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娜娜 陳飛宇

最後一次收到小宇的郵件是什麼時候，娜娜已經想不起來了，似乎是中秋節前後，稀疏平常的問候。那時他們差不多兩三個月才會給對方寫幾行字，娜娜你最近好嗎？我挺好的。胃病沒有再犯。小宇我也挺好的，準備畢業的事情，有點忙。嗯，我也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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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的相遇與回憶

好幾天前娜娜已經看到了雅虎宣布取消中國區電郵的消息，並沒特別在意。等她猛然驚醒，意識到所有和小宇寫的郵件都存在那個賬號里的時候，已經無法登錄了。

最後一次收到小宇的郵件是什麼時候，娜娜已經想不起來了，似乎是中秋節前後，稀疏平常的問候。那時他們差不多兩三個月才會給對方寫幾行字，娜娜你最近好嗎？我挺好的。胃病沒有再犯。小宇我也挺好的，準備畢業的事情，有點忙。嗯，我也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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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那根勉強把他們維繫在一起的線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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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娜娜喜歡過一個叫John的歌手。那年暑假，她常常去唱片公司的粉絲留言板看John的動向，今天他在台北見面會，明天又在香港錄節目，雖然偶爾會有些「路透」的照片，但大多數時候都只見挖空心思的讚揚。那天她突然在一片「你好帥」「你最棒」的留言中看到一長段英語，出於好奇，她仔細看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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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話大致說，John的新專輯雖然有一些非常出色的編曲，但歌詞的意思還是在重複之前的那些話題。娜娜看到下面留了電郵地址，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寫一封信過去表示贊同。她想，一個陌生人，不會計較太多的，他或是她回不回信，都沒有問題。

那是娜娜給小宇寫的第一封信。

第二天早上娜娜收到了回信。「你好，很意外收到你的信，我只是表達了一些自己的觀點，可能有點幼稚。」他們討論了幾天John之後，小宇的信里多了另一些內容，「你在哪個城市？我在紐約長大，所以中文很差。我讀大學三年級，計算機專業，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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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兩人的通信似乎成了彼此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娜娜多半會在晚上8點左右寫信，第二天早上6點半收到小宇的回信。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話可以聊，今天看到的風景，昨晚和同學的聚餐，學校老師古怪的笑話。娜娜知道小宇出生在香港，跟全家移民到紐約，家裡有一個弟弟，小宇知道娜娜從來沒真正離開過北京，念中文，剛上大學一年級，為開學後即將到來的英語考試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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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後，室友們驚訝地發現，從來只喜歡窩在宿舍里的娜娜每天晚上都會外出，她要騎20分鐘的車到學校外面的網吧，寫一封當天的信。那時手機還是極稀罕的東西，郵件是他們唯一的聯繫方式。周末回家的時候，娜娜會在早上6點半偷偷打開電腦，小宇的信總是準時躺在郵箱里，她看一眼，再安心繼續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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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問小宇要過照片，那好像是一個在最後才隆重揭曉的秘密。她總覺得他應該又高又瘦，笑起來就像是融化了的冰激凌。對一個陌生人的牽掛越來越強烈，她自己也覺得奇怪。似乎每天的生活都只是為了積累給小宇寫信的素材，而不管見到什麼人遇到什麼事，心裡拐幾個彎總會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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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的信斷了15天，那段日子裡娜娜覺得滿世界都是灰色的。她不知道他是因為突然厭煩了，還是出了什麼事。除了每天去三次網吧看郵件之外，她也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麼。終於看到小宇的名字出現在收件箱的那個晚上，她覺得自己像一隻漏完了所有氣的氣球一樣，沒力氣再去計較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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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了一個胃部的小手術，醫生一定要我住幾天醫院觀察。抱歉沒及時告訴你。」娜娜小心翼翼地往下看，「我非常想念你。娜娜，我覺得對我來說，你不止是一個朋友的意義。」

我們還沒見過面呢。娜娜心裡已經笑了起來，彷彿頭頂有一束光突然照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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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電話

聖誕節的時候，娜娜第一次接到了小宇的電話。小宇儘可能把英語說得很慢，但娜娜還是聽得半懂不懂。他們一直用英語寫信，娜娜也好奇自己滿篇的語法錯誤，小宇怎麼還是都能讀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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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信可以一遍兩遍三遍，電話里她只能傻笑，這是小宇的聲音呀，溫柔而緩慢的語速。「我收到你織的圍巾了，現在就圍在脖子上，很暖和。」娜娜咬了下嘴唇。那是她在兩個星期里熬夜趕出來的，為了準時寄出，收尾的那個晚上一直織到凌晨三點，第二天一早還去跑八百米的測驗。「我馬上要搬去加州，那裡天氣好一些，實習的機會也多。」可還是離我那麼遠，娜娜心裡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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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搬去加州後的第二年後，他們聯絡的時間變得越來越不固定，幾天沒有小宇的消息是家常便飯。娜娜有時會生氣，寫一封郵件都那麼難嗎？打一個電話都那麼難嗎？在很多年後，當她加班到完全忘記吃晚飯的某個時刻，她會突然想起小宇信里的委屈，娜娜對不起，我最近真的很累。有一天半夜小宇打電話來，滋滋滋都是噪音。「娜娜，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怎麼完全聽不到動靜。我是從公司溜出來的……我和團隊已經熬了好幾個晚上了，我想讓你知道我一切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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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拚命喊，小宇，小宇，小宇，可是「啪」，電話已經斷了。娜娜拿著聽筒，狠狠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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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與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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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他們似乎總是在爭吵：你在哪兒。我想你。對不起。我很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還是我們先分開。信越來越少，彼此都沒有把那句再見真正說出口。在彼此終於停了聯絡的三年後，娜娜曾在地鐵里看到一個男孩子站在面前，又高又瘦，笑起來像融化了的冰激凌，是你嗎小宇，她死死盯著那張臉。到站了，男孩子下車了，娜娜看到「砰」一下關起來的車門，一個人不知所措地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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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偶爾還是會想起，她和小宇曾無數次討論過見面那一刻的情景：應該會在機場，應該會奔向對方，應該會一時不知道誰先開口，只能拉著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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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會騎著自行車帶著她在大街小巷穿梭，去魚市場看金魚，去公園裡划船，然後買上一大包的爆米花在電影院里笑到前俯後仰。

可永遠的第一天，卻始終沒有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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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八位新生代偶像，詮釋四段青春愛情故事。《永遠的第一天》完整微電影，盡在本周六！

雜誌大片幕後：

攝影/陳漫@Studio6

總策劃/芭莎電影組 視覺策劃、形象/葛海晨AnnaKot 總統籌/張婧璇 撰文/李冰清 陳飛宇妝發/張哲倫（ON TIME）歐陽娜娜妝發/王亞飛（東田造型）道具統籌/范芙蓉 服裝統籌/白洋 服裝助理/Xinca、陳婧馨 道具助理/呂妙然、張宇 特別鳴謝/泰迪熊主題餐廳（3.3大廈）、coznap北歐中古傢具、朱微微&小時光L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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