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高官愛吃羊肉，李鴻章跑過來吐槽了一句，他氣得再也不吃了

面對牛氣哄哄的洋人，晚清高層心態各異。一種人只曉得「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代表者是庚子事變後的慈禧；一種人不卑不亢，以平常心跟外國人打交道，曾國藩、張之洞屬於此類；一種人則對與洋人相關的一切東西都看不慣，晚清重臣李鴻藻即為典型。

被迫通商之後，京師各衙門談「洋」成風，總理衙門也設立同文館，引得許多軍機大臣都去聽。李鴻藻對此深惡痛絕，他每次路過總理衙門都熟視無睹，更不與辦外務的人來往。他在生活中也完全摒棄與「洋」相關的東西。

結果某天，直隸總督李鴻章來京師辦事，然後有意從政敵李鴻藻身邊走過，裝作無意地說：「現在的人做事真是越來越離奇了—」因為是仇家說話，李鴻藻豎起耳朵聽著。李鴻章故意停了停，然後高聲說：「有些人不與『洋』字打交道，卻偏偏喜歡吃『羊』肉！」說罷便走了。

原來，李鴻藻愛好不多，卻素喜羊肉，一頓沒有羊肉就胃口很差。李鴻藻回到家裡，正是開飯時間，家人將一大碗清蒸羊肉端了上來。若在平時，他早就胃口大開了。這次，他的無名火一下就上來了，大手一揮，將那碗羊肉推到了地上。「以後再也不許吃這玩意兒！」李鴻藻吼道，然後就著其他幾個家常菜，悶悶地將一碗飯吃完。

李鴻藻當戶部尚書的頭一年正是大考，皇上讓他做副主考。按規矩，士子們考上進士後，主考和副主考就算他們的老師。後來一群進士到了李府謝師，同樣是科舉出身的李鴻藻深知考學的艱苦，對進士們很客氣，叫家人用上好的杯子泡好茶給客人喝。

有個進士來自上海，見多識廣，接了用玻璃杯裝的茶，順口說了句：「想不到恩師的府上也用洋杯子。」李鴻藻立即臉色大變，硬梆梆地說：「這分明是玻璃杯子，怎麼是洋杯子呢？你是不是眼花了？」那進士不知李鴻藻忌洋，傻乎乎地回答：「學生那裡的人都是這樣稱呼的。」進士們走後，李鴻藻便讓下人將家裡高價置辦的玻璃餐具、茶杯，拉到街上賤賣了，全部換成瓷製的。

曾國藩的大兒子曾紀澤在李鴻藻手下做戶部員外郎，他功底紮實，平時做事也踏實，李鴻藻對其印象不壞。然而，就因為曾紀澤涉了一次「洋」，李鴻藻立即翻臉了。一日，曾紀澤剛走進辦公室，總理衙門便來人通知他速去見恭親王。因為事情太急，曾紀澤來不及請假就出了門。

到了總理衙門才知道，恭親王馬上要會見一位英國商務代辦，兩名翻譯又恰巧都生了病，只好將曾紀澤請來幫忙。曾紀澤其實並不想攬這個活，他那時英語口語不過關，得藉助筆譯才能表情達意，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也不好回絕。

幹完翻譯的活，曾紀澤便趕緊回到戶部。剛落座，他立即被叫到李鴻藻的辦公室。李鴻藻將曾紀澤從頭到腳掃視一遍，指名道姓地厲聲喝問：「曾劼剛（曾紀澤字劼剛），老夫剛聽說，你被總理衙門叫去嗚里哇拉了？不會是謠傳吧？」曾紀澤如實作答後，李鴻藻才陰陽怪氣地說，「你是我戶部的員外郎，不是他總理衙門的翻譯！」接著又明白告訴曾紀澤，自己會向皇帝上折參奏。不久，同治果然專門下旨申飭曾紀澤。

從個人操守說，李鴻藻不失為一個好人。他是同治的老師，官至協辦大學士，仍能始終保持清正廉潔，舉薦官員也重視其人品，且從不拉幫結派。同治和慈禧數次提出重修圓明園，但最終收回成命，就與李鴻藻屢次直言進諫有關。

他對洋人的憤怒也並非沒有理由。既然與洋人打交道總是吃虧，自然希望再度將國門關起來。只是他不明白：以前洋人與大清國接觸不多，不知其羸弱的底細，閉關鎖國尚可和平相處；交手多次後再想關上國門，吃滑了嘴的洋人決不會答應。在如此情勢下，國家只有「屈尊」接觸洋人，融入整個世界並師夷長技、自強不息，才能避免長期挨打。李鴻藻雖然廉潔自律，卻只想閉著眼睛逃避現實，被李鴻章嘲笑，也就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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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游宇明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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