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ber CEO 競聘內幕：8個人如何緊張博弈、最終達成共識

天下 09-01

舊金山電 - 上周五下午，Uber 八位董事大多來到舊金山，出席了一場董事會議。他們的議程很簡單：為這家叫車公司選一位新的首席執行官。

接下來 72 小時里發生的事卻一點也不簡單。

在市中心的四季酒店，以及持有 Uber 董事會席位的私募股權投資公司 TPG 資本（TPG Capital）辦公室里，董事們進行了秘密商討。他們用某種代碼指稱候選人，儘可能減少最終候選人名單的知情者。

周日上午，最終候選人之一、前通用電氣（General Electric）首席執行官傑弗里·R·伊梅爾特（Jeffrey R. Immelt）公開退出了 Uber 首席執行官的競聘。部分董事會成員支持另一位最終候選人，慧與科技（Hewlett Packard Enterprise）首席執行官梅格·惠特曼（MegWhitman）。不少內部消息靈通的人士已經開始準備要宣布她被任命為 Uber 首席執行官了。

同樣在周日，惠特曼受自己領先地位的鼓舞，開始磋商談判，站邊支持一部分希望限制前首席執行官特拉維斯·卡蘭尼克（Travis Kalanick）勢力的董事，她提出，出任 Uber CEO 後，要提高對 Uber 的控制權。這些言行打消了大多數董事會成員支持她的念頭。隨後，他們果斷決定支持Expedia首席執行官達拉·霍斯勞沙希（Dara Khosrowshahi）。

我們對十幾位知情人士進行了匿名採訪，由於董事會的商議過程嚴格保密，他們拒絕公開身份。Uber 的八位董事多為重要人物，大多個性鮮明，其中有些人彼此不和。從中我們可以看到，面對世界上最有價值的私人控股公司時，這八位董事是如何緊張博弈、最終達成共識的。

此外，這也展現了霍斯勞沙希掌舵 Uber 後可能會面臨的問題。周二上午，這位 48 歲的首席執行官尚未正式接受 Uber 的任命，但在華盛頓州貝爾維尤 Expedia 辦公室接受採訪，提及這家打車公司時，他說：「我很樂意開始這段事業。」

達拉·霍斯勞沙希被選為 Uber 新任首席執行官。董事們問他是否知道自己的 Uber 評分。圖片版權：David Ryder/彭博社

霍斯勞沙希說，Uber 的這個職位很吸引他，因為這家公司「徹底改變了交通運輸業，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品牌之一」，「能夠親自參與創造這個未完的故事，我感到很興奮」。他說，他最首要的工作就是幫助 Uber 員工重新「運營一個能讓他們為之自豪的公司」。

他的想法並不容易實現。今年，Uber 爆出了大量醜聞，比如周二就有一樁事件有了新的進展：司法部（The Department of Justice）正在調查 Uber 經理違反美國《反海外腐敗法》（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一事。（《反海外腐敗法》是一部管理跨國行賄等行為的法律。）

《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早些時候報道稱，Uber 證實公司目前正與司法部合作，對此事進行初步審查。至於尋覓新任首席執行官一事，Uber 拒絕置評。

早在上周末董事會展開秘密商討以前，此事就已經相當複雜了。6 月卡蘭尼克受壓辭職後，Uber 董事會就與獵頭公司海德思哲國際諮詢公司（Heidrick & Struggles）一同列出了 Uber 可能聘請為首席執行官的候選人。經過兩個月的時間，這份名單縮短到了三位候選人。

惠特曼在科技行業經驗豐富，曾領導過好幾家上市公司。她很快就成為了 Uber 最大投資方、同樣擁有董事會席位的 Benchmark 最支持的候選人。惠特曼曾帶領慧與科技渡過了公司科技面臨的挑戰，她對領導 Uber 徹底改變的機會很感興趣。

但在 7 月，她發了好幾條推文，公開否認有意競選 Uber 這一職位，把自己剔除在了董事會的考慮範圍之外，董事會成員也確實幾乎把她從候選名單上劃掉了。一直到最近，Uber 董事、早期員工瑞恩·格拉夫斯（Ryan Graves）才說服惠特曼重新加入候選行列。

即將離開通用電氣的伊梅爾特在管理上市公司方面有深入經驗，受到了卡蘭尼克和一些董事的支持。霍斯勞沙希雖然當選希望不大，但也獲得了一些董事的支持。

周五，伊梅爾特和霍斯勞沙希前往舊金山市中心，為這個職位進行了最後一次努力。在 TPG 資本 33 層會議室里，這兩位候選人介紹了各自對 Uber 未來的展望。第二天，惠特曼在四季酒店會見了一些董事會成員——改變地點可以甩掉不少跟蹤者。

介紹完畢後，一些董事會成員對伊梅爾特的情況表現出了更多的擔憂，他們質疑他領導通用電氣期間取得的成功，以 Benchmark 為首的董事則擔心他會成為卡蘭尼克的代理人。雖然伊梅爾特有領導大公司的經驗，但一些董事會成員認為他缺乏技術和戰略能力，無法領導 Uber。

周日上午，伊梅爾特發推文表示退出 Uber 首席執行官競聘。

與此同時，霍斯勞沙希繼續展現出了低調、沉穩的形象。此前，他沒有為這份工作公開做過宣傳呼籲，他的名字也沒有出現在媒體報道中，這成為了他的一大助力。

談及這次競聘，霍斯勞沙希說：「在 Uber 的時候，他們問我知不知道我的（Uber）乘客評分。」

惠特曼也有不少優勢。Benchmark 喜歡她在公司建立秩序的經驗，以及她雷厲風行的管理方式。

談及 Uber 董事時，慧與科技首席執行官梅格·惠特曼說：「董事會內部分裂還是太嚴重了。」圖片版權：Jason Henry/《紐約時報》

不過，卡蘭尼克等其他董事表現得相當小心謹慎。Benchmark 曾控告卡蘭尼克操控董事會，因此卡蘭尼克認為，惠特曼和 Benchmark 的密切關係是一個減分項。（周三，Benchmark 和卡蘭尼克的律師將在特拉華州衡平法院 [Delaware Chancery Court] 會面，就此案是否要進入仲裁程序進行商討。）

在一些董事會成員看來，惠特曼的一些言論確實反映了 Benchmark 的想法。她曾一度建議 Uber 董事把卡蘭尼克踢出公司。

整個競聘過程中，董事們同意選出他們的第一和第二候選人。許多董事傾向於把惠特曼作為第一候選人，但是所有董事都把霍斯勞沙希放在了候選之列。不過，惠特曼仍佔有優勢。

周日上午，伊梅爾特退出競聘後，情況發生了改變。處於領先地位的惠特曼提出條件，要求限制卡蘭尼克的權力，並且有可能重新洗牌董事會。她還希望終止卡蘭尼克和 Benchmark 之間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