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的長詩《白色星球》
【這是我個人比較滿意的長詩之一，12到14年之間也是我狀態比較好的一個階段，之後我大部分時間都投入繪畫，寫詩的數量遠遠少於之前，也許是有意沉澱下來。楚雨。】
【白色星球】
作者：楚雨
故事的開端
氦·冬天開始後第二十二個年頭展開故事：
女孩螢火蟲在雪地里撿到一根人的小指骨，
她把它掛在胸前……這個骨頭會動
它似乎懂得如何牽動神經末梢的顫動
她試著勾勒它的線條，這令她
既驚恐
又著迷
如同空心人，飄忽不定
它駭人地張開口
像個小丑，通過死亡把記憶保存在
物象之中。晨光從它古怪的形狀上升起
兔兒貓飛快地向她衝過來
它曾經被遺棄
大內總管
參軍
強盜
她戴著小指骨，被遺忘的心重新點燃
返回時間隧道，斷裂的記憶
願上帝保佑
莫扎特的安慰
兔兒貓滿地打滾
過度的歡愉令人羞愧。
它說，
我要變成鸚鵡
我要變成狐狸
我要變成我
鎖骨下埋藏著小秘密
她一直等待誰？等待下雪
彷彿生來就這麼孤單——
不管別人喜歡與否——她一直這樣——
她離開——難以言說。
太陽照著她的臉頰，照著她手臂上
亮閃閃的絨毛
一隻羸弱的小爪子伸過來
莫扎特的慰藉。
我來了
馬旗透過後視鏡看了看自己
他發出信號：
我來了！
我來了！
我來了！
靛藍色的夜晚
我們徘徊在無數的岔路口
每一次的分別都意味著選擇與恐懼。
險象環生，分裂與衝突。
愛與恨。令人絕望。
新生。
交織在一起。
連帶我的記憶
連帶我的歌聲
連帶我的胃囊
連帶曾經的傷口
琥珀的靈魂？肉身？
以及愛哭鼻子的熊。
他忽略有毒的植物，
石竹花，夾竹桃，忽略被飢餓折磨的睡眠
冬季的一個傍晚，他帶著庫庫、獵手魚、波波兔
一起看雙魚座。凝視的人頭，
看，逃避的公羊。山嶺上空呈現靛藍色，它伸出手
勾引你的視線。
LS=26，白色星球年22年，公元2332年11月；
令人炫目的琉璃夜，在馬旗的血液里奔涌
深洞
黑夜襲來，吞噬你我。
困獸猶鬥。更深的黑包抄過來。
來自遠處的星火，給予慰籍。
「我從她手裡取過蘋果，趁機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沒想到頭暈腳軟，從糾結的枝條間重重摔下，
看見了那些在深洞里迎著我的僵白臉孔。」
馬旗看見各種各樣的臉
鞭子、陀螺以及一部少年日記
他親愛的曉薇躺在中間，臉色蒼白
世界被活人簇擁著
人群的影子不斷晃動
他們情願拜倒於弗洛伊德的腳下
「小個子獵人不斷地問：
那黑熊大不大，還打嗎？
廢話，當然打！隨後，森林被包圍起來
獵手們蠢蠢欲動。」
馬旗不喜歡這些故事。
就像他不信任柏拉圖或培根。
他只關心情色，親愛的。
但丁·加百利·羅塞蒂《果園深洞》
化引自《森林報》。
我們不是恐龍
螢火蟲在冷風中舒展她柔軟的身軀
多麼蘇格拉底。
「日本人總是穿著大衣跳舞。」這話可靠嗎？
浮生若夢的浮士繪(UKIYO-E)美學
你可以看見有人把手放在女優左邊的
乳房上，河山跑馬
答案並不確定。就像煉獄。
該死的，「德國人蓋哥德式的「科隆大教堂」
希望通過「塔尖」摸到上帝的腳
在二次大戰，在高棉的波布政權，前後殺了多少人？
侵略和屠殺都是戰爭本身的錯。」是這樣嗎？
「圍獵的號角傳來
有人嗚嗚叫
有人汪汪叫
有人學著貓咪打架
熊左衝右突一路揚起雪塵，在視野里消失」
透過塵霧，他看見命運女神
那張蒼白的小臉
她帶來一隻精靈的緊張感
通過幻覺，心醉神迷的樂迷們
把曲子聽了又聽。
「請付房租
黑夜恐懼
每個人都在戀愛
除了你而外」
摘錄自劉墉《日本人的「性」格》
引自森林報
鮑勃·霍爾曼的《愛情詩》
既清醒又瘋狂
里德把藝術家稱作巫師，將藝術活動視為「念咒施法」
幫助人們掙脫來自內心和外部兩個世界魔鬼的心理攻擊
雨
空氣
獵手魚
馬頭人
魔術師樂樂
不愛說話的鸚鵡
白色包裹著它，類似糖或雪一樣的物質
冰冷，裡面能蒸發熱能。
白色星球會變化，心情鬱悶或惡劣會變成黑色
心情愉悅的時候會變成
紫色
綠色
藍色
馬旗伸出蝸牛般的觸角去感受它們
Ⅰ、地平線上刮來清涼之風。
Ⅱ、植物的種類繁雜多樣
Ⅲ、科學家R帶著他的小組在研發土壤學
Ⅳ、白色星球對我們來講完全陌生。
Ⅴ、雪花因為心情而飛舞飄落。
Ⅵ、J教授執迷他的禪心、生態論、冷熱對流漩渦學、元素五要素。
Ⅶ、大部分人依然如馬旗所著的《最後的漂流者》一書形容的，在人群中孤獨地飄落。
Ⅷ、女醫生S研究生命跡象學，她對歷史頗有獨到見解。
Ⅸ、徒步旅行者深入白色星球的腹地探尋。
Ⅹ、K教授神秘兮兮，沒有人知道他的情況。
在白色星球，隨時可以看到日冕
火山定時噴發
星光灑落在他們身上。
兔兒貓歌謠
人人都喜歡我，隨時都需要我
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老人還是少女
能抓住什麼就就牢牢抓住！
時間是無形的冷麵殺手，親愛的。
我們一起來跳舞吧！來吧來吧來吧~
兔兒貓！兔兒貓！兔兒貓！兔兒貓！
兔兒貓！兔兒貓！兔兒貓！兔兒貓！
嗨嗨嗨親愛的！時光的腳步匆匆。
我可不希望它撇下你我！
嗨嗨嗨親愛的！你多麼的冷酷無情。
別啊看表面快快樂樂我內心一塌糊塗！
方形或圓形的世界
多年來，他的世界一直是方形的
直到有一天
她闖入
他甚至懷疑她是另一個她幻化而來
貓眼裡隱藏懷疑
緊身褲，收腰的白襯衣，黑色長髮
還有天生迷人的嗓音
魔咒，沒錯。
馬旗稱自己的寫作為多稜鏡的模糊分界線
他推崇梅勒所說的：「探索自我的秘密召喚。」
甚至懷疑《一場美國夢》影射他的命運
在白色星球里，他的芬尼根守靈夜
關於夢
陰森森
記憶的黑洞
他面前走過
無數個
女人
她們拖著長腿
身體隱藏魔咒
看，一個個
長得多麼
相似
其中有一個
回過頭來
光線半明半暗
空氣中瀰漫
霧靄或其它什麼
令人不安的
酶
就像塌陷的火山
根據確切數據
那些女性
忍受性侵害
毆打、凌辱等
這是火星
發來的電報
書的第132頁
權/力造船廠水利工程海濱別墅區開胃酒
第三時辰宴席火焰毒蛙
齋戒日長廊八大山人
游泳池女人巧克力甜筒
湯匙浴巾互聯網
移/民潮萬有引力之虹變形記
跨國公司星系代言人抗衰老治療
心律不齊辣椒面攪拌器
白色星球周刊海馬狀突起物實驗室
迷幻藥月牙形海灣宇宙爆/炸學說
虛無
反過來說，白色星球上的日子是單調的，
它執意用單調來構建它的複雜性。
從水中捧出
又回歸空無。
在場與否
黑灰的牆體，斜掛上方的呢大衣
帽子、桌子上的電腦、擱在一邊的咖啡
彷彿有個男人剛離開
畫面中卻沒有存在的痕迹
女人全裸，被單就像洶湧的大海
她舉起手中的湯匙
鏡頭從她身上緩慢挪移
從窗口探出，伸向深黑的洞穴
兩隻纏繞的手
兩隻手纏繞在一起
粗壯的手封閉了視線
然後是令人窒息的十分鐘
「物有本末，
事有始終，
知所先後，
則近道矣。」
水。
火。
白色世界。
現在，我們反覆看一個鏡頭
擔心遺漏任何細節。
房間里很暖和
類似春天。螢火蟲散開一頭黑瀑
一邊梳頭一邊唱歌
馬旗以為他看見了小薇
他本能地閉上眼睛
凝固的思維
在愛情到來之前，工作是他的愛人。
他細心堆砌每一個細節。
交融的瞬間。
火與熱
迸射。
採訪事件
馬旗想做一個駭世驚俗的作品
或許故事剛開了個頭
他隨機採訪白色星球上的各色人物
牛奶與絆腳石
從預設的事件出發
正如K教授的侃侃而談
人的思維是凝固的
我就是要打破它，注入新鮮血液
宇宙、人類進化論、未來空間的主人
關於K教授
伸出右手，他有型地
彈動幾下食指
假設，我們必須同其他星球保持某種距離
穿上太空服，我們隨時探訪它類
引擎策動
我天性迷戀這種攻擊性
見鬼。我不該談到它們
「發現熊洞。速來。
第二天，回電中寫道：
2月1日，我們三人准到。」
、化引自《森林報》。
再次提讀《白色星球周刊》
翻開《白色星球周刊》
馬旗聞到一股類似梔子花香味
有人說戰爭的起源和手套相關
高利貸。「特別是黑人和女人」
有人插上一句。
故事的結尾，總有人適時掀動扳機
該死的，他們忘了《聖經》里的
出埃及記。
那又怎麼樣
我們仍習慣黃昏之後的漫步
時間流走，我們還在。
斟一杯吧
桃金娘米酒。
關於。舊時光
我們不斷往前，拋棄舊日
或是記憶之河拋棄我們？
它昏睡不醒。而我們卻被緊緊纏繞
直至不堪忍受。
慌亂
噁心
它卻嗤嗤地笑。
如何搞定
對於白色星球的居民來說
歷史無非就是兩種：
自己所看見的
或媒體追蹤報道的
有人甚至藉以不停播放電視
自我慰藉。不祥之兆
他們壞得徹底！
NO，他們把車開到超市
「我就要這樣做。」
把車輪卸下，某些……政治場合
電視節目採訪與錄播
星系代言人、K教授、女主播
天狼星在逃避
他們朗誦詩歌，把歌聲
輸出白色星球。
記憶比歌聲來得更早。
走吧。沉默的小波波兔
兔兒貓撒歡
再也沒有比十一月更令人心醉神迷
螢火蟲帶著馬旗到處遊逛
天空中極光閃耀
她想起地理學家父親說過的：
「高速運動的電子和星球高層大氣中
氧氣、氮氣原子發生碰撞，發出光
不同氣體產生不同顏色。
氧氣產生黃綠光；
氮氣產生藍色光。」
夜晚，比任何時候更親近我們
一種低沉而悠遠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兔兒貓興奮地撒歡兒
來自《美國國家地理》
奇怪的獵手魚
噗——噓——噗——嗨嗨嗨——嘞
是什麼聲音
一隻奇怪的魚趴在扇狀龍血樹
噓——螢火蟲認真閱讀它傳遞的信息
它在觀測天象
天文學家們所說的「鉛筆星雲」
即將現身，它將會是一場
裂變、
蒸發、
升騰、
釋放。
馬旗喃喃自語：
這就是我多年以來所找尋的東西。
螢火蟲、波波兔和奇怪的獵手魚全被逗樂。
你好！
你好！
我確定你非常敏銳。
遠處傳來嗚嗚嗚的鳴叫。
這時候，他們都豎起耳朵
火山即將噴發。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陷入
某種緊張卻神秘的氛圍。
低音區
所有期待中的邂逅，都不及夢境來得真實
落空的我逐漸走向完整。它處於危機之中
在小王子的匣子里
夢與物的爭奪。
在低音區，含混不清
令
人
沉
湎
森林的臉
庫庫走在最前面
森林在遠處探頭探腦
那是一張奇怪的臉，不斷地
從樹葉之間閃現
——
獨行猴
——
是的。它又消失
——
四周重又陷入靜謐。
睡眠深沉
我們大家都有翅膀。
「你們為什麼不飛走?」
「要我們飛離我們的城?
離開我們的家鄉?
離開亡者和諸神？」
這樣的幻境里最容易想到童年
彷彿母親用砂鍋燉土雞
暖的炭火
馬旗翻了一個身
他們打上馬賽克
萬物皆流水
睡眠深沉如墳墓。
「Protobalanus spinicoronatus 」溫柔地蠕動
註：卡夫卡《巷戰》
註：3.9億年前渾身尖刺、全身硬甲覆蓋的軟體動物。它近似卵形的軟體動物體長不到2.5厘米，學名叫做「Protobalanus spinicoronatus」。
神秘主義愛情
這是他的神秘主義愛情——
他和螢火蟲。
無需言語，杯狀的三萼花序式的情色，
和自然融為一體
直至消亡。
現在他鬍子拉碴
有人對他豎起拇指
好樣的。馬先生，幹得不錯。
我們在不同的地點
安放梯子
學習安全降落
茶水噴濺在書頁上
然後祈禱
得到自己想要的
（無聊透頂
整一個馬旗被毀了）
——
這是他的漩渦學說
再次提到火山噴發
火山從西南斷層帶噴發
熔岩的粘度非常高，
因此它們的流速也非常緩慢
Q教授執迷於研究
冷物質與熾熱物質的存在
研究AYT100的
大小
位置
他聲稱將由此來計算宇宙大爆炸的時間
如果你有一個清晰的大腦
你會拿它來研究什麼
馬旗沒有回答螢火蟲的問題
他似乎被緩慢流淌的火山吸引
這些
飄忽的
致命的
神秘的
事物令人迷惑
譬如龐貝古城之謎
時間永遠停留，生命的碎屑
它潛伏在每個人的內心世界
他們攀沿上更高的峰頂
上面鋪著糖或雪一樣的物質
風把碎屑揚起
你還記得嗎——？
我是說——
多年以後
在遠方，浪潮滾滾向前
翻卷著——
驚心動魄
三葉星雲以及其它
遠處的Y686SUR三葉星雲
不斷地散發
藍色
與
紅色
的光芒
每一種事物都以它的獨特性而存在
猶如
在錯誤的鏡子里
馬格里特編織他宏偉的幻想
空洞的眼
冰冷地伸出畫面
爬上馬旗的脊椎
墒
在白色星球上，我們伸開手觸摸愛情
它散發芒果濃烈的香甜。
甚至是墒。
寬恕吧——美與性的較量
1930年摩爾在他的石雕作品上鑿出孔洞
用他的話說：
「把雕刻穿孔可以使光線通過
使你知道外型有另一個方面存在
這是令人興奮的事。」
馬旗的手在雕塑般的身體上滑行
探尋
生命的支撐點
「一隻有長爪的
大黑腳掌從雪裡
突然伸出
獵狗驚叫一聲
慌忙躲閃。」
引自《森林報》
我們在這裡生活
布娃娃
五個霓虹燈
療傷的葯
福爾馬林溶液
食人魚
冰糖葫蘆
釘子
玻璃窗
非誠勿擾
避孕套
一個套一個
滾落一地的荒原狼
那一片灰白的迷霧
Q教授非常豪爽，他拍拍螢火蟲的小腦袋。馬旗和她圍繞著他，聽他析解一
顆距離白色星球399光年的恆星運行和它的兩顆巨大的行星。這是他迄今為
止發現的最古老的外星世界。據估計，已有138億歲的主星及其兩顆行星可
能在宇宙剛剛誕生時形成的。但是，這顆主星將很快轉變成一顆紅巨星，並
有可能會吞噬掉附近的任何行星。即使在星際間也一樣存在生命的終結和死
亡，殘酷的肉搏，很少人會注意到它們。
屠宰場里的羔羊，睜大眼睛留下它
最後的驚恐。空中升起的錶盤，終將泯滅在
灰白的迷霧裡。
這是一個。
另一個尋找起來更難。
紙片，灰燼上升的
蝴蝶。
無法承擔的相同命運。
我冷——
螢火蟲說。
抽完這最後一鍋煙
我們走。
隨著時間密集地流逝在深黑的夜空
一棵棵顫抖樹凝望著。
註：又名蘆薈萁
我們會冷嗎
Ⅰ、馬旗覺得自己走得有點遠。
Ⅱ、他必須求助科學家R、J教授、女醫生S及K教授等人。
Ⅲ、什麼也無法阻止他前行。
Ⅳ、他所尋找的東西存在嗎？
Ⅴ、他在尋找什麼？
Ⅵ、或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Ⅶ、他和螢火蟲之間會因此產生摩擦嗎？現在他顧及不了。
Ⅷ、重要的是行動起來。
Ⅸ、毫無顧忌？
Ⅹ、他進入睡眠。
冰藍色的「眼睛」
城市裡我們的靈魂依然孤獨。
紅色的影子垂下來，偶然與必然。
在夢境的兩端。
歌唱。
詭辯。
懺悔。
垮掉或涅槃。
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是永恆的
比如龐貝城
被關閉在漆黑里
白色星球曾經遭遇隕星撞擊
四周被粉紅色的氫氣雲包裹
在這裡，你只看到
天空承載美好
冰藍色的「眼睛」
離奇的案子
室內一片狼藉，Q教授安靜地
趴在地上，彷彿在
全神貫注研究著某個事物
慾望之路擋住它們
那頹廢的身體令人聯想到
一件接一件悲傷的事情
馬先生，談談你們和他的關係
達利的粉紅骷髏嘟嚕嚕滾落
或是某人在惡作劇
但現在一切都籠罩在雲山霧海里
尷尬境地
某些時間裡
我們回頭審視自我，那一瞬間
馬旗逃避開
白色星球
彷彿充滿熱氣的氣球懸浮於
空中
《時尚雜誌》的資深評論家L
犀利地指出
它的虛妄
光線低暗，但無法掩飾曖昧與它
竭力想要突破的禁忌
並不斷哄騙更多的人投入它的懷抱
它逐漸陷入某種尷尬境地
誰是罪魁禍首
現在馬旗的思緒被似是而非的
混亂邏輯所替代
這些故事往各個方向
延伸並超乎他的想像
必須承認
他所猜測的某些問題
一半逐漸浮出水面另一半
則泥牛入海
令人一籌莫展
譬如身體碰觸到柔軟的
球體產生反應。這和
謀殺事件風馬牛不相及
我們解決不了Q教授的死因
一邊參看日記
一邊被難以置信的故事所征服
在表象的背後誰能夠挖掘出
真正的罪魁禍首
步步為營
關於白色星球的猜想，耗盡K教授一生的精力
現在他虛弱且老邁
華年已逝，兩手空蕩蕩
只剩下科學家這頭銜。這是他的真實處境。
世界沒有意義，只是荒唐地存在
他可以肯定地說出他的科學論斷。
Birthday party
科學家R、J教授、女醫生S、
《時尚雜誌》專欄作者R小姐、女主播H小姐
馬旗、螢火蟲一起參加K教授的Birthday party
Bloody Mary(血腥瑪麗)、
Daiquiri凍唇蜜、
Maraschino黑櫻桃酒、
Maccalan麥卡倫、
Springbank雲頂、
兄弟姐妹們，乾杯~
五個王國、十三條戒律
還有真正的迷幻製劑
親愛的，我擔負著拯救你們的義務
我會送給你們驚喜
——
阿門，阿門，阿門
話題
音樂
性伴侶
諸如香煙一類事物
她的眼神
妄想症
春藥
老年學者綜合征
權威
恭維話
它們全都虛無縹緲。
一個又一個
天啊，多麼可怕
一聲驚呼，R小姐倒地身亡。
可憐的，死神對在場的每個人
咧嘴一笑，飄然而去
葉桂樹翻動多情的枝葉
花園裡人影憧憧
人們始料不及
災難再次降臨在脆弱的人身上
帶我回家
螢火蟲發出嘆息
心煩意亂
被遺忘的蛛絲馬跡，
它們頑強地存在，並企圖攪亂生活。
把我帶走，螢火蟲急切地說。
我們不能坐等待斃。
在流逝的時間裡，一切模糊不清，
只等詩人來發現它們。
像牡蠣躲在貝殼裡一樣安全
慾望的手指挑動它的神經
螢火蟲的肉體掀起波瀾，它蔑視
無用的信仰和失眠的眼淚
馬旗的呼吸覆蓋下來，吸入它。冷艷的
底色，他的手遊刃有餘。我們不該
在這個時刻談論其它。她的舌尖
不斷地流出蜜，制服這自命不凡的歌者。
白色星球不斷旋轉，它重新點燃
馬旗最原始的野性。一瀉千里。
一個來自裡面，一個來自外面
「你馴服了我……」
「啊！」
「我該如何呢？」
「只想痛哭一場。」
「別……」
「你甚至用毒液醫治我無法癒合的傷口。」
「怎麼回事？」
「噓！」
「莫非一場噩夢？」
「肉眼看不清？只能用心感應……」
新聞報道
這是某星際跨國公司的大手筆
龐大的大理石建築令人生畏
但它背後的環境卻令人作嘔
畫面出現污穢的臭水溝
廢棄的工業油桶、銹跡斑斑的器材
地表不斷冒出彩色的熱氣……
螢火蟲看到馬旗的拳頭越握越緊
星際工廠
在這一小塊陸地上，沉淤著厚厚的污泥。
它的上游有幾家星際工廠。
風迎面打來，令人打顫。
偶爾降臨的雨，很快便消彌。
波波兔在表情凝重的馬旗面前撒歡。
超現實主義夢魘
我們回想無憂無慮的從前
通過閱讀先哲的經文來恢復
自我，並努力擺脫毒蛇的糾纏
城市裡有半弧形的博物館
一流歌劇院和交響樂團……以及眾多
吸引眼球的飯莊和酒吧，福柯
稱此為瘋癲與文明。
星際工廠附近的古怪建築
猶如超現實主義夢魘
它或者隱藏一個我們看不見的現實。
來杯葡萄酒吧
「你結婚了嗎？」
「還沒。」
「我所熟知的優秀男人，是不需要婚姻的。」
K教授轉身取出Pio Cesare皮歐巴樓洛鼎級紅葡萄酒
來一杯。外界揣測我和R小姐，非常荒唐可笑
他有些失控，告訴你，他低下頭靠近馬旗
她說我是罪人，他哈哈大笑
說實話，女人，都是TM貞潔的婊子
親愛的，展開你狂熱的想像力。
最壞的犧牲者
裝在高腳杯里疼痛的K教授
令馬旗浮想聯翩，他的背微妙地張開
她總是有很多情人，是的
不需要我這個糟老頭，他們偷竊屬於
我的，就像在演戲。幾乎……所有的……
青年人，都不肯放過。我們仍是好朋友。
可她那麼漂亮，眼神迷離，很有誘惑力。
而我，是最壞的犧牲者。小丑。
生活毫無意義。K教授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性不僅僅是蛋糕
親愛的，你以為這樣么？
弗洛伊德曾問過女人需要什麼
他以為她們需要男人的性器官
這個問題被簡單化了
但它肯定不是如此。
性不僅僅是蛋糕。螢火蟲神秘一笑！
一團漆黑
——
那團漆黑的東西是什麼？
這些個線條中隱藏著神秘的聯繫。
馬旗把手伸向高處
取下那些神秘的文件
他一份又一份地翻閱
查詢他想要的資料
他在密林里迷失
分不清前或者後，上或者下
困擾他的何止一隻熊？
他無法數清。它們在嘲笑。
「這時，第二槍響起
接著是一陣凄涼的叫聲。
聲音痛苦又恐怖。
宛如他心中疑問的最終答案。」
化引自《森林報》
沉溺的小海獸
陽光所到之處，萬物鼎沸。
在螢火蟲的瞳孔深處，無數多彩的小光斑
在跳動，令人目眩神迷。
馬旗的臉色很難看。
你相信愛嗎？
是的。
馬旗抱緊螢火蟲，她似乎在變小，逐漸消失。
他搖搖頭，太陽穴隱隱發痛，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幾乎要被溺斃。
沉溺吧，
我的小海獸。
往昔夢魘。
日冕聖鬥士
馬旗坐在湖畔，凝望
藍綠色的湖水
獵手魚蹲在樹的高處
這是考驗它的耐心
試圖用時間來抵消
內心無法言喻的悲哀
陰影下的日冕聖鬥士
「請原諒我用血弄髒了你的神殿。」
《真紅少年傳說》的人物語錄。
他關上門
我們是怎樣來到白色星球
我們一直呆在這裡嗎
我們又該如何擺脫它的束縛呢
存在，僅僅是虛無嗎
不，親愛的。
看不見的手套，沾滿油污
它，在侵略。
「兩個裸體女郎渾身塗滿藍顏料
在帆布上往前滾動。」
（交響樂。喧囂聲不絕於耳。嗚呼）
萬事皆空。
他關上門。
他們關上門。
她打開窗。
畢加索般自戀。
在餐廳的一次短暫交談
親愛的，我喜歡美色
還有，男青年，譬如你。
S小姐把頭揚起，唇微微張開
馬旗避開她的眼神
我是說我喜歡粗獷，不拘小節
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
S小姐抖動她迷人的高跟鞋
婚姻。開始時激情澎湃，而後冷卻
再再後來，彼此厭倦。S的聲音低沉下來。
哦不，五月沉默的餐具
和桌子上零星的煙蒂
某種神秘且怪異的聲響
S小姐繼續往下說：
他們手中掌握著大部分人的命運
你無法迴避。
某種沮喪無濟於事。
馬旗渴望保持清醒。
他從高處俯瞰，眼前開闊無邊
昏暗而略顯空曠的白色星球上空
某種神秘且怪異的聲響在傳遞，
令人肅穆。
迷途
第一朵雲
開始膨脹
秘密的耳鼓
它汲取
難以言說的快感
光線忽明忽暗
陰沉的雨刷刷地落
「獵人並不慌張
拔出身上的短刀
戳進熊的肚皮。」
化引自《森林報》
手術刀1
1、我們都有著膨脹的自我滿足。勝利者把車輪往前推動，失敗者在岔道徘徊，尋找方向，打開房間，擺弄不停。政府機構正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開來。多麼完美的樞紐。他們緋紅的臉頰，殘存幽默，旗幟飄揚。
2、歡唱吧，咕嘟嘟，上好的午餐。在炸酥排骨上灑上些許醬油或醋，蔥花。梭子魚。老米酒。白花花的大米飯。玫瑰花瓣。現代美食。其他。
3、不如回到先前的話題，你的課題研究到什麼程度？停滯，還是推動？
4、白色星球的軀體，開始潰瘍。這是科學家R的推斷，他正在接受星球周刊記者的專訪。
5、各個星際空間仍緊張有序地運轉。裹著銀白的大地把某些凸起物高高舉起，這本身就是非常奇妙的隱喻空間。它呼吸急促，心臟加速運轉。
6、當理想喚醒理性，它們一起患流行性感冒。
7、馬旗屢次的採訪令K教授甚為惱怒。這可夠糟糕的，我們的實驗。K教授不斷地用右手搔他光禿禿的腦門。
8、門在他們後面咣當一聲關閉。
手術刀2
9、「憑什麼抓我？」「你有謀殺S小姐的嫌疑。」「你們真可笑。我連想都沒想過，怎麼可能謀殺她？」
10、深藍色的窗帘緊緊拉上，密室里煙霧繚繞。各種可能性，一一排查。上帝深色的手套不斷在摸索。
11、J教授的眼睛一剎那變了。
12、「我的頭昏昏沉沉，心慌意亂，難道……」
13、馬旗全身發燙，呼吸凝重。喧嘩之中被托起，白色星球不見了。某種極度的悲哀再次襲擊他。
14、這些理由太牽強，我們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15、他從高處墜落。
16、他的嘆息就像黑色音樂，綁架夜幕下的機車。彷彿性高潮，蔓延全身毛細血管，擴張，並抵達上顎。
手術刀3
17、在馬旗看來，S小姐是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會噴發。美臀無罪。關於競技場，他憎恨，酒能亂性。
18、現在他必須修補他的手套。杯具啊，他們嘲笑。「我會要了你的命！」除非，你不再插手這件事。
19、他保持對過度敘述的懷疑。
20、當然，人性是不被理解的。K教授哈哈大笑。
21、螢火蟲觸摸到炙熱的墓穴，他的愛。噗嗤哧——她的手被灼傷。
22、獵手魚張開大嘴，向他游來。
23、他們之間的戲，繼續在黑暗中深入。
24、武器。地形圖。它的記憶。
手術刀4
25、魔術師搬動大家的視線。
26、鐘樓奇怪地敲響了第28下。
27、異端的權力。
29、漩渦中心，他們幾乎要把他吞下肚裡去。
30、他發現他有點喜歡……她的智慧和健談。但悔恨並不因此減少，他跳進手術刀里游泳。
31、被時間捶打的人們，他們失去自我的位置。
32、不關我們的事。那麼，它關乎誰？
謎團與夢境
白色星球逐漸呈現它獨有的面貌：
平原、河流、城市、女人和男人們
風俗、歷史以及它的謎團與夢境。
一切懸而未決。
天堂不是為人設定的
在地圖上，月亮驅逐睡眠的暴徒
撲通——
嘆息著，歡快地旋轉
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把山水晃動起來
我在哪裡
魚鱗發出銀色的光
它們的影子懸浮水中
愛等於暴力
你可以把它們
置之腦後
在印度克里西那神廟
感受建築之美同時體味
遁世之感
在莫扎特
《C小調彌撒》里
馬旗逐漸失去自身
我在哪裡？
神秘面紗
透過
白色
看
F1.8大光圈+DUAL
防抖夜景不含糊
1/500曝光補償
解析度3648×2736
馬旗需要它們幫助完成
資料庫
他密切觀望著
K教授罵罵咧咧
簡直是個蠢貨
遠處的天空傳來類似機車轟鳴
可怕的夢魘緊緊攫住
他抱住頭
不祥的預兆，現在，他卻比任何時候更加清醒
它們吞噬了我
小眼睛比任何時候發光
實驗室燈影搖曳
同謀者
它的白或等同於灰，依靠媒體建立某種密切關係
直接把針筒戳入病灶，沒錯，按照醫生吩咐吃藥並把呼吸調整到最佳狀態
水面下降，某個隱秘的平地顯露。他們思考氣候變化、土壤學、熱輻射
與黑色星期五所引發的消費觀
一切變化莫測，K教授露出微笑。任何旋轉都必須圍繞創造自己的中心
無休無止地轉動，世界之軸，古格王國，在它覆滅後留下了大量的
晨報、寺院、石窟、壁畫、塑像、器物、經書。
美國佛羅里達州的大角鴞善於偽裝，讓人難於發現它的存在。
現在，他的上空沒有煙花，耳邊沒有任何聲音
有的只是白色星球冷寂的夜。
邪惡之花
親愛的我不需要電影、音樂會、畫展、攝影展等等相關的藝術活動我只需要在試驗室埋頭工作
在金色的玻璃球體里，操縱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THY行動猶如粉蒸牛肉丸一樣誘惑人胃口大開
藍色鎧甲
螢火蟲的聲音有些喑啞，寂靜的空間里突然顯得格外燥熱。
＂不聽我解釋嗎？＂
＂我想不必了。＂
她故意在懲罰自己，也懲罰他。
想到她要離開，馬旗根本無法接受
他覺得他快瘋了。
終究不是所謂的羅曼蒂克
s小姐
略帶
諷刺的笑
把馬旗
神經末梢
挑起
你抓不住身體
她咯咯
亂顫
薄綢緞
隱藏
酒精的熱
一個又一個
白色星球
骨碌碌
滾落
盛宴的狂歡
讓美人魚
遊刃有餘
這算不算馬旗為自己開脫
用微笑去愛撫懷裡的女人
不願意聽拙劣的教條束縛
馬旗熟知
陶罐的
容量與體積
以及它身上
繁複的
紋絡
——
燃燒的甲板上
搖搖晃晃走來
受傷的熊
不確定因素
在白色星球上
時間有時呈現動態
有時呈現靜態
有時呈現固態
有時呈現液態
它看上去總在變化。它甚至和光、溫度、氣流產生反應
又不依賴白色星球而獨立存在。
時間的藍色吊床
螢火蟲躺在她的藍色吊床上
陽光照射她裸露的肌膚
野蠻又無賴
女醫生S為她提供的治療方案
譬如S把聖經塞到她的身體下
告訴她可以當成詩來閱讀
她內心充滿愧歉
時間的膏藥，掉進眼球
長出細碎的小白花
未開發狀態
螢火蟲的臉在煙霧中浮動
她認為現在只有醫生和教授可以解救她
怎麼回事？寶貝兒。他是個蠢貨
愛。一匹匹馬在奔突
心理測試結果：別人的反對對你來說只是更堅強的墊腳石。
她站在離餐桌不遠的地方
聽任Q教授的聲音在空間里回蕩
馬旗拆開，零件散落一地
女巫的歌聲進入。
兔兒貓抬起右腳痛快地灑了一地。
最好保持沉默
肌肉。
扭曲
他剝離
女性。不對稱
三角形
正常之外的話題
醉鬼東倒西歪地
頭顱與風暴浮動
戲劇性本身
S小姐的
誘惑性很強
她聲稱
在身體里
植入晶元
可憑藉
記憶和呼吸
進入
神經系統
「你將死去！」
簡短的一句令馬旗血脈賁張
她鼓動渾圓的鰭
細微
顫動著
親愛的馬耳朵
黑暗中的窺探
這混沌的宇宙里，白色星球顯得更醒目。
死亡與焦慮在黑暗中窺視
它們不加節制，大喊大叫
馬旗必須玩世不恭地對待它們。
你不能用按揭商品房一樣去消耗自己。
那頻發的戰爭、瘟疫、災害都從視野里遠離。
他聽見
盲目游泳者1
我們的生活越來越不真實。馬旗聽到水流的聲音，打開黃金聖衣，通往雅典娜神殿。當身體成為導電體，在適宜之時搬遷舌頭。脫去身體，他看見奔跑的馬。在眼睛上面畫圈圈，一個套著一個。他懷疑裡面隱藏謎團。S不是最理想的，卻帶來身體的愉悅，這讓他害怕，在這之前無法想像。而小月亮懸掛空中，白且亮。他不斷地向前游去，想撈起它。糾結之中S熟稔地撥動他的陽具，我是你的小母馬親愛的，她就像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現在他進入劇情充當馴獸員。
盲目游泳者2
譬如S小姐砸吧櫻桃小口談論起藝術家蘇珊的《屋頂著火》，煞有其事地塗抹事件，她幾近著迷：真他媽的有著非凡洞察力，這也關係這白色星球的公共安全問題。它曾引起轟動，我們必須把他人當成個體而不是抽象概念，身體與身體的碰觸令人發生非凡的變換。親愛的，這不等同做愛，但兩者在某個程度上有相同意義。比如我現在會想，你是我的朋友之一？或是我最親愛的男友，還是某種偶然的因素碰頭？
盲目游泳者3
我們的宇宙仍在繼續膨脹著，這幾乎是白色星球存在的秘密，據elford先生說：祂們曾在遠古時代改變過我們的基因，這些進化過程中不符合比如頭小眼睛大的還有空虛酗酒成性等等提前出局。它幾乎空白，等同模糊概念。S小姐聲稱自己可以預知未來，波函數早已淘汰，銳函數橫空出世。而男人的特性被改寫，她朝上擺動胯部，就像獵手魚發情求歡的信號。馬旗說，再來一次。
盲目游泳者4
S小姐談到她眾多的情人令馬旗有某種被隔絕之感，同時也釋然。他在高潮抵達的一瞬間想起螢火蟲的眼神，彷彿洞穿牆壁直接投向他，現在門被打開，光照進來，她驚愕的表情更接近一匹瀕死的小母馬，他幾乎從彈簧上迸落。在人群中她招搖，水草般的腰身。她就是他的烏托邦，沒有任何雜質，也經不起淬鍊。
盲目游泳者5
跳舞時她緊緊貼近，母親曾警告他不要接近愛人以外的任何女子，難道遺傳性？身體背叛願望。或直接幹掉純粹。她們組合起來才是他所想要的！他曾經和另一個相戀，不曾有肌體之親，這不妨礙情感。S小姐更接近冥想的目標，她攥住鑰匙。別停下，親愛的。
盲目游泳者6
S小姐吸引他和之外大部分人。馬頭與手掌疊幻，她只戴胸罩，背景是放大的金屬圖片，器具閃著冷酷之光。她結實的軀體充滿野性，成熟的蜜桃。她用舌尖介入，膩滑地遊走。馬旗伏在她耳畔，吹一口氣。他帶著她浮起來，咯咯咯亂笑。你知道他們對不。笑聲滾落地上，她又哈了一口氣，把他變小，裝進她裡面。
孤獨的雲
患上孤獨症的紅雲，隱約可見，懸浮星球上空。
現象學家把它當成頭等大事，
某種事物正在侵入我們。
多中心世界，事實證明，一切並非握在上帝手中。
旋轉吧親愛的——
覆蓋
悲傷的眼瞼。
雙面體
馬旗的
自由形象和
不羈
的新精神
因裂變
而
成熟
魚與熊掌
雪把白色星球包裹起來
只留出眼睛來探尋
魔術師樂樂喜歡捉弄人
他聲稱：
這是一個浪漫奇異和邪惡荒誕並存的球體
玻璃鏡片下K教授從報紙上探出頭
——
我們都不是正常人！
沒有人細究他臉上暴突的眼球
壞孩子
樂樂咕咕嘟嘟地發出鴿子聲
他把石頭放到煮沸的鍋里
發誓要淬出黃金
白色星球沸騰起來，鎂光燈閃爍。
小妖精
K教授實驗室突然降臨小妖精
她扭動水蛇腰，搖動白色試管里的液體
黑色豹紋連身裙閃耀光
燃燒的鎂條。穿透冰冷的夜
淡褐眼影一點點吞咽
二鍋頭。小暖爐，眼睛跌落
實驗室搖晃。
燈影搖晃。
人影搖晃。
影子晃出實驗室
樂樂跌坐球形雕塑下。
裂變
它在發生劇變，
沒有人會留意他--k教授。
回憶是痛苦的
那些曾經擠滿身旁的新聞記者。
但那，之後
一度消聲匿跡，
誰能揣度到他隱蔽的內心
他要創造新的星球奇蹟
沒錯。
金絲雀
我怎麼向你們詮釋？科學——
也就是我們目前的處境
再沒有比它更令人敬佩和羞愧交加的
想想這個世界上千百年來的變化
令人遺憾，掠奪和暴力必不可少
而我，卻只能站在實驗室中，做一些排不上用場的
實驗。我的金絲雀，它飛到別的肩膀上歌唱。
混凝土竹宮
對於愛德華·詹姆斯所創造的「混凝土竹宮」
我們沒有理由說三道四
愚蠢也罷，超現實主義也罷，這個世界呈現多元。
換句話說，記者先生的抓狂並沒博取同情
凝神之間
在白色星球，時間模糊不清，卻又不可替代。
有種不確定的說法：
時間死了，我們才真正領略美的存在。
大衛與歌利亞
在時間面前，我們無法承諾什麼
被攻陷的城池，趴在月光下喘息著
海浪拍擊著岩壁
沒有理由不進行新一輪探險
褐色的蝴蝶又如何移動我們的視線
陷阱
K教授擅長把堅果放進嘴裡
嚼碎，他勾引所有可以到手的雌企鵝
稱它們為我的陷阱。
他知道螢火蟲……是個尤物
她很誘人。看著她微笑
他諾諾地說：這的確是世界最壞的安排
掠奪者和犧牲者。
遺傳學
螢火蟲喜歡種花養魚。
這不能不迴避遺傳一詞
她天籟般的嗓音，修長的身段……
父母天性中的好品質在她身上完美體現。
奶瓶、鐘盤和軟塌塌的時間
餐後的桃金娘酒令人昏昏欲睡
混亂的記憶
她避開行屈膝禮的侍者，直接進入裡間
一瓶年份已久的二鍋頭、深海魚瞪著眼睛
朝她翻吐大嘴。煙霧裊裊上升
回頭開頭那個話題吧，K有點不自信地
看著馬旗。「我再次醒過來
就是為了混亂的記憶。」
親愛的，她的眼神令人無法開口說話
在星際合作中心，允許，保持沉默。
androgen
白色星球空間站的主管Ｐ站在台前
親愛的女士先生們，請讓我告訴你們：
目前，我們的星球正處於壯年期，它的胃口相當好
類似我們嗜好黑椒牛排和愛爾咖啡
他把禿腦袋轉過來，典型的甲狀腺、腎上腺甲狀腺、腦垂體
等症集中體現，馬旗稱其為androgen
幻象
信息的混亂讓馬旗摸不著邊際，
似乎有人在拖延他的探索。
或隨波逐流；
或自我拯救?
它，內部動蕩不安
紅與藍與綠交織著緊張。
噩夢似的顛狂
扭曲著臉。
檔案室1
1、橘色影子垂下。琥珀眼影，達利粉紅的骷髏滾過去。第一和第三。黑暗中的語境，神秘殺手，檔案袋。
被威脅的話語。被《雲圖》的六段式打亂，糊了，重新洗牌。
2、她臉色蒼白，汗大滴大滴滾落。那隻從窗口伸入的大手毫不客氣地逼向她的臉頰。
3、你們都是些什麼人？
4、毫無意外，它是存在的。
5、螢火蟲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6、在練功房，她的手不斷往下移動，螢火蟲的臉變小，萎縮成一團，噗的一聲，爆炸。
檔案室2
7、螢火蟲勻稱修長的腿交叉在椅背身上。
8、是的，她懶洋洋地推開《芬尼根守靈夜》，親愛的，我肯定病了，病得不清。
9、你知道福柯嗎？
10、快感的享用，足夠。說穿了，我們對自己有好奇。
11、瘋狂是一種病，沒錯。
12、好吧，我承認，白色星球消費了我們。
檔案室3
13、犀牛的角，塑造完美意識。
14、晾在樹杈上的黑色蕾絲三角褲，它讓人聯想到什麼？
15、對於正在發生的現象，存在不同的透視關係。
16、說到謀殺案、瘟疫、地震和戰爭什麼，這個星球每天都有新聞上演，災難頻發。
17、線性運動或交響樂。
18、愛瘋四和愛瘋五在拌嘴。
檔案室4
19、親，你懷疑我們處在危險之中？
20、政客、主持人和K教授，他們得了昏眩症？
21、吹去從身體不斷往上冒的泡泡。
22、顛簸的波浪。
23、鬍子拉碴。
24、看，有人被駭得精神病發作。
命運的嘲諷
一場大火把馬旗536頁的資料毀於一旦。
有人把它當成上帝的旨意；
有人幸災樂禍；
也有人懷疑是人為所致。
馬旗內心填滿悲傷，
最終難以擺脫命運的嘲諷與懲罰？
有誰看到
一個男人略帶彎曲的悲傷？
信念
美食、女生以及克利的畫作。
後現代式的飛蛾撲火
Ｋ教授晃動二郎腿。蒙太奇、似是而非
你是我骨子裡的反叛？沒錯
馬旗聞到烤焦的味道，糟了，他手忙腳亂
掀動烤箱按鈕。
煙霧、蘇打水、從門框上彈回的記憶。
2012、8、25——2013、4、9
插圖（羅斯科和賈科梅蒂的作品）
當幻境遠在夠不著的地方，詩歌離你最近。（楚雨）
楚雨
詩人，獨立藝術家。
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
曾任《中國詩壇》責任編輯。《十詩人》編輯。
獲2012年度北京文藝網國際華文詩歌百優獎。
曾參與創建中國先鋒藝術論壇門戶網站。
北京文藝網刊詩托邦實驗版版主。
【後天】十年中國70後先鋒文化藝術大展編委。
【中國二十一世紀畫家女詩人典藏卷】榮譽主編。
出版詩集《梨形世界》
關於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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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編輯：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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