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是甜甜的

很多年前，何靜有一首歌，第一句就是「空氣是甜甜的」，最後一句也還是「空氣是甜甜的」，自始至終能記住的就只有這一句歌詞：「空氣是甜甜的。」可見空氣是甜甜的，對人是有多麼大的震撼，其享受之狀可以用一首歌一句詞來反覆吟唱。因為我們經常是聞不到空氣是甜甜的這種大自然本來應該有的氣息的。而且那首歌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聞到空氣是甜甜的自然就更難了。

更難不代表沒有，這一回在北京，在北京五環外的立水橋就聞到了這種空氣是甜甜的味道！

八月底的早晨，正是夏去秋來的好時候，雨後的朝霞將如激流一樣的過街橋上的人潮映照得如在山間一般透亮。所有的人都急匆匆地奔著，奔著天橋那一邊的地鐵站。我努力地呼吸著空氣中這種甜甜的味道，感嘆著北京畢竟是北京，距離河北咫尺之遙居然有這麼好的空氣，有這麼好的陽光，如果就此鑽到地下最擁擠的時刻的地鐵里，實在是可惜了這不多的機會了！

於是果斷地放棄了地鐵，騎上了一輛遍地都是的小黃車。沿著南去的大路，一直騎了下去。這一路，過五環過四環過三環過二環，一直騎到了市中心。用時也不過是一個小時而已，但是沿途花草樹木之間所領略的，是絕非坐地體所能感受到的東西。空氣是甜甜的情況幾乎維持到了將近三環才逐漸消失，而即便是三環以內能見度也絕對是一流的。

早晨的城市，一切都通透而晶瑩。路邊的草與花，路邊的樹與灌木，每一片葉子上似乎都有透亮的水珠，有光影照得通透了的葉脈的閃光，它們聯合起來，與天光輝映而製造出來的氧氣，直接就將植物纖維、植物細胞之中那種特有的甜甜的味道送進了人的呼吸。

沿途騎車的人，騎著小黃車小橙車去上班的人，沐浴在這樣的空氣里，腿腳的蹬踏之間都很歡快。所有的汽車也都開著窗戶，讓外面的空氣盡量流貫到車內。一種普遍的好心情，好像互相都能感受得到。甜甜的好空氣讓人活得津津有味。

城市化的步伐即使如北京這樣絕對盛大而豪華，也完全是有可能將空氣質量控制得很好的。沒有自我控制，即使是幾十萬人口的小城市也一樣會烏煙瘴氣，聞不到天地賜予的甜甜空氣的味道。

這一天，不止一個從河北來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了空氣是甜的的感嘆。大家一方面為這樣的好空氣而陶醉，一邊感嘆著一邊就會用力呼吸，另一方面也都為這種行政界就是空氣界的感受而驚奇。難怪地理距離很近的河北會被人不無矯情地很誇張地以拉長了的聲調說：「河——北啊——太遠了吧！」

而事實就是地理距離很近，但是相去甚遠。發展的不均衡和地域的差別，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到了空氣都不一樣的程度，這是沒有切實感受的任何人都難以直接相信的。

好在有就在自己的包圍圈裡的北京比照著，期望河北的空氣也能像首都一樣甜起來吧。儘管自己也知道，這樣的願望非常美好，美好得有些不著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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