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七年時間攢夠了失望，再見了

文/林桔

任何一個人離開你，都並非突然做的決定，人心是慢慢變冷，樹葉是漸漸變黃，故事是緩緩寫到結局，而愛是因為失望太多才變成不愛。

一一《如果牆會說話》

01

「我走了，別找，勿念」

這是我發給陳禾的最後一條簡訊，發完拔出卡槽，取出卡，用力一揮，乾脆決絕。

我把包里所有的錢拿出來，只留下了兩百其他的全部放在了桌上。拉起身後的行李箱，把鑰匙放在鞋柜上，最後看了一眼這20平米的小屋，把門永遠地關上了。

這次，我不等你了。

坐上火車，20個小時的硬座，把箱子放上行李架，從塑料袋裡拿出泡麵，調料包放好，站在走道里等著找座的人落座去接開水。

一對小情侶拖著3個箱子在擠擠嚷嚷的人群里往前走，箱子很重，過道很窄，女生被擠來擠去的人弄得有些生氣，看著旁邊提著兩個箱子臉熱得通紅的男朋友，嘟嘟囔囔，眼底里都是嫌棄。

我突然有些鼻酸，眼淚嘩啦流了下來，我把頭用力一低，強行擠進過道，去到列車連接處接水。

開水冒著濃濃熱氣，撲在臉上有些燙。

我和陳禾去北京的那個下午，天氣燥熱，我的臉被太陽烤得又紅又燙，守著腳邊的三袋行李，站在站前廣場的標誌物旁邊，不敢挪步。

陳禾讓我在這裡等他，要是我去躲太陽了，他會找不到我。

那次坐火車大概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次，靠在陳禾身上，聽著他對未來的規劃，想像著我們兩的未來，似乎硬座也沒有那麼難熬，空氣里的泡麵味也洋溢著幸福。

02

在北京，生活可以很精彩也可以很窘迫。

我和陳禾在北京生活了五年，從22歲到27歲，我生命里最好的五年。

陳禾很拼，他就是希望能夠通過努力來改變命運，卻漸漸發現北京缺水，缺新鮮空氣但就是不缺人，不缺人才。

陳禾每天都有應酬，他一喝酒就上臉，但還是每天不停地喝，我曾在很多個晚上守在窗前不敢睡，期待著下一秒就能在街角看到他的身影。

有好幾次，我斜倚在床前睡著，醒來發現他在門外的地上呼呼大睡，凍得縮作一團。

有時候喝醉了他會跟我說很多話，說他有多對不起我，說工作有多難，他有多窩囊。

每次聽他說這些，我都會抱著他哭，他有多難，我就有多心疼。

03

陳禾長得清秀，性格開朗，說話幽默，他的手機里會時常收到一些女生名字發的簡訊，他從不避諱，會耐心告訴我那些都是他的客戶。

他的眼神那麼真摯，我相信他。

很多次我都會假裝不經意地問他要不要回去。他常常選擇沉默，有時甚至會一下子被激怒。

我知道他要強，他捨不得自己用命換來的現在，即便買不起房，買不起車。當初許下諾言要帶我在北京闖出一片天地，他不想灰溜溜地回去，他寧願在北京節衣縮食，也不願回頭去跟自己認輸，跟我認輸。

我不逼他，可是有時候我開始害怕，害怕自己要在這個20平米的房子住一輩子。

看著他時常亮起的手機屏幕，我害怕等我人老珠黃，他卻成為越來越多人的搶手貨。

況且，我想要個孩子，我想要做媽媽，但他一直不答應，他總說：「我連你都照顧不好，怎麼能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再等等吧。」

我越來越感覺自己等不起了，我們已經在一起七年，即便是現在結婚，也早已經沒有了熱戀的激情，看向對方的眼裡也沒有了當初的炙熱。

04

最近，陳禾晚上很少回家，我看著桌上一點點變冷的飯菜，聽著電話里「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機械聲音，慢慢嗅到了絕望的味道。

他不讓我知道他在忙什麼，只是在我問他的時候從錢包里拿出一疊錢，叫我去逛街，去見見朋友，不要胡思亂想。

昨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們在一起七年的紀念日，他答應過我要一起慶祝。

等到12點鐘聲響起，我依舊沒有等到他，連電話也沒有，只有晚上11點時他發給我的那條微信。

寫著：「親愛的，我今晚公司有事要加班，我走不開，你先睡，禮物我隨後補上，晚安。」

隨著就是一個520的紅包。

他是從什麼時候忙到連一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的？

05

在這七年里，我從未提過分手，我對生活沒有那麼多的要求，我只求愛的人在身邊便不論天涯海角。

我不喜歡北京，但他喜歡，他永遠都是那麼不甘平凡，我愛他，所以我願意和他一起來為了他的夢想而努力。

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愛不愛他了，我受夠了等待和期盼，受夠了等待和忍耐。

我知道，如果我走了他不會來追我，如果我留下來他會願意娶我，但我不想在某一天恨上他後再離開。

我能接受我們的夢想不同，但我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成為他夢想里的絆腳石，不想讓我對他的失望淹沒了他在我眼裡所有的好。

陳禾，我要離開你了，從此以後，你可以放手去做，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站上你所期待的巔峰，我祝福你，但我不想陪你了。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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