇口)，共同商討聯盟伐楚等軍政大事。

霸主的手下個個也是霸氣非凡，晉大將荀偃、士匄首先發難，他們以偪陽國（位於今山東棗莊市台兒庄區）親近楚國為理由，請求攻打偪陽，把它贈給宋國大夫向戌作封邑，藉以打通攻楚的道路。晉國主將荀罃卻說：「偪陽城雖小，但卻相當堅固，易守難攻。攻下來不算勇敢，攻不下來反被人恥笑。」而荀偃等人堅決請求出戰，並保證如不攻克，願受軍令處置。

晉悼公看到手下如此勇猛，其他諸侯也跟著摩拳擦掌，就同意了這個建議，同時下令和其他12國諸侯之師一起組了「多國部隊」，荀偃、士匄作為正副統帥，率領部隊，戰車轔轔，旌旌遮日，浩浩蕩蕩殺向偪陽國。

其實，在「多國部隊」即將到來之前，偪陽國君早就得到了多國部隊要來攻打的消息。他們也做好了充分的抵抗準備，還巧施一計，令士卒背著糧食在城內小山上遍撒。一夜之間，小山變成了一座金黃黃的米山。

魯襄公十年四月初九，「多國部隊」對偪陽城實施了包圍。主將荀偃騎馬觀陣，隨從看見城內的米山心中一驚，說道：「偪陽城有堆積如山的糧食，堅守一年半載何足為慮！」荀偃也是心中一驚，但是畢竟久經沙場，老奸巨猾的荀偃對著米山仔細觀察了一陣，有了主意。他叫左右拿來弓箭，朝著米山連射三箭，箭頭著地即倒。荀偃哈哈大笑：「如果是米山，箭頭射入不會倒地，而今箭頭著地不入，一定是石山，此乃疑陣，不必為慮。」

於是「多國部隊」開始攻城，但是連續作戰數日，竟然未能攻克偪陽。眼看限期已到，主帥荀偃心急如焚，因為他誇下海口，如不兌現，丟的不僅是他的人，更是晉文公這個霸主的臉，五月初四，荀偃、士匄最為正副統帥，只有親自率領步兵猛烈攻擊。城上箭石如雨，城下殺聲震天，諸侯大軍輪番進攻，偪陽大軍也是浴血反擊。連攻不克，諸侯之師仍不甘心，一個個勇猛無比，繼續鼓噪攻城。這時，所轄的魯將狄虒彌取來一隻大車輪子，蒙上堅甲，作為盾牌，拿在左手,右手拔出長戟，獨自前去挑戰。魯國賢臣孟獻子看到此情此景，感嘆地說:「《詩經》上說：『有力如虎』，說的就是狄虒彌啊！」

在這場大戰中，「多國部隊」湧現出了不少像魯將狄虒彌一樣的英雄人物，他們的英雄事迹也反映了當時戰事之激烈、將士之勇猛。

戰事膠著之時，魯國孟氏的家臣秦堇父，押送輜重車輛到達前線，偪陽人打開城樓的懸門，企圖出兵奪取輜重，而諸侯的將士乘機攻入城內，偪陽守軍又急忙把內城懸門放下，打算堵截敵軍，關門打狗，分而殲之。孔子的父親叔梁紇帶領士兵剛要進攻，見懸門下降，急忙上前雙手托住閘門，兩臂支撐著千斤的壓力，堅持讓突入城內的將士安全撤出，轉危為安。此事有《嶧縣誌·流寓志》引《春秋左傳》載：「鄹(zōu，今山東鄒城市)人紇，仲尼(孔子名丘，字仲尼)父叔梁紇也，為鄹大夫。身長七尺，武力絕倫。逼陽(即偪陽)之役，紇抉懸門以出諸侯之師。」

另一個英雄就是秦堇父，偪陽守軍欲試敵勇氣，便將布匹從城牆上掛下誘敵攀登。秦堇父扯布登城，剛接近城垛，守軍將布割斷，秦堇父跌落在地上；守軍又把布掛上，秦堇父蘇醒過來重新上去，反覆三次，守軍表示欽佩，不再掛布。秦堇父把割斷的布做成帶子，在軍中遊行三天，以示其勇。

就這樣，經過29天的圍城和激戰，偪陽守軍終因寡不敵眾，撐不住「多國部隊」的強大攻擊，於五月初八城池淪陷，偪陽國從此滅亡了。偪陽國作為一個小小的諸侯國，堅持近月，浴血奮戰,其堅韌、頑強的精神令人欽佩。因此，春秋偪陽之戰被載入了中國的史冊。

偪陽國被滅後，晉悼公把它送給了宋國。隨後，晉悼公將偪陽國君貶為庶人，除選擇族人之賢者留下以主持祭祀外，其餘所有君臣宮妃傭人全部遷到晉國的霍城(今山西霍縣)。

現在的偪陽城遺址位於山東棗莊市台兒庄區澗頭集鎮西南的五里處，台兒庄區歷史上屬嶧縣管轄。偪陽城遺址南依群山，東有龍河古道。城周長3293米，當地有「九里單八步」的傳說。城池南北長，東西短，大體呈長方形。後代多有文物出土，故城內及城外東部，地面散見許多陶片，以灰陶為主,多為豆、罐、盆之類。陶器除素麵外，有的飾有繩紋、凹凸紋。出土文物有磚、板瓦、瓦當、鐵渣、銅劍、銅鏃、銅印等。石器也偶有發現。清光緒《嶧縣誌·雜記》：「嶧地古陶頗多，而以逼陽磚為甲，其制古拙，無文，長尺有餘，寬半之，質堅，重逾於金石。人得之以為硯，付手民治之，鋒刃不能入也。」而在故城之南，群山之陰，古墓成群，常有畫像石出土。

那個曾輝煌一時的偪陽國早已因為那場大戰而蕩然無存，目前一個叫城裡村的村莊坐落在故城西北，故城遺址的其他部分都成了耕地。還剩下依稀可見用土築的城牆遺址和那座孤獨矮小的米山，偪陽遺址的文物保護標牌也在荒草中時隱時現，昭示著那段不該被忘卻的歷史和力量對比懸殊的慘烈戰爭。

*作者：劉永加，魚羊秘史簽約作者。文史學者，資深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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