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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醒》系列之體會《論語》

在中國歷史上,被誅滅九族的事情常見,但被誅滅十族的人卻似乎只有一個,他就是方孝孺。

方孝孺,明初浙江寧海人,一代名儒宋濂的得意門生。他博學強記,通曉經史,文章蓋世。洪武25年被蜀獻王特聘為世子之師,並為其讀書處題額「正學」,時人遂尊稱其為「方正學」。明朝建文帝即位後,將方孝孺招至南京,委以翰林侍講學士之職。建文帝年紀尚輕,缺乏治國的本領,方孝孺為其師,受到百般信賴和倚重,他對建文帝則是赤膽忠心,全力扶持。

朱棣在攻下南京後,得大明皇位,迫令方孝孺為他起草即位詔書。方孝孺反對朱棣篡權,寧死不從,擲筆於地說:「死即死耳,詔書不草!」燕王大聲說:「詔不草,滅汝九族!」方孝孺針鋒相對:「莫說九族,十族何妨!」朱棣又反覆勸說方孝孺:「不要自找苦吃,我欲效法周公輔佐成王。」方孝孺依然不屈,從地上拾起筆來,大書四字:「燕賊篡位」。朱棣大怒,命人拿刀來,從方孝孺的嘴角直割到耳旁,然後投入監獄。因為方孝孺仍不屈服,朱棣於是下令將其凌遲處死,方孝孺的九族,加上他的朋友、門生共十族873人,亦全部處死,行刑時間長達7日之久!

幾百年來,後人對方孝孺的評價極高。明代著名戲劇家湯顯祖稱其「天地正氣」;黃宗羲贊他為「明諸儒之首」;胡適說他是「為殉道之了不起的人物」;郭沫若則說他「骨鯁千秋」。縱觀方孝孺一生,可敬之處的確甚多,然而,我們在讚歎其美名之餘,也感覺到他的迂腐和固執。明朝的皇帝由朱元璋的孫子還是兒子來當,這裡面有什麼顛撲不破的真理嗎?何況這並不是改朝換代,更不是外族入侵,明朝還是朱家的天下。朱棣說得坦率:「此本朕家事。」就是說你姓方的管不著!

方孝孺似乎正應了孔子的兩句話:「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但是,倘若孔子有知,他對方孝孺如此的殺身成仁將會怎樣評價呢?

我們還是先來看看孔子對管仲的評價。

孔子提出了「事君以忠」,卻反對愚忠。公子糾被殺了,召忽自殺以殉其主,而管仲卻不僅沒有自殺,還歸服了其主的政敵,擔任了宰相。這樣的行為按常理當屬對其主不忠,但孔子卻認為,管仲的仁德在於他

「尊王攘夷」,沒有憑藉武力,就多次幫助齊桓公成功召開各諸侯國的盟會,阻止了齊魯之地被「夷化」的可能。像管仲這樣的人,實在不必像匹夫匹婦那樣,斤斤計較於小節小信,自盡於小山溝而誰也不知道。

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儒、道、佛,在世界觀、生命觀和價值觀方面,既存在差異,又互融互補,共同構成了中國傳統生命哲學的主要內容。簡單地說,儒家主要體現出擔當的精神,道家主要體現出超然的情懷,而佛家則體現出無我的境界。

儒家主張積極入世,倡導「憂道不憂貧」。但儒家的入世,並不意味著儒家認同現實,依附於政權。儒家的選擇在這個世間,但不屬於這個世間的權力網路,它要從內部、從教育和道德理念方面來德化世界。如果政治上有合作的機會,儒家當然會非常願意,所以儒家並不排斥財富和權力,但不會放棄自己的根本原則,不會犧牲基本的價值立場。

孔子的生死觀,「仁」為最高原則。生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十分寶貴的,但還有比生命更加寶貴的,那就是人世間更大的擔當,那就是大仁!

道家崇尚「自然」。對於生與死過程的思考,道家自始至終都表現出一種「自然而然」的智慧,體現的是「道生德成」的生命本源論。合於道者,則能保持生命、延續生命,而且即便生命機體已經消亡,生命精神也可以超越時空「死而不亡」,所以莊子在其妻死後鼓盆而歌,非世俗中人所能理解。可以說,道家以超然的情懷,避免了人的生命在形式中的死亡。

佛教被稱為慈悲的宗教。在其發展進程中,從「自度」到「度人」,以至發願有一眾生得不到超度誓不成佛,貫穿著一種偉大的慈悲精神。慈是給予快樂,悲是除去痛苦。佛家認為有三種「心」是導致人類精神痛苦的主要根源,即貪慾心、嗔怒心和愚痴心,所以要人們「勤修戒定慧,熄滅貪嗔痴」,消除妄想、分別和執著之心。

儒家和道家,可說是中國人人格理想的兩端。用林語堂先生的話來講,中國每一個人的社會人格理想都是儒家,自然人格理想都是道家。中國人的人生選擇中,總是採取儒道互補、進退相宜的基本策略,在處理出世與入世的關係時,表現出精湛的調和持中的藝術,這種藝術,也是一種立身達人的智慧,凝練表達,就是一個尺度的「度」字。

可以說,道家是對儒家的升華和提高,而儒家又是道家在世間的基礎和補充。儒家「遊方之內」,顯得比道家入世;道家「遊方之外」,顯得比儒家出世。這兩種思想看來相反,實際上卻是相輔相成。儒家的入世,不僅受到入世以道的原則限制,而且還有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明智選擇,更強調中庸為最高智慧;道家的出世,則是建立在順其自然不假人為的基礎上,無論是「出」還是「入」,皆如老子所言:「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若冰之將釋;敦兮其若朴;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既可「濁以止,靜之徐清」,又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對於出世與入世,中國士人歷來隨著時間和朝代的更迭而有不同的取捨。在漢唐盛世,士人大都想有所作為,所以積極入世;而在魏晉那樣的亂世,許多文人為了全身避禍,又採用了隱居避世的方式,「竹林七賢」就是典型的代表。

事實上,出世與入世也不是絕對的。紂王無道,比干直諫而死,微子離開了紂王,箕子被紂王囚禁降為奴隸。他們的行事雖然不同,但都因為正直,獲得了孔子的好評:「殷有三仁焉!」而且並沒有貶低離開了紂王的微子。

孔子告誡人們:「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他懂得避禍而不是惹禍上身,所以還總結說:「賢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意思是賢人逃避動蕩的社會而隱居,次一點的逃避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再次一點的逃避別人難看的臉色,更次一點的也應迴避別人難聽的話語。

宰我問孔子:「對於一個有仁德的人,別人告訴他說『井裡掉下去一位仁人啦』,他會跟著跳下去嗎?」孔子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君子可以到井邊去施救,卻不可以自己陷入井中;君子可能被欺騙,但不可以罔覺無知。」在孔子看來,君子必須懂得責任和擔當,但應該是智慧的擔當。

達摩祖師和他的弟子之間,有這麼一個令人深省的故事——

有一天,達摩祖師讓兩個堪稱高僧的弟子——三弟子和小弟子云游四方,普度眾生,兩人欣然應諾,馬上就一起下山了。

兩個弟子下山後都做了不少好事,只是兩個人助人的作風迥然不同。三弟子一直都是默默無聞地幫助著別人,只要別人有需要,他都絕不吝嗇,每天助人不斷。小弟子就不一樣了,他每隔半年就要跑到深山裡去。於是,很多人都認為小弟子喜歡偷懶。所以,雖然同樣是高僧,人們對三弟子的好評總是遠遠多於小弟子。

20年過去了,達摩祖師圓寂了。弟子們都在實現他的遺願——始終如一行善助人,普度眾生。這時,三弟子的名聲更加蓋過了小弟子,在所有弟子中最為響亮。

又10年過去了,三弟子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別說幫助別人,甚至連自己都需要人照顧了。

此時,眾人忽然發現,身邊助人的僧人漸漸多起來了,他們不僅年輕,而且都有一個習慣,就是每隔半年就要跑到深山裡去。於是,眾人就想到了那位早年成名的小弟子,猜測他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弟子。

不久後,人們發現這種猜測是正確的——許多的年輕僧人都尊稱那位小弟子為師父。

原來,達摩祖師的小弟子當年跑到山上,是培養僧人去了,同時也是去休息去保養了!

真正的高僧,真正的智者,一定懂得休息,懂得保養生命。一個僧人連自己都休息不好健康不了,那就是連自己都沒有度好。既然連自己都沒有度好,又怎麼能度他人呢?

2500年前,中國人經歷了一個混亂而迷惘的春秋戰國時代,同時也經歷了一個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思想大解放大繁榮的時代。

如果我們對於自己的傳統文化僅僅是熱愛卻不能把握和領悟其精髓,那就同樣會在自己的頭腦中搞出個「春秋戰國」和「百家爭鳴」來,讓自己更加迷惑。

南懷瑾在講解佛法時敘述了這樣一則故事——有兩個禪師是師兄弟,他們一起行腳。從前的出家人肩上都背著鏟子,兩個和尚也背著方便鏟上路。這個便鏟,第一個用處是準備隨時種植生產,帶一塊洋芋,有泥巴的地方,把洋芋切成4塊埋下去,洋芋長出來後,就可以飽腹了;第二個用處是路上看到死的東西就可以埋掉。這兩師兄弟在沒有人煙的荒郊野外果然看到一個死人,他們一個口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立即挖土把他埋葬,另一個卻揚長而去,看都不看一眼。

有人去問他們的師父:你兩個徒弟都是開悟了的,但是兩個人的表現卻是兩樣,究竟哪個對呢?師父說:埋他的是慈悲,不埋的是解脫。因為人死了最後都是變泥巴的,擺在上面變泥巴,擺在下面變泥巴,都是一樣。

那麼我們面對現實,到底應該選擇擔當還是超然呢?

其實選擇的智慧早就存在,那就是「中庸之道」,那就是孔子的「無可無不可」!

當年的孔子在一一評價諸多隱士之後,這樣說道:「我與這些人不同,可以這樣做,也可以那樣做,是進是退無所拘泥。」

孟子有言:「孔子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這就是孔子的「無可無不可」。孔子懂得道是動態的,理解和把握也是動態的,所以當因勢利導,靈活權變,但是,萬變不離大道!

儒道佛三家,都在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一方面,你是你,我是我;另一方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赴死者以殉義,存活者以任重,各為其所!在應該擔當的時候,如果我們選擇了退卻,那就是逃避了人生的責任;在應該超然的時候,如果我們選擇了執著,那就是痴迷不悟;至於無我的境界,世俗中人就實在難以理解和企及了。

一個人倘若既有擔當的精神,又有超然的情懷,更有無我的境界,那麼,生命的修鍊就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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