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肉吃,西施乳吃不吃?
看起來,有點像吃人,當然不是,是豬肉。不過,它叫東坡肉。不知蘇東坡活著時候,這菜名是否流傳?但如今,已經雅吃全國了。
蘇東坡在湖北黃州待過一段時間,大江東去,赤壁風平浪靜,不影響他懷幽,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此詞一出,惹得湖北黃州與蒲圻爭赤壁所在,後來有了結論,黃州所在為文赤壁,後者為武赤壁,現在後者更名赤壁市了。
名人效應出來了,其實,東坡給黃州豬也做了廣告的:
黃州好豬肉,價賤如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時它自美。每日早來打一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黃州沒有抓住這頭豬,東坡肉成了蘇杭名菜了,每有介紹東坡肉菜譜,在選材上要打一個括弧,以金華豬肋肉為佳。
《隨園食單》收錄飲食品類眾多,但袁枚未收東坡肉,其中紅煨肉與罈子肉,大體與東坡肉相當。「煨到切成的肉塊,爛到不見鋒棱上品,而精肉俱化為妙」,許是他覺得東坡肉有辱斯文?
我吃東坡肉已經成人了,當時驚奇了一下,其品狀很像老家的燜肉。食之,微有甜味,這與老家燜肉不同,老家在西北,味道簡一,主要上咸。
大多人以為東坡肉肥膩,這是個表面現象,是肥,但不膩,因為煮,因為蒸,走油抽脂不少。
東坡肉愣是把個重口味的東西,做出了小清新,此東坡之功也。
清朝人楊靜亭有首詩:原來肉制貴微炊,火到東坡膩若脂。象眼截痕看不見,啖時舉箸爛方知。
如果說真有口水詩,這首名副其實!
東坡肉與出自東坡,是現實主義。而西施舌這菜,純粹是浪漫主義了。
宋代詩人呂本中有詩:海上凡魚不識名,百千生命一杯羹。無端更號西施舌,重與兒曹起妄情。
他說是「凡魚」大約是個誤識,是蛤。是什麼蛤?有說是文蛤,有說車蛤,似是而非,梁實秋認為西施舌為蛤的「水管」,其實是蛤的肉。他在文章寫里:一大碗清湯,浮著一層尖尖的白白的東西,初不知為何物,主人曰是乃西施舌,含在口中有滑嫩柔軟的感覺,嘗試之下果然名不虛傳,但覺未免唐突西施……
不知為何,世人唐突西施的事情很多,比如有一種太叫做西施犬,紫砂壺裡有一種渾圓的造型叫西施乳,同時也是一道菜,宋趙彥衛《雲麓漫鈔》:「河豚腹脹而斑狀甚丑,腹中有白曰訥,最甘肥,吳人甚珍之,目為西施乳。」說的是河豚精巢。
不管如何附會,大抵是「妄情」作祟,跟美人發生聯繫,有點蠢蠢欲動。不如顧城的純凈:一樹一樹花/留下果子/我吃果子/只是為了跟花/有點聯繫……
我的一個朋友說,事情沒那麼複雜,不過是才子佳人入味多,雅吃俗吃,吃就是了,孔老師說了,吃不言,哪有那麼多廢話?
嗯,不廢話了。另外,我有一把紫砂壺,之前喜歡把玩,知道造型是西施乳後,突然不好意思,放進盒子。用一把造型為石瓢的,欲持一瓢酒,遠慰風雨夕,這把瓢裝不成,只泡鐵觀音。
老饕汪曾祺先生一篇文章里寫:有一位台灣女 作家來北京,要我親自做一頓飯請她吃。我給她做了幾個菜,其中一個是燒小蘿蔔。她 吃了讚不絕口。那當然是不難吃的:那兩天正是小蘿蔔最好的時候,都長足了,但還很嫩,不糠而且我是用乾貝燒的。
前些時南海姑娘葉子寄我一些瑤柱(也叫乾貝),黃酒泡發,扯成絲,燒菜放一點,真鮮。問她多錢?她說住在海邊兒,東西是父兄海里撈的,海邊兒挖的,都不貴咧。推薦各位。
※河東獅吼小點聲兒,噓
※女漢子不是用來喊的
※雖說戀愛就是投懷送抱
※收拾文科男的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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