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小菜成就了一個王朝兩位皇帝

文史 09-01

陳武帝陳霸先萬安陵的神道石刻

話說東晉王朝在江南偏安上百年，後來劉裕將其終結並建立了宋朝，從此正式進入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南北朝時期。不僅在北方出現了無數個國家混戰的局面，而且在江南也開始宋齊國梁走馬燈式的輪換。就在北方逐漸安定統一的時候，「侯景之亂」徹底將北方的動亂之火引入南方。

此時一個名叫陳霸先的草根閃亮登場，並最終將動亂不安的江南收歸一統，然而這一切離不開鴨子做成的這道名菜。

一、快速躥升

陳霸先幼年家境貧寒，但是武藝高強，算是個混江湖的，被當時的江湖豪傑器重。當時梁國的宗室蕭暎很看重陳霸先並稱「此人前程遠大」。陳霸先從軍之後一直追隨蕭暎，在蕭暎任廣州刺史後被火箭提拔，最後蕭暎死後改任交州司馬領武平太守，這一年（公元545年）他42歲。

本來他應該一輩子都在地方官任上默默無聞，但是命運之神開始眷顧陳霸先，此後10年里從一個普通的地方官員一躍成為朝廷柱石。

交州土豪李賁發起叛亂，新州刺史盧子雄和高州刺史孫冏平叛戰敗被梁武帝處死，此舉激怒了兩人部下叛亂並包圍廣州城，梁國半壁江山盡失。陳霸先帶3千部下火速支援，一戰解除了廣州城的危機。之後陳霸先受命苦戰3年，終於打敗了李賁，收復了交、愛、德、利、明等州縣，一躍升任督七郡諸軍事。

隨即動搖梁國的「侯景之亂」爆發，梁武帝病餓而亡，侯景又廢殺梁簡文帝蕭綱和梁豫章王蕭棟等自立為帝。陳霸先響應湘東王蕭繹號召起兵勤王，從此踏上了征服天下的征程。

陳霸先起兵，經過1年多打敗了響應侯景的高州刺史李遷仕，後帥軍與王僧辯西路大軍會師。之前王僧辯嫉妒陳霸先威望在自己之上，恰巧此時王僧辯軍多糧少，陳霸先主動將已貯有軍糧三十萬石送到西路軍，極大鼓舞西路軍士氣，使得西路軍一戰打敗侯景主力。戰後王僧辯與陳霸先登壇設誓結盟，兩人共同擁立了梁元帝。

此時，陳霸先成為地位僅次於王僧辯之下的重臣。

二、攻殺僧辯

連綿不斷的內亂讓北方的強敵北齊萌生兼并之心，他們攻破江陵並殺害了梁元帝。王僧辯和陳霸先商議之後決定擁護蕭方智為梁王監國。但是王僧辯害怕北齊，於是暗中勾結北齊擁立了北齊的傀儡蕭淵明為梁帝，並絲毫聽不進陳霸先的勸阻。

陳霸先於是暗中積蓄力量，襲殺死王僧辯，廢除了傀儡皇帝並擁立蕭方智，陳霸先成為尚書令、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將軍，領揚、南徐二州刺史。

由於是突然襲擊，攻殺王僧辯沒有費力，但是王僧辯的部下反抗激烈。震州刺史杜龕、義興太守韋載、吳郡太守王僧智等都起兵攻擊陳霸先，陳霸先屢次派出部下鎮壓，但是都無功而返，不得已親自帶兵出征。

陳霸先還沒體會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什麼感覺，一場生死大戰便開始了，這也是老王要給大家講的主要內容。

三、鴨肉勝仗

陳霸先出兵東討之際，譙、秦二州刺史徐嗣徽公然投降北齊並引領北齊軍隊南下襲擊建康。於是身處內外夾擊的境地，迎來了一生最驚險的經歷。

他首先說服了與之政見不合的韋載還救建康，遣部下周文育攻王僧辯的部下杜龕，陳霸先親自帶兵在冶城（據說就在今天南京附近）阻擊北齊軍隊主力，但是北齊很快又派出了上萬軍隊渡江向石頭城撲來。陳霸先得知迅速撤兵回防建康。雙方激戰數次，梁軍多次擊敗北齊軍隊，但是北齊軍隊勢如潮水，佔據蕪湖和秣陵故城，厲兵秣馬，設置渡河的柵欄。

梁國已到生死存亡時刻。

皇帝危機時刻率領宗室朝臣到司馬門，用牲口向上天禱告，控訴北齊背盟，語氣慷慨，大臣和百姓無不感動的淚流滿面，守城士兵看到之後士氣大振。

《南史》記載：「齊頓軍保蕪湖。五月丙申，齊兵至秣陵故城。己亥，帝率宗室王侯及朝臣，於大司馬門外白虎闕下，刑牲告天，以齊人背約，發言慷慨，涕泗交流，士卒觀者益奮。辛丑，齊軍於秣陵故城，跨淮立橋柵，引度兵馬。」

南方陰雨連綿，雙方陷入了苦戰的拉鋸。儘管陳霸先出動奇兵燒毀了北齊軍隊的糧食，但是北齊寧可殺馬殺驢也不後撤一步。

這一天夜裡，風雨大作吹倒大樹，電閃雷鳴水深數尺。

史書記載：「齊軍晝夜坐立泥中，縣鬲以爨，足指皆爛。」

陳霸先這邊日子也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糧食吃光了他就讓士兵去集市上買糧食，糧食買光之後買麥屑，煮了之後用荷葉包起來分給大家吃。時間久了，士兵們個個面黃肌瘦的無力再戰。

史書記載：「是時食盡，調市人饋軍，皆是麥屑爲飯，以荷葉裹而分給，間以麥絆，兵士皆困。」

就在陳霸先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在外地征戰叛軍的侄子陳蒨送來了驚喜：三千斛米、一千隻鴨。面對這雪中送炭，陳霸先喜大普奔，當即下命令將鴨子剁了煮熟，將米放大鍋中蒸熟，然後荷葉裹著米飯中間夾著幾塊鴨肉，發給每人一個荷葉包。幾個月沒吃過飽飯的士兵們狼吞虎咽填飽了肚子，個個容光煥發起來。陳霸先見軍心士氣大振，於是帶兵出城殊死一搏。梁軍以一當十，打敗苦不堪言的北齊軍隊，俘虜了北齊的蕭軌、東方老、王敬寶、李希光、裴英起、王僧智等將帥四十六人。

本來相差懸殊的戰爭以梁國勝利而結束，本來到手的勝利居然因為幾片鴨肉不翼而飛。

《南史》記載：「會文帝遣送米三千石，鴨千頭，帝即炊米煮鴨，誓申一戰。士及防身，計糧數臠，人人裹飯，婫以鴨肉。帝命衆軍蓐食，攻之，齊軍大潰。執嗣徽及其弟嗣宗，斬之以徇。虜蕭軌、東方老、王敬寶、李希光、裴英起、王僧智等將帥四十六人。其軍士得竄至江者，縳筏以濟，中江而溺，流屍至京口者彌岸。惟任約、王僧愔獲免。先是童謠云：「虜萬夫，入五湖，城南酒家使虜奴。」······己未，斬劉歸義、徐嗣産、傅野豬於建康市。是日解嚴。庚申，誅蕭軌、東方老、王敬寶、李希光、裴英起等。」

此戰之後，再無人可以阻擋陳霸先。很快，陳霸先「進位相國，總百揆，封十郡爲陳公，備九錫之禮，加璽紱，遠遊冠，綠綟綬，位在諸侯王上。」

不久，梁帝乖乖地效法司馬氏、劉氏和自己的祖先蕭氏一樣，「禪讓」了帝位。

更為驚奇的是，曾經給陳霸先獻上鴨子的那位侄子陳蒨後來接了陳霸先的班也做了皇帝。

據說因為這道菜當時弄得建康城香氣四溢，所以被士兵和百姓銘記。此後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但是這道菜卻被老百姓廣為流傳，以致成為南方特色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