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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跟著孩子在異地生活的豐縣父母,你們過的還好嗎?

圖文:愚伯的自留地

這些日子到豐縣鄉下拍照,我在感受鄉村的質樸和敦厚的同時,一些不太和諧的畫面,也凌亂著我的視線,不可否認的是,鄉村的疲態,已是全然的彰顯。

一個個老人的肖像,穿行在我的相機的鏡頭中,他們,在自己朝夕相伴的老屋裡,固守著人生的最後時光。我只是對他們微笑,或是客套性的問候,我知道,如果再深入些的交流,可能會產生不經意的觸痛。

我留意到:一些庭院已經長滿了荒草,這樣悲涼的存在無外乎兩種答案。

一,庭院的老人已經離世,失去主人的老屋再也沒有了任何形式的修繕,在時光的剝離中,漸漸支離破碎。

二,庭院的主人跟著異地工作的子女生活,孩子們在工作的城市買房,安家落戶,一年又一年,老屋,苦苦的守候著主人的歸期。

由此,我忽然想到一個話題:那些跟著孩子在異地生活的豐縣父母,你們過的還好嗎?

這個話題,說起來有些沉重。

在農村,有這樣一群老年人:他們的子女遠離家鄉,在異地打拚;出於種種原因,他們也跟著孩子來到陌生的城市,成為老「漂」一族。在左鄰右舍的眼中,

他們是幸福的,可跟著自己的子女在外地安享晚年,但事實上呢?

「母親來杭州,屈指算來,已經整整十年,至今為止,他都沒有去過一趟西湖。」說起這些,老家住豐縣師寨鎮的陳先生滿臉傷感。

今年44歲的陳先生,在杭州某大學畢業後,就留在這個「宜居」的城市,在這些年的拼搏中,兩個妹妹先後出嫁,作為唯一的兒子,贍養父母的擔子,責無旁貸的落在他的身上。自從十年前父親去世後,他就乾脆把母親接到自己生活的城市。

自己和妻子因著還房貸和車貸的壓力,幾乎沒有了任何節假日,一覺醒來,他的念頭,就是如何賺更多的錢,業餘的時間,也幾乎全部支付於兼職工作之中。

母親是孤獨的,他知道,也心態母親,但卻無力扭轉。

大多數時候,母親的活動範圍只是周圍兩公里之內。她從來沒有自己坐地鐵出過門,甚至也沒有獨自坐過公交車。

母親說,每次站在人潮如織的街頭,她就充滿了恐懼,甚至沒有了任何方向感。母親最遠的一次,是帶著自己的孩子去了800米外的森林公園。有時,母親也會到近在咫尺的商場去逛逛,但一向節儉的母親從來沒買過任何東西。

在這樣的旅遊城市裡,周圍的美景和母親無關,更多的時候,所在小區的圍牆,成了母親心靈無法逾越的牢籠。

母親曾經唯一的聊伴,是負責他們那片區域的環衛工,那環衛工是安徽蕭縣人,母親可以用老家話和他暢所欲言的交流。但一年之後,那環衛工不知道是被調到別處,還是回了老家,從此,母親的身影更顯得孤獨了。

母親讀書很少,基本不識字,在鄉村,長期養成的生活習慣很難改觀,在母親的內心深處,固守著許多永遠無法改變的東西,正因為此,她的舉止不可能被這座城市接受,同時,母親也無法接受這座城市。」陳先生說著,也言不由衷的嘆息著。

在這樣的狀態里,母親會有幸福可言嗎?答案不言自明。

此刻,坐在我面前述說的,是來自豐縣順河鎮的周先生。

三年前,我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親,從老家的農村接到自己工作的南京市,父親也是做了很大的決心,臨離家之前,把家裡所有的家畜家禽都做了處理。

但短短的三個月後,父親又決絕地匆匆折回。

父親走後的第二天,住在隔壁的大伯告訴我,每次他外出,總能看見我父親孑然的身影,父親一個人坐在小區中心的長條凳上,空洞的眼神,遊離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在城市的這段日子,父親總是一個人按時到學校和興趣班接送自己的孫子,一個人到保安室那裡去取我們的快遞,每次晚上見面,他都坐在我們身邊,總是很想跟我說說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父親忙碌慣了,在鄉下,他每天都會到田間地頭轉轉,見到鄉鄰,就拉會呱,有時,自己也做點小副業,時間很容易打發。可城市的生活一下子讓他變得無所適從,如今,他每天的絕大部分時間都要自己面對著空房子里的電視機。

在老家,我認為父親是孤獨的,因為常年看不到子女,但在這裡,他依然還是孤獨的,只是孤獨的方式有了不同的轉化。

兩個月下來,父親的體重減輕了十公斤。臉色也很不好看。我終於明白,父親恪守了近七十年的農村生活,想讓他融入城市生活的節奏,已經毫無可能。

最終,父親終於忍不住出口:「我打算回老家了,在這裡我實在受不了。」

我和妻沒有攔阻,把他送到了開往老家的大巴。

也許有人會抱怨,那你和妻子為什麼不多陪伴自己的父親呢?事實是:我和妻每天工作的時間都安排的很滿,早上起床早餐後快速離家,有時晚上加班很遲才回來。到家後,已是一身疲憊,哪還有精力和時間聽父親聊老家的故事,鄉鄰的趣聞。

所以,當我們把父母從老家接到我們身邊,想讓他們「安享晚年,坐享其成」,原以為這樣,就給了他們一個足夠幸福的晚年。

可實際上,他們在豐衣足食的城裡,並沒有象我們活出我們所想像的那個樣子,更多的時候,他們如坐針氈地數著日子生活。

在這裡,他們的豐縣土話,別人也聽不太懂,既沒有相熟的老鄉,也沒有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夥伴,更無法在小區里和那些城市的老人一起跳廣場舞。

在這裡,旁邊的鄰居,大多住著步履匆忙的年輕人和一隻同樣寂寞的寵物狗。

在這裡,他們無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自由的出去逛街,偌大的城市,烏泱泱的身影,哪怕是最熟悉的孩子,也沒有時間帶他們去逛逛。

我們年輕人,在未知的環境面前,很容易改變,而父母那一代,幾乎不能。

我忽然想起一個同學妻子的一句話:孝順,就是把父母親「放」回家。讓他們在屬於自己的空間里,活出自己原本屬於自己的狀態。

父親回歸故里,無疑似鳥兒

父親回去後,我每周給他打三次電話,電話那段,我能感受到父親開懷的樣子。

打工的艱難,豐縣王溝鎮的張先生體會很深。從2003年到蘇州,到如今的崑山,十四年間,他已經更換了四個地方。

他是一名專門給焊接件探傷拍片的技工,由於該工種比較冷門,因此,想找份合適的工作,確實不容易。這些年,迫於機械行業的衰退,原本安於現狀的張先生,卻不得不面臨一次又一次的職場再選擇。

沒出來之前,他和妻子在農村已經生了兩個女兒。「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了延續香火,打工期間,他們又生了兩個。幸好,老四是個帶把的。

為了照顧這兩個孩子,在家務農的母親不得不前來,幫忙照顧年幼的孩子們。

辛苦一點都算不得什麼,最令人頭疼的是家庭中的「婆媳關係」。周先生說,母親是個忍辱負重的人,而妻子生性潑辣,且比較固執,常常為點滴小事,就對母親沒完沒了的數落抱怨。

有時,他們夫妻二人也會打架吵架,母親在勸說無效之後,則在一旁一聲不吭。

這些年,母親也跟著他們一家輾轉過三次。

不止一次,母親說,很想家很想家。但看到兒子的執意挽留,最後還是留了下來。

但去年的9月中旬,母親告訴他,說自己感覺渾身無力,於是,周先生帶著母親去醫院檢查,結果是肝癌晚期。

考慮到當地醫療條件較好,周先生勸說母親在崑山治療,但一貫猶豫的母親一口回絕,她說,我不想死在外地,趕緊送我回老家。

在老家的日子,母親在三個月之後離開了世界。

談到這裡,周先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淚如泉湧……

………………………………

生活就是這樣,製造著,也拆毀著。昔日貧窮,卻恪守著團圓,今日富足,一家人卻各奔東西。然而,那種刻意拉扯的「團聚」,大多是一路悲歌。

人越老,葉落歸根的情結越重,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原本在鄉村的父母,在城市裡掙扎著,也煎熬著。

國家衛計委發布的《中國流動人口發展報告2016》顯示,我國流動老人將近1800萬,其中專程來照顧晚輩的老人比例高達43%。表面上,他們是這座城市極為普遍而自然的一部分。但他們並不屬於這裡。

這些老人從四面八方來到子女所在的都市,在每個日子茫然奔波忙碌,也在一生的黃昏中漂浮不定。

他們,註定是城市的「浮萍」,漂著,漂著,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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