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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大皮厚的書壇混混、錢勰的書法與識見

【觀點】

膽大皮厚的書壇混混

李庶民

頭些日子有幾件事忒引起人們的熱議:一是一位來自泰國的李××在北京辦書展,中國書協、北京書協、中國國家畫院等單位的領導出席開幕式時,竟然為那些惡俗的字吹捧;二是廣西北海有一姓王的人,在招生廣告上吹牛:「獲獎世界之最、中國當代書法泰斗(與王羲之齊名)、世界名人十傑、華人百傑大師王××……百年中國國寶級藝術大師(首位)、國務院國賓禮特供推薦藝術獎……中國書畫現當代藝術流派、宗師大家、翰墨藝壇一代開宗、獨領風騷……」真是讓人感嘆:見過書畫界一些不要臉的,確實還沒有見到這麼不要臉的!

當今書壇一些敢於明目張胆、胡作非為者固然與其孤陋無知、臉黑皮厚有關。據說一個人的勇氣來自膽囊,其膽量的大小與膽囊的大小成正比。《三國志·蜀書》記蜀國征西將軍姜維勇氣過人,死後剖其膽,大如斗。故古人多有殺人取膽泡酒或浴身,用以練膽壯膽的陋習,也演繹出許多與膽有關的故事,如越王勾踐卧薪嘗膽;秦漢之際的大將軍陳余膽魄超群,出萬死而不顧;而秦舞陽一時膽怯,壞了荊軻刺秦王的大謀……的確,要想成就一點事業,需要有膽量、膽識、膽略、膽魄、膽力、膽氣……元人陳繹曾《翰林要訣》記:「今代惟鮮於郎中善懸腕書,余問之,瞋目伸臂曰:『膽!膽!膽!』」是說搞書法也要有點膽魄,故書壇中凡有超人之成就者,亦多有超人之膽識。可惜今天的書壇卻冒出了諸多有膽無識、有己無人,更有狗膽包天的,除了前面談及的某些人的膽大妄為,看看今日書壇如花花世界,奇聞怪事層出不窮。啟功先生已去世多年,至今卻不斷有同啟功先生合影、同出作品集的事發生,並自稱與啟功先生同為「當代書壇兩大家」,甚至有人稱可以與王羲之或顏真卿合出作品集了。因各地已經有了書協、美協,便有人成立書畫家協會,乃至詩書畫家協會、詩書畫印家協會,老、少、青、婦等等,都被「書畫家」圈定了。我所在的這個小城市,這些牌子早已被阿貓阿狗們佔據了,於是便有人成立「藝術家協會」,一個人便將所有的藝術門類全包攬了,再有想佔山為王者,只能成立「中國人協會」了!在金錢的誘惑下,更不乏有「膽」之士,如有人便膽識非凡,能想出給習書者授段位之妙招,凡交上幾千塊錢參加他們的「培訓」,便可弄個段位,以後逐年交錢逐年升段。甚至可以直接成為各級會員,只是不曉得這段位的標準如何去確定?幾天的培訓是否真的那麼管用?是否需張三和李四手執毛筆,捉對兒廝殺一番,然後據勝負來定。看看某些地方的「培訓」,不過是將公權化作某些個人撈錢的方便門徑。也有人膽略超群,舉起跨地區甚至國際級的書畫家協會大旗,凡交上點人民幣什麼的,便可弄個什麼副會長、理事的頭銜風光一番,真是亂世英雄起四方,有「膽」便是草頭王了。亦有人膽力過人,聲稱可以硃筆評點各方作品,指點迷津,如此看來,必定有篆、隸、楷、行、草皆精,二王蘇黃俱通的通才本領,否則「扁擔一條,茶壺一把」的教師爺,怎敢一支筆包打天下。更有膽大妄為、鼠竊狗偷之輩,或偽造文件;或私刻印章;或拉大旗作虎皮;或施欺詐手法;甚至錢迷心竅,鋌而走險……名目繁多,不一而足。說穿了,無非是在一個「錢」字的驅使下,膽大於身,利令智昏。國家有關部門公布的幾百個假冒偽劣山寨組織,書畫佔了相當大的比重,成為腐敗的重災區。然而省、地、市、縣的各種山寨組織,多如過江之鯽,整頓尚待時日,不然,它們繼續渾水摸魚,將各地書壇攪得混亂不堪。看到那些靠吹牛欺騙招搖過市的山寨「會長」「主席」,忽然想起馬季、趙炎合說的相聲《吹牛》:

乙:我高!我頭頂藍天腳踏大地,沒法再高啦!

甲:我高!我上嘴唇挨著天,下嘴唇挨著地……

乙:你……那你這臉往哪擱?

甲:我們吹牛的人就不要臉啦!

原來如此,說來說去,書壇各種胡書亂書丑書,各種膽大妄為、無視黨紀國法、喪心欺世者,皆屬「不要臉啦」!

錢勰的書法與識見

王健

毛筆書法具有藝術性、實用性,此說是為定論。從實用的角度來看,其本質在「用」,《說文解字注》「用,可施行也」,本義為使用、採用,大致間架大方、筆致美觀即可,所側重者在其形;書法的藝術性側重於藝,《說文解字注》「藝,種也」,引申為凡人所製作之一切具有審美價值的事物,多注重於內。宋人書法尚意,將書法注入了極濃的文化意味,有宋士人皆注重書法,且見地頗高,錢勰即為其一。

錢勰(1034-1097),字穆父,吳越武肅王錢鏐六世孫。有宋一朝,因錢鏐納土歸宋,錢家未曾受到改朝換代的影響,詩禮傳家,子孫多有貴胄之氣,世代相傳、口口相授,所見、所識多高人一等,黃庭堅(1045-1105)、米芾(1051-1107)書風之變便是受其指教。據載,元祐初,山谷與東坡、錢穆父同游京師寶梵寺。飯罷,山谷作草書數紙,東坡甚稱賞之。穆父從旁觀曰:「魯直之字近於俗。」山谷曰:「何故?」穆父曰:「無他,但未見懷素真跡爾。」山谷心頗疑之,自後不肯為人作草書。紹聖中,謫居涪陵,始見懷素《自敘》於石楊休家。因借之以歸,摹臨累日,幾廢寢食。自此頓悟草法,下筆飛動,與元祐以前所書大異,始信穆父之言不誣,而穆父死已久矣。故山谷嘗自謂得草書於涪陵,恨穆父不及見也(曾敏行《獨醒雜誌》)。又「錢穆父、蘇子瞻皆病予草書多俗筆。蓋予少時學周膳部書,初不自痞,以故久不作草。數年來猶覺湔祓塵埃氣未盡,故不欲為人書。」(山谷題跋《跋與徐德修草書後》)黃庭堅書風之變,由此而始。

米芾書初不佳,據《董其昌書論選注》:「及錢穆父呵其刻畫太甚,當以勢為主,乃大悟。」米芾以勢為主,當是錢勰當頭棒喝的作用。

對於黃、米二人,在其書風形成的過程中,他們所取得的成就是諸多因素如功夫、天資、見識等綜合作用的結果,但錢勰的指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錢勰能夠以自己的見識體會到二人的不足,並提出解決的辦法,而二人能夠理解且付諸於實施,相互之間的契合是頗為不易的。

對於錢勰的書法,宋李綱《梁溪集》:「(錢勰)工行草書,有魏晉人筆法,嘗自愛重,未嘗輒以於人。」明陶宗儀《書史會要》:「穆父工書,正書師歐陽率更,草書筆勢字體,深造王大令閫域。」由此可知,錢勰的書法,取法於歐陽詢、「二王」,然墨跡傳世不多,有《先起居帖》(又稱《識語》,台北故宮博物院藏)、《知郡帖》(台北故宮博物院藏)、《行書跋顏真卿祭侄稿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等,觀錢勰書跡,並未卓然而自成一家,一副中規中矩的樣子,頗為純正的「二王」的路子。從錢勰建議黃、米來看,錢勰的識見,當遠超時人,我們也有理由相信,錢勰對黃、米以及對自己的書法,應該有一個較為清醒的認識,但最終錢勰的書法,並未達到一個應有的高度,究其原因或許其出身於簪纓世家,作為貴家子弟,曾官開封府尹、戶部尚書、朝議大夫,熏上柱國,爵會稽郡開國侯,詩詞文章俱揚名與當時,宋蘇軾《次韻錢穆父》:「大筆推君西漢手,一言置我二劉間。」並且書法在士人眼中本為小道,是否於錢勰而言可知、可玩然不可太著力。

從藝術的角度看,書法之難,難在筆下的書與心中的識不可或缺,未臻大成者,或識不足,或筆未到。歐陽修喜收集金石文字,編為《集古錄》,沈遼長而好學尚友,傲睨一世,與沈括、沈遘並稱「三沈」,學識不可謂不足,然其識未見高明處,近代之來楚生,其書、其印已見大師氣象,惜其天不假年,識高筆未到,而沈尹默確是反例,筆圓轉靈活,技法純熟,而識似有不足,終未成。

錢勰在對書法的認識上絕對是個高人,他是黃、米恩人,然其書法未能如其識見同儕,或許在當時,他日常肯多花一些氣力於書法,抑或不以六十四歲之齡逝於池州太守任上,致仕以後有足夠的閑暇,書法史上會又添一位高人。當然,歷史終歸是歷史,如此僅為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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