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與真誠

好報原創作品，作者：報大人

這是報大人「每天寫一篇字」計劃第50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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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世界上多的是套路，少的是真誠。

2

套路就是按照規定模式，走既定的路。走被大家認可的路。走那種可以預期會

「

收益最大化

」

的路。

一個套路主義者，往往是一個老謀深算，老於世故的人。他告訴你的全是你喜歡聽的話。儘管他心裡也許清楚：他說的全是屁話。

真誠則不同。真誠者往往顯得很傻，很天真，經常表現為不識時務。明明大家投來異樣的眼光，他卻仍在述說。因為他的原則是，他只說他內心認為正確的話。哪怕它帶不來利益的最大化，甚至很多時候，不僅沒有利益，還會有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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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主義者喜歡利用人性，利用人們的弱點，然後設計一些招數，去誘惑他們，去滿足他們，以此獲得自己的收益。商人們通常都是套路主義者。

真誠者的樂趣在於去發現真理，並講出來。但真話很多時候是不受人歡迎的。人們活得那麼痛苦，需要許多的雞湯，這時你去講殘酷真理，自然會受到冷遇。人們需要各種神話，包括愛情神話，所以電視熒屏上，永遠都有那麼多弱智瑪麗蘇言情劇（韓劇尤盛），擊中萬千少婦少女心，是因為生活太單調乏味無聊，現實中的愛情總也不來，或者來了之後也是夾雜著變了味的食物的味道。人們需要虛擬的神話借人們的精神暫避一下，或者甚至憧憬自己的生活中也出現那樣的神話。這是人性的弱點。精明的劇集製作者們正是深窺這種弱點的大師。他們近乎採用工業流水線的做法來批量滿足人們的情感撫摸需要。真誠者發現了這種伎倆，然後告訴人們，你們被騙了，這些都是假的。然而，聲音弱小得可憐，往往淹沒在人們的狂歡和興奮聲中，偶爾有聽到的，會回以冷眼，甚至一句惡毒的謾罵：

「

你個傻逼，我就是喜歡怎麼著？你有本事你也搞一個出來？

」

4

前不久網上熱點事件馬東回懟許知遠，便體現了套路主義者和真誠者的力量懸殊對比。馬東借

「

奇葩說

」

在中年之後鹹魚翻身，成為時代弄潮兒。他一副

90

後裝扮，裝作

90

後的一員，以

90

後喜歡的語境，打造了一檔節目，爭奪盡了年輕人的眼球。他成為一個教主。

作為一個老男人，馬東他知道這個時代的興奮點是什麼，大家心裡缺少什麼。作為一個底色悲涼的也許和許知遠一樣曾經有過憂國憂民情懷的中年人，最後他放棄了那些嚴肅不討好的東西，搖身一變成為和

90

後沒什麼兩樣的

「

新人類

」

，他聰明地掌握了

90

後的話語方式，撩撥了

90

後的芳心。他成功了。

他的成功靠的是什麼？我個人認為，靠的是套路。他套路深。

而許知遠呢，無疑他是真誠的。在這個全民陷入娛樂狂歡和賺錢發財兩大漩渦的時候，他憑他的文才，只要放棄

「

我執

」

，融入時代潮流，照說也有可能贏得成功，但他的個性使然，他選擇了做一個旁觀者，一個固執地表達著對這個時代懷疑的聲音的反叛者。書生氣是他的本色，人文情懷是他思想最大的核心。

然而與時代弄潮兒馬東一場互懟，結果是什麼呢？那種慘狀大家都看到了。

慘的並不是他們的訪談本身。他們的訪談是一場真誠與套路交鋒的成功的訪談。許知遠在節目中就做自己，不裝，拋出自己內心的疑問，和馬東交鋒。馬東作為一個有思想厚度有知識底蘊同時深諳時代套路的老狐狸，他的表現是驚艷的。我從沒看過奇葩說，我對十幾年前馬東作為其他類型節目主持人的印象很模糊，但我承認我因為這個訪談而變得喜歡馬東。因為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帶有深刻底蘊的那一面，他的狡黠也透著一股厚道。

這本來是一場很好的訪談。討論的是一個關於

「

娛樂化

」「

低智化

」「

淺薄

」

的時代命題。

然而網友們給出了形形色色的解讀。

攻擊許知遠變成一股網路小狂歡。

攻擊一個人不是什麼問題，這個時代需要興奮點。

但這種攻擊卻是建立在不了解許知遠、誤解、妖魔化許知遠的基礎上。

真誠者的落敗，不是因為他本身多麼弱，而是因為他的真誠背後的東西，根本不被人看重。

假話橫行的年代，真話便顯得刺耳。

全是套路的時代，真誠的人往往要面對許多的尷尬。

許知遠便是這樣一個尷尬的真誠者。

5

套路流行，套路主義者大行於市，大發橫財，所以越來越多的人放棄真誠，爭當套路主義者，這是一種可怕的現象。

幾年前，一部《泰

囧

》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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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票房。這部嘻哈打鬧的電影我個人是看不下去的，然而它卻能夠刺激許多人緊張的神經，成了市場寵兒，此後，同樣套路的電影一部接著一部出籠。

《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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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空出世，成為一部票房炸裂的電影，可以想像，

「

愛國

」「

中國功夫

」

類型的電影，此後會一票一票地出籠。

因為這種套路已被證明奪眼球。開路先鋒已經開出了一條黃金大道。

現在公眾號世界雞湯文流行，許多立志靠寫作實現財務自由個體獨立的寫作愛好者一個個將自己培養成雞湯大師，各類借著

「

學習

」

旗號的網路時代成功學營銷號如雨後春筍般生長，這些的背後，都是在證明一個道理：套路很好用，套路即財路。掌握一個套路，就是掌握一條財路。

在能忽悠得住人的時候抓緊忽悠，賺錢的路上，時不我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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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套路橫行的年代，真誠顯得弱小而可憐。

藉助互聯網，馬太效應越來越明顯。強者更強。一個有力的例子是咪蒙。她的各種標題黨毒雞湯一篇比一篇勁爆，粉絲效應有如滾雪球。

而那些認真嚴肅的小號，則總是呆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徘徊不前。

不過好在，作怪的不能永遠作怪下去。

有興盛則必有衰敗。尤其對於一門心思玩套路、真誠喪失殆盡的人，由於驅使他的是貪婪，而貪婪是無盡頭的，並且隨著道路的寬闊化，貪婪可能會越激越大，起初發誓要賺到

100

萬的，發現

1000

萬輕鬆就達到了，這個時候很可能不是滿足感，而是想：

「10

個億應該也可以賺到吧？

」

為了實現這個更大的目標，便拚命編排更大的套路，直到失控，把自己給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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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是始於慾望的。而真誠則催生出信念。

慾望會摧毀一座大廈，而信念則會慢慢營建一座大廈。

從這個意義上說，雖然這個時代套路橫行，真誠弱小。但我依然相信真誠的力量。

說到底，當人回歸到最本質的狀態，還是希望叩問真理，希望聽到真實的聲音。

哪怕這只是一小部分人，但也足夠支撐一些真誠者，保持真誠地走下去。

比如許知遠，雖然這次是惡性攻擊的聲音佔了主流，但依然可以看到一些不同的聲音，表現出對許知遠的理解與尊重。

這個時代缺乏馬東這樣的人，會少許多歡樂。

而這個時代如果許知遠這樣的人徹底絕跡，那真是一場悲哀。

好在，我認為許知遠這樣的人不會絕跡。

今天微弱的聲音，未必不能成為明天的主流。

烏雲密布的天空，未必不能在明天艷陽高照。

希望總還是要有的。

而真誠者，始終保持著發出他那弱小的聲音，日積月累，也會慢慢變成一股力量，乃至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就像羅胖在一期節目里說的：真誠不需要道路，因為真誠本身就是道路。

雖然這個胖子一開始顯得是真誠的，後來真誠越來越難從他身上看到，他變成一個很深的套路主義者。

但這個道理，我依然認為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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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誠不需要道路，因為真誠本身就是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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